所有的遊客行人全都駐足,朝那排高大的灌木瞧去,帶着驚恐疑惑的目光,議論紛紛竊竊私語,有些年輕膽小的姑娘急匆匆的躲得老遠,嚇得花容失色。
樑小濡隔着一條河,又有樑以沫護着,倒是沒有躲開,卻被嚇得不輕。
河對岸有些膽大的男子見着那排灌木只出聲卻沒動靜,便悄悄靠了過去,不等他們走進,灌木叢裡突然躍出一道紅色的人影,然後那人抱住一棵高大的淮楊又發出陣陣慘叫:“殺人啦——救命啊——啊呀呀——”
樑小濡凝眉看去,男人大概三十出頭的樣子,上着一件紅色t恤,下穿軍綠色長褲,膚色極黑,冷眼瞧去倒是有點像極了那個想殺許茹芸的鄭毅,不過他身材比鄭毅高大些,動作要娘炮很多。
眼下,那人抱淮楊的樣子就好像是小孩子抱媽媽,動作和姿態都和他的年齡長相極不符合,聲音尖利,一喊叫起來頗有些歇斯底里悽慘悽絕的味道。
“啊——!呀呀!好慘哪——”
見着周圍的人們都圍聚過來,那人好像有些膽怯和不好意思,卻依舊低着頭露着一口白牙,堅持着把口裡慘絕人寰的調子唸完。
“竟然是個神經病!”有小夥兒拿着手機拍照拍視頻,笑嘻嘻的看好戲。
人們頓時輕鬆起來,原來沒有什麼驚天命案,不過是一個瘋子的亂吼罷了。
“不是神經病,是精神病!”
“還不都一樣,得,走吧!”
“走吧走吧!到前面的店裡買點豆腐乾吃吃!”
“散了散了散了……”
樑小濡左右一看,難怪當地的村人全都見怪不怪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圍觀的全都是路人。
看來那瘋子待在這裡有段時間了。
她拉了拉樑以沫的手臂:“以沫,你在想什麼?”
樑以沫眯着眼睛仔細打量河對岸的紅衣瘋子,又將視線放柔,投注到樑小濡身上,將她摟緊了些:“沒什麼,我們走吧。”
“嗯。”
樑小濡不想惹事,她的人生風雨已經夠多了,現在她只想安心的好好守着他,生幾個孩子,團團圓圓的……
兩人擡步朝鹹志廣家的暗巷走去,沒走幾步,樑以沫突然猛然回頭又去盯了那瘋子一眼,如果他剛纔沒有看錯的話,那瘋子應該不是一個人,有一個穿着藍布印染褂子的女人在暗處一直在跟着他!
他本不是個好事的人,但是蒼狼的敏感無時無刻在提醒他,這裡面肯定有事兒!
穿進暗巷,樑小濡本來還有點怕絲絲的,沒想到暗巷並不長,她剛被樑以沫裹着走,眼前就突然柳暗花明起來,耳邊也出現聲聲鶯啼,日光和煦,花團錦簇,到處都是大團怒放的鮮花,盛開在小路兩邊的私家園子裡,嬌豔欲滴的花朵彼此推着擠着,開得如火如荼。
“以沫,這些花兒好美,以後我們的園子裡也種些。”
樑以沫摸摸她的頭:“好,聽你的。”
“你怎麼什麼都聽我的?”樑小濡有些嬌憨的反問。
“每個人一輩子奮鬥得死去活來,還不就是爲了身邊的那幾個人?我不聽你的聽誰的?嗯?”
樑以沫被她打敗了,聰明的時候不是一般的敏感,笨的時候比小豬還不開竅。
“哦。”
樑小濡有些不好意思,男人不太會說情話,卻每一句都是爲她着想,心裡被他弄得甜絲絲的。
“你現在喜歡養狗,喜歡種花,要不乾脆別上班了,提早退休在家做老婆婆得了?”
樑以沫打趣。
“討厭!你才老婆婆呢,人家現在風華正茂的要多漂亮有多漂亮!班是一定要上的,不過事情做得不利落的時候,還請樑總海涵喲!”
“少來,我一向公私分明,從不假公濟私。”
“說得倒挺正經的。”樑小濡不屑,臉上一紅,一瞅左右沒人,偷偷問道,“你辦公室側面還有套房麼?”
樑以沫眼神一滯,不肯走了,漆黑的眸子**辣的盯着她,大手也緊緊的扣住她的手腕:“你什麼意思?我辦公室一向都是標配,套房比以前的還要寬敞,我把牀加大了,咱們睡在上面橫着豎着都碰不到邊兒,想怎麼折騰都行,隔音效果也做的特別好,自在得很……”
樑小濡臉紅的比身邊的月季還要濃烈美豔,掙扎着想抽手出來:“你別多想,我就隨便問問。”
“隨便問問?我不信,好端端的怎麼會這麼說,是不是家裡睡膩了,想來我辦公室刺激一下?算算日子,雖然還差幾天,但是我動作儘量輕一點,應該勉強能做的吧?最多我就進去一下馬上出來,行不?”
樑以沫顯然很認真,沒人能把這麼私密的話題說得如此神聖,他的修爲還真不是一般的高。
樑小濡無語了,嬌嗔他一眼:“少流氓!信你就有鬼了!”
哪個男人所謂的進去一下就出來能信的?尤其是身邊這個!
“這也不行?”
樑以沫頭痛,最近他快瘋了,天天盯着她盤算着怎麼騙到牀上去,未果。
“樑總,剛纔誰說公事公辦從不假公濟私來着?你整天盤算着怎麼把公司xiaomi書弄到辦公室包間裡去,這算什麼事兒?”
兩人說笑着就走到了一戶簡陋的小院子,三面都是高牆,大門敞開着,天井裡放着簸箕,裡面是一些沒有做完的針線活……
樑小濡怔怔的盯着門前的一盞白紗燈,覺得非常刺目。
“到了。”
樑以沫握着她的手,率先踏步進去:“請問這是鹹志廣家麼?”
院子裡應聲走出來一個穿着藍布印染的中年婦女,面帶哀愁:“是,你們是?”
“我們是志廣的同事。”
“哦!那請回吧,志廣他……已經不在了。”
阿花一指客廳裡的牌位,紅着眼圈兒哽咽。
樑小濡心裡難受,扶着阿花進了屋子坐下:“阿姨,這是我們公司的總裁,他來看您了,還請您節哀,保重自己身體啊!”
阿花面上一滯,猛然細看樑以沫,忍不住嘆道:“原來是樑總,竟然這麼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