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選擇留在拜劍閣,過段時間再走。他在這裡始終能感到家的溫溪,更能感受到孤月大師的氣息,每日清晨,陸風起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父母和亡妻墳前打掃,然後再墳墓邊坐上一小會兒,仰望蔚藍天空,似在沉默中與父母和亡妻聊天。
魔宗在海外覆滅,魔煞天君也慘死積雷山,九州迴歸了昔日的和平。陸風也能夠靜下心來什麼都不想,迴歸當年平靜的生活。但這一年來,他沒去看過紫桐和青青,偶爾也會想想這對孿生姐妹過的是否安好。
這日中午,紫桐和青青親自趕來拜劍閣,讓陸風和江南雪等人頗感意外。其實,這一年內紫桐和青青來過幾次拜劍閣,每次來也都是祭拜孤月大師,或者詢問一下可有陸風消息。
大殿內,幾人分賓主落座。紫桐、青青姐妹二人絲毫未變,紫桐還是穿着紫色衣裳,青青則是一席白色衣裳,很容易分辨出來。
陸風坐在二人對面,笑問道:“你們姐妹這一年來過的好嗎?”
青青頷首笑道:“很好,你呢?”
陸風點了點頭,“我也很好。”
紫桐卻有些不高興似的,“陸風,你回到拜劍閣好多天了,怎麼不去紫衣門看看我和姐姐,非要我們倆大老遠的跑來看你。”
陸風乾笑幾聲,撓了撓頭,解釋道:“你誤會了,我原打算回來祭拜完父母就走,可是…雪師妹非讓我留幾天再走,我仔細一想再走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了,先留下來住幾天,陪陪雨兒和我爹孃,然後再做打算。”
紫桐仍有些不悅,“所以你就沒想起我和姐姐?”
青青無奈一笑,勸紫桐,“好了,別亂挑理了,現在你不是看見陸風了嗎?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有什麼說的…”紫桐撅起小嘴,臉蛋兒微紅,顯然是口不對心,本來有一肚子話要對陸風講,此時卻害羞不好意思說了。
江南雪、林若冰、韓雨塵幾人頓時覺得好笑,紫桐還是和以前一樣,見不到陸風了,就日思夜念,見到陸風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青青道:“我這個妹妹永遠長不大了,聽說陸風回了拜劍閣,吵着鬧着要我陪她來,我不想來,她就跟我生氣,還用絕食來威脅我。”
“姐姐…”紫桐更加害羞了,青青當衆揭了她的短兒,讓她臉紅的像紅蘋果一樣。
青青抿嘴一笑,道:“我不說了,你跟陸風說吧。”
紫桐又含情脈脈的看了眼陸風,想說的那些話居然全忘了。江南雪見狀忙道:“青青,咱們到後院看看吧,我最近養了一些花,很漂亮。”
“好啊,我很久沒賞花了。”青青站起來跟江南雪等人去了後園,刻意給陸風和紫桐留下一點單獨相處的空間。紫桐輕咬着紅脣,坐在陸風對面低頭不語。陸風笑着走過來,說道:“別坐着了,去我娘墳前拜拜吧。”
“嗯。”紫桐微微點頭,跟着陸風前往拜劍閣後山,去祭拜孤月大師。路上,紫桐終於忍不住問道:“陸風,今後有什麼打算?”
陸風目視前方,道:“沒什麼打算,我只想這樣生活下去。”
紫桐心情略微失落,暗想,陸風難道真不想再娶妻室了?如果爹和乾孃還活着,說不定能促成我和陸風。
“師妹…”陸風走在前邊,忽然喊紫桐一聲,可紫桐心不在焉,根本沒聽見。
“師妹…”陸風又喊一聲,紫桐還在胡思亂想。陸風回身看了眼紫桐,紫桐正低着頭往前走呢,一不小心撞在了陸風懷裡,“啊…你幹嘛不走了?”
“師妹,算這次我喊你三遍了,你腦袋裡想什麼呢?低着頭不看路往前走,撞我懷裡了還問我幹嘛不走了!”陸風環抱雙臂質問紫桐。
“我…我在想心事。”紫桐支吾着回答。
“什麼心事?”陸風轉身繼續在前邊走,紫桐隨後而行,回答道:“想…想…想我自己的事。”
“想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啊?”陸風又問了一句。
“瞎說,我這輩子都不想嫁人了。”紫桐又開始口是心非。
說話間,陸風和紫桐來到孤月大師墳前,紫桐頓時美目含淚,走上前幾步跪倒在地,“娘,桐兒看你來了。”
紫桐雖然認孤月大師做乾孃沒幾天,可時間代表不了什麼,紫桐和孤月大師的母女之情極深,有時候陸風看了都羨慕。
“娘,桐兒現在是紫衣門首座,平日有些忙,不能總來看你,請別怪桐兒…”紫桐邊說邊擦眼淚,這眼淚可不是假的,紫桐真的把孤月大師當做自己的親孃了,可惜,孤月大師臨終時她沒在左右,沒能跟孤月大師說上最後一句話。
陸風見紫桐淚流滿面,走過去蹲在她身邊,擡手輕輕落在她肩上,安慰道:“不要哭了,我娘現在很好,至少她和我爹又能在九泉之下相聚了。”
紫桐滿眼淚水的看了看陸風,抽泣了幾聲,心裡越來越難過,不自禁的撲入陸風懷裡大哭起來。
“好了,怎麼越勸哭的越厲害,大鼻涕都蹭我身上了。”陸風故意如此一說,紫桐氣的離開陸風懷裡,掄起粉拳捶打陸風肩頭,“討厭,誰流大鼻涕了…”
“還沒流,鼻涕眼淚哭的一大把,哪還像個美女。起來吧…”說着,陸風拉起紫桐,又取出那塊髒了吧唧的汗巾給紫桐擦眼淚。那汗巾酸臭酸臭的,陸風已經幾百年沒洗了,都有些糟了,紫桐捂住瓊鼻退後幾步,嚷道:“你那汗巾惡臭,還留着幹嘛?趕緊扔了吧!”
“臭是臭了點,但不能扔,我還留着擦汗呢。”陸風又聞了聞汗巾,也皺了下眉頭,確實臭不可聞。
紫桐擦掉眼淚,止住泣聲,問道:“以後真不走了嗎?”
陸風收起汗巾,道:“沒想過,雖然拜劍閣永遠是我的家,可已經不比從前了,總留在這裡也不方便。”陸風說的很對,拜劍閣以前的確都是女弟子,就他一個男弟子,但那時孤月大師是首座,他是拜劍閣大弟子,所以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可現在江南雪是首座,收的新弟子也都是妙齡少女,他一個大男人總留在這裡,出來進去的多有不便。
“要是…覺得不方便就到紫陽山住幾天吧…”紫桐紅着臉說完這句話,然後自己先下山了。陸風邁步跟在後邊,問道:“紫陽山有好玩的地方嗎?”
“你一把年紀了還要玩什麼?”紫桐頭也不回的問道。
“至少得讓我覺得不無聊啊,如果我去了整天面對着你這張不冷不熱的臉孔,我更鬧心。”
“誰不冷不熱了,你不願意去就算了。”
“那好吧,我過去陪你幾天,無聊的話我在回來。”
“你自己說的,我可沒勉強你。”紫桐心裡喜悅起來,自己又能跟陸風多相處一段時間了。
紫桐深愛着陸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但直到現在她也看不出陸風心裡究竟有沒有她?爲此紫桐有些苦惱,想跟陸風徹底表白,卻又怕陸風拒絕,讓自己進退兩難,更怕陸風從此以後疏遠她。
當日,陸風和青青、紫桐去了紫陽山,臨行前,陸風告訴江南雪,過幾天說不定還回來,若是沒回來,就說明他又流浪去了。
紫陽山景色很美,紫衣門現如今的弟子也很少,大部分都是紫衣郎生前收的弟子,紫桐當上首座後沒收過幾個弟子。
可來到紫陽山的第二天,凌虛道長親自登門,來找紫桐議事。紫桐、青青、陸風共同接待凌虛道長,大家不是外人,凌虛道長很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紫桐,最近又出事了。”
紫桐和青青對望一眼,不曉得出什麼事了,但是透過凌虛道長的神色可以感覺到出的事絕對不小。紫桐問道:“師叔,哪裡出事了?”
凌虛道長嘆道:“九州各地最近妖孽氾濫成災,很多百姓飽受荼毒,幾天下來已經死了上萬人。”
紫桐、青青、陸風聽的一陣驚愕,陸風道:“不可能,我前些天還在九州各地遊走,並沒發現有妖孽作祟。”
凌虛道長解釋道:“就是最近三五天發生的事,以江南地帶最嚴重。昨天有很多逃難百姓跑到青城山求助,我和通天師弟商量很長時間,決定派出一些弟子下山斬妖除魔。紫桐,你門下也有些弟子,希望你能派一些下山。”
紫桐沉思片刻,青青卻說道:“妹妹,這種事猶豫不得,世間百姓把希望都寄託在我們身上了,快派人下山吧。”
陸風忽然開口說道:“算了,紫衣門弟子很少,需要保留一點實力,以防止意外發生。還是讓我走一趟吧,我覺得一下子有這麼多妖孽氾濫成災,其中必有蹊蹺。讓我順便查個清楚!”
凌虛道長深感妥當的點點頭,道:“師侄,那就拜託你了,此事刻不容緩,我們多耽擱一刻,就有很多百姓喪生妖孽之手,還望你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