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雪贊同的點點頭,不說寒秀才這一家子,就是華夏古代也有不少空有一身書生意氣,卻無半點謀生本事的所謂讀書人,其實這種人,就是讓他念出名堂來了,不知世務,不知變通,又能做出什麼成績來,不過就是一碌碌庸官罷了。
早已懷疑自己爹孃做錯決定了的大爺爺,現在更是無話可說,只能指着秀才奶奶罵道,“你還站在這做什麼,還不快滾回去讓永鬆趕緊重新挑五石糧食去交稅。”
一提起稅糧,秀才奶奶難得的靈光一閃,想起之前的事來了。
摸着腰她就嗷嗷叫了起來,“咱走不動了呀,大伯呀,她們剛纔動手打咱老婆子了呀。”
說着她就嚎了起來,“作孽呀,就算咱老婆子一下子沒弄清楚,你們也不能說動手就動手呀,永柏他好歹也是從咱肚子裡爬出來的呀,她們動手打咱,那是不敬長輩,大伯、叔公你們要給老婆子作主呀。”
秀娘沒想到她明明沒道理了,居然還會演這麼一出,還要死咬着自家不放,當即氣得臉色發青,身子發顫。
吳玉珍急忙走了出來,指着自己的臉道,“這位老太太,說話可得憑良心,明明是你一來就打人,大夥瞧瞧,我這臉就是剛剛讓她抓的,如果不是我及時攔着,被打的就是我們家夫人了。”
歐立梅也上前一步道,“家裡的人剛纔都下地忙收豆子去了,結果讓這位老太太差點把夫人傷了,小磊看情況不對,這才跑去地裡把人叫了回來,可就算我們後來人多了,也沒誰碰過這位老太太一根頭髮絲。”
歐立梅這解釋十分到位和及時,本來衆人看寒家那邊有那麼多人,很自然的都會想着是秀才奶奶處於劣勢,說不得真被欺負了,但經歐立梅這麼一說,衆人便明白了,原來這些人也是像自己一般,是樑磊那小孩子叫來的。
之前這裡只有秀娘母女幾個,而以秀才奶奶平日對秀娘母女的飆悍勁,說她打人還真有可能的,更別說吳玉珍臉上的傷還那麼的明顯了,而秀才奶奶說是她讓人打了,但一點傷都看不到,而且剛纔看她還中氣挺足的,比起吳玉珍來,她的說詞難免沒什麼說服力。
就在這時,屋裡傳來了驚惶的喊聲,“娘。”
是在房裡織布的大丫聽到消息趕來了,一出大門就直衝秀娘走來,抓着她的手臂擔心的上下打量,“娘,聽說是三奶奶來了,你有沒有事呀?”
大丫跟寒初雪不同,她可以說是一直處於秀才奶奶的“淫威”下長大的,對她的心理陰影已形成一種條件反射,一聽說她來了,這娃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孃親要被欺負了,所以跑出來沒顧得其它的就先看秀娘有沒有受傷。
而大丫的這種毫無掩摭的反應,無疑是一記神補刀,無需再多言語,秀才奶奶的“暴戾”作派表露無疑。
衆人鄙夷的瞅着秀才奶奶,什麼作賊的喊抓賊,這就是了。
寒初雪默默的爲自家二姐點了個贊,這才擡頭一本正經的道,“大爺爺、三叔公,你們剛纔沒在所以不知道,三奶奶之所以非要說我們打了她,是因爲她想讓我們家幫三伯交了那五石的稅糧。”
她後面那句說得有些拗口,秀才奶奶心慌之下也沒聽清楚,不過讓他們家代交稅糧的事,她卻是一直深深記着的,主要是這稅糧必須得交,但若是真讓自己家交,以後可就真的沒吃的了,也正是因爲這要餓肚子的威脅,讓秀才奶奶再顧不得其他。
當下便喊道,“就是你們打咱的,你們敢打長輩就該受罰,罰你們五石糧食已經算是少的了。”
圍觀的村民頓時譁然,五石糧食那還叫少了,不愧是秀才娘子呀,這一張嘴就是不同常人哦。
三叔公聽得直搖頭,“無恥,德祿連命都丟了,換來的就是這樣的一家讀書人。”
大爺爺又氣又怒,老臉只覺得火辣辣的,爲自己爹孃的錯誤,也爲自己弟弟竟教出這樣的媳婦這樣的兒子。
看秀才奶奶還恬不知恥的想說話,大爺爺終是氣急的一腳踹了過去,“你閉嘴。”
終是顧念到這個是弟媳,大爺爺也沒踢實,但就是虛空的一腳也把秀才奶奶給嚇住了,要知道大爺爺可是族長,被他動手打了的人,不會有人可憐,只會讓族人笑話的。
秀才奶奶頓時嚇得縮成了一團,不敢吭聲了。
寒初雪走上前,伸手幫大爺爺順着氣勸道,“大爺爺,您得保重,千萬別把自己氣壞了。”
緩了口氣的大爺爺,老懷安慰的拍拍她的頭,“二丫放心,大爺爺沒事,就是讓這五六不知的混帳東西氣了一下。”
寒初雪瞄了眼秀才奶奶,擡頭朝大爺爺老成的道,“大爺爺,三奶奶是鄉下婦人什麼都不懂,但有人見的世面多,卻是什麼都懂的,所以纔會每回都知道躲在後面,把不懂的人當槍使。”
大爺爺眉頭一沉,所謂人老精,他都這歲數了,寒初雪這話他如何會聽不明白。
不僅大爺爺聽懂了,就是三叔公也聽懂了,就連圍觀的村民裡也有人懂了。
交稅的事秀才奶奶根本沒去,她如何知道還這麼快就跑到寒永柏這來鬧?她一個連大字都認不得的老婦人,如何知道就算不是大不孝,也能以一個不敬長輩的名頭來損寒永柏家的名聲,讓大柱他們沒辦法參加科舉,從而要脅寒永柏家給她五石糧食?
秀才奶奶這一次若真的成功了,受益者會是誰?
最後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顯而易見,如此到底是誰教秀才奶奶跑來寒永柏家無理取鬧,趁機誣賴老實的秀娘母女,也就不言而明瞭。
寒永鬆!
只有這個壞胚子纔會老想出這樣的壞主意,一次又一次的陷害自家兄弟佔自家人的便宜。
無意中看到丁老婆子她們揹着的揹簍裡露出來的豆夾,興許是摘得急了,還連帶着豆莖也扯下來了一截。
靈機一動,寒初雪伸手把那段豆莖拿在了手中,一臉無奈的嘆聲道,“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人非草木,可爲何有人些偏生連草木都不如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