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的老爺子朝着寒初雪深深一揖,“姑娘,老朽知道這要求有些過份,但還請姑娘能將這些孩子一併買去以求讓他們有條生路,湯某就是死了在九泉之下也定當感念姑娘一家的大恩大德。”
以他的精明已經看出,這兄妹幾個最後能作主的,其實是這個最小的。
“老爺子。”
“爺爺。”
“爹。”
聽到他這話,鏢局的人都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
這次沒等老爺子說話,寒初雪便先笑道,“老人家,看來他們都放不下你呢,若是如此,就算把他們全買回去了,只怕也心不在我寒家。”
老爺子一臉正色的道,“只要姑娘答應把他們全買去,老朽保證他們絕不會有二心。”
眼看這事就要成定局了,那對兄妹情急之下,雙雙跪在了寒初雪身前,“姑娘只要你能把我爺爺一併賣下,我們兄妹願意做牛做馬的報答您的大恩。”
砰砰,幾個大漢也跟着跪下了,“求姑娘、少爺們把老爺子一併買下吧。”
最後那對夫婦也跪下了,“姑娘、少爺,求你們了。”
爲了報復,黃縣令已經把他們逼到這步田地了,猶不肯鬆手,若是老爺子最後還是落在他的手上,肯定不會有好結果的。
面對着這跪了一地的人,玉書和玉烾都動容了,有些心軟的看向了寒初雪,“小妹。”
寒初雪卻皺着眉頭,“哥,我們只是尋常農戶,本就只是想尋幾個尋常家丁護院,實力太強的,你們認爲我們家能壓得住嗎?”
玉書兄弟倆一怔,如果小妹在肯定沒問題,但若小妹不在呢?
在這時,他們才發現,自己好象有些太依賴小妹的力量了。
而鏢局的人也從寒初雪這話中聽出味道來了,尤其是那老爺子更是把一切都想透了,苦澀之中也有些心驚。
會想盡辦法把自己一家子都弄來了,其實這小姑娘從一開始就是想把自己一家子全買去的,只不過怕自己等人奴大欺主,所以她纔會特意繞了這麼一個圈,目的自是不言而喻了。
看着跪了一地的子孫後人,他想了想後,眼睛閃過一抹決斷,雙膝一彎,就是落至如此田地也沒肯給人低頭的老爺子竟也跪下了,沒等驚愕的家人反應過來,他把舉起右手豎起三指莊嚴的道,“我湯伯恩在此立誓,若寒家少爺、姑娘能將吾一家人買下,從此往後湯氏所有人皆爲寒氏忠僕,若違此誓天打五雷劈。”
“爹。”其子似有些不甘心的喚了一聲,湯伯恩瞪着他,“你們也發誓。”
不是他甘心爲人奴,因爲自己的不肯屈服,已經讓好好的一個家破了,事至已此,如果還守着那所謂的傲骨,讓一家子子孫全都死於非命,讓湯家絕了後,他又有何面目去見先祖。
被關在奴市的這幾天,陷於絕境的無望終是讓他想明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還活着,也只有人還活着,纔能有希望、纔能有期盼。
在他的堅持下,湯家其他人也陸續舉起手,發下了相同的毒誓。
玉書忙看向寒初雪,得了她點頭同意後,便轉向了大管事,“大管事,敢問這批人一共要多少銀兩?”
大管事怔了怔,“大少爺您的意思是全都買了?”
玉書笑着應了聲是。
“包括那幹不了什麼活的老頭?”
玉書還是好脾氣的應了聲是。
再三確認,自己還真沒理解錯,寒家還真要把湯家一大家子全買了去,大管事微微猶疑後,還是決定照自己之前的決定,賭上一把,賣了。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實話實說,這些人本是要在拍賣會上價高者得的,他們都是會些拳腳功夫的人,肯定會有人競價的,所以這賣身錢不能像一般奴僕那般,否則老夫也無法向縣太爺那邊交代。”
玉書表示明白的點點頭,“大管事你儘管報個價無妨。”
大管事想了想,伸出了兩根手指,“寒少爺您爽快,那老夫也不多要了,不管老少青壯老弱,二十兩銀子一個,您看怎麼樣?”
玉書還沒回答,所他性子老實會吃虧的楊德彪先叫了起來,“什麼?二十兩銀子一個?這尋常奴僕就是青壯年也不過幾兩銀子一個,大管事,您這價要得也太高了吧?”
楊德彪跟老莫熟,這拍賣場的行情他多少都是知道的,就算是價高者得,不過是幾個奴僕又不是什麼稀世珍寶不可能有誰真的會出高價要的,畢竟這世道賣身爲奴的人或是官奴從來就不缺。
被揭破的大管事也不見有什麼慌張的神色,還一臉你有所不知的笑道,“這位兄弟,這批人本來就是賣身抵債的,所以他們賣身的底價就比尋常人來得高,如果是在正常的拍賣會上,他們能賣出多少錢自然沒誰會多話,可是現在你們是要私底下先把人買走了,這錢要是差遠了,這債主要是不肯鬧了起來,老夫也沒法子交代呀,你說是吧?”
這個……
楊德彪一時還真讓他問得無言以對了,畢竟這種情況他確實也是第一回遇上。
寒初雪想了想,這大管事肯定是有把價錢喊高了,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如果自家給出的價錢不是太高,這些人就算是讓自家買回去了,只怕也會橫生枝節。
於是傳音玉書道,“大哥,就照大管事說的辦吧。”
得了她這話,玉書雖然也心痛這錢花得太多了,還是照小妹的意思做了。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讓大管事爲難了,就照這價吧。”
說着,他便從懷裡掏出一個大錢袋,摸出了四個亮閃閃的銀錠子,看得大管事直愣眼。
他之前是聽老莫說過這些人會真金白銀的交易,不過兩百兩,他還想着多少會有些以物易錢的,沒想到,這幾個娃兒居然還真的直接拿出兩百兩白花花的銀子,老實說,他都這歲數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銀子呢。
不過由此大管事也確定,這寒家絕對不是像他們自己說的那般,只是尋常的農戶,開玩笑別說尋常農戶,就是一些富商土財主,也不會隨便一個半大小子都能隨身帶着兩百兩的銀子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