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天下大亂的背後,隱藏着一個領悟了空間規則的幕後黑手之後,此刻姬南天的心中,惶恐之心幾乎達到了頂峰。
那等存在,根本不是當下的朝廷所能夠抗衡的。
惟有拉攏強者,纔能有自保之力。
而枯榮老祖能抗衡那等強者而不敗,幾乎是他目前所能夠遇到的最強之人了,必須要拉攏到此人,否則後果難料。
枯榮老祖明顯是有些意動,因爲他也在忌憚着那位幕後黑手,如果讓其謀劃成功,屆時,可能會有大恐怖出現。
而他之所以現身,其實也有了出世的念頭。
現如今天下大變,規則重現,也是時候在這個時候,讓自己的底蘊更加渾厚了,否則,日後衝擊真仙劫,他還真的沒什麼信心。
“助你姬氏可以,不過老夫有一個條件。”
“前輩且說。”
姬南天心中一喜。
他不怕枯榮老祖不提要求,就怕對方拒絕他的邀請。
“都言朝廷寶庫,蒐羅天下至寶,老夫此次前去,需得分得朝廷三分之一的寶物,且只出手一次,不會爲朝廷而赴死。
若真遇到了老夫都難以抗衡的強者,屆時,老夫不會爲大周而死。”
姬氏立國六百多年,一統中原神州,掌握着最爲龐大的資源,他想要充實底蘊,必須要分得一大杯羹,況且,唯有如此,才值得他去冒險。
姬南天臉色變了變,寶庫三分之一的天材地寶,只換取一次出手,毫無疑問,這絕對是漫天開價,可問題是,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拒絕。
咬着牙,思量再三,他還是決定答應,有了枯榮老祖坐鎮,那什麼江徹就不再是威脅,唯一需要忌憚的只有那個神秘的幕後黑手。
“好,就依前輩所言。”
枯榮老祖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你是個聰明人。”
如果姬南天與他討價還價的話,他可不會真的與對方拉扯,以他目前的實力,就算是搶了整個寶庫,也完全不在話下。
只是有着那位幕後黑手在,他方纔不敢過於放肆罷了。
“母后,禍事了!”
京城,皇子府內,三皇子姬長盛一臉驚恐的跑到後院,臉上還帶着一些揮之不去的驚容,恍若是遇到了什麼大恐怖一般。
“又怎麼了?慌慌張張的,讓外人看到成何體統?”薛白嫀看着兒子如此慌張,當即開口教訓,她本就因爲之前幫江徹的忙,而終日惶恐。
最聽不得的就是壞消息。
畢竟,一旦消息泄露,整個薛氏一族都將受到莫大的牽連。
還好直到迄今爲止,先天厚土之氣的秘密,也沒有暴露,這才讓她在惶恐之餘有些安定。
“母后.”姬長盛一臉愁容,眉頭緊鎖。
“說啊。”
“大哥他好像死了”姬長盛四下張望了一番,湊近之後壓低着聲音,但聲音之內,卻帶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害怕。
甚至聽着語氣,都有些顫抖。
“姬長乾死了?不可能,休要在此胡言亂語。”薛白嫀對此完全不相信。
如果是旁人死了,她或許還能相信一二,可姬長乾死了絕無可能,作爲姬文豪的長子,姬長幹乃是當之無愧的大皇子。
甚至曾經都是極爲熱門的奪嫡人選。
即便是現在風頭都被二皇子姬長治搶走了,可作爲姬家血脈,姬長幹也不可能會被害死,就如同姬文豪一樣,當初上位之後,也只是殺了先太子一家。
其餘兄弟手足,雖有懲處,可也一個都沒殺死,就連先太子的親妹妹,也只是遠嫁到了南越當王后。
更何況,現在姬文豪還沒死,姬長治怎麼可能敢對姬長幹下殺手?
這樣的謠言,她絲毫不信。
“真的,母后,兒臣真的沒有胡言亂語,這是真的。”見母后不相信,姬長盛的語氣甚至都帶着一絲激動。
“到底怎麼回事兒?”見兒子的神情不似作僞,薛白嫀的臉色也浮現出了一抹凝重。
姬長盛喉間蠕動,小聲道:
“之前,因爲道門被.”
旋即,他便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全部都說了一遍。
原來,自從當初道門與朝廷決裂,失去了道門支持的姬長幹,便失了大勢,後來,姬長盛也因爲江徹的原因受到了牽連。
幾乎被剝奪了奪嫡的資格,周圍的附庸也大都散去,讓二人都有些惶恐,最後,在大皇子姬長乾的安排下,二人暗地裡見了一面。
最後達成了一個同盟約定,互幫互助,抱團取暖。
當然,這個抱團並非是他們還妄想着奪嫡,事實上,他們都清楚,失去了背後的依仗,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資格。
他們真正抱團的原因,是不希望日後姬長治上臺而對他們報復。
畢竟姬長治雖然表面上十分和煦,與衆兄弟十分和氣,可背後究竟是什麼心性,誰也不知道,就如同他們的父親那樣。
登基之前,也是小有名氣的賢王,可等到登基之後,轉瞬間便變了臉,牽連了許多官員和兄弟,雖然殺的人不多。
可卻將所有對他有威脅的兄弟,都整了個半死不活。
他們兩個自然也不想如此,後來,兩兄弟在私下裡的交情越來越深,尤其是在江徹逐漸起勢之後,姬長幹還曾隱晦的提過一個建議。
那就是萬一真有一天,如果江徹打入京城,造反成功,姬長幹希望能借助着他的關係,與江徹達成一些聯繫,以此來儘可能的保一個富貴賢王。
而當時,姬長盛也裝模做樣的答應了這一點。
原本姬長乾和姬長盛就只能這麼一直待下去,等待着最終的審判,可昨日之時,姬長乾的皇子妃,暗中派人請他入府。
姬長盛最開始沒當回事兒,以爲還是私下聯絡聯絡,可等到抵達之後他卻看到了一臉淚花的皇嫂,將一盞魂燈交給他。
而那盞魂燈正是大皇子姬長乾的,且已經徹底熄滅。
至於皇子妃之所以告知他這個消息,也都是因爲姬長幹曾經告知她的一些話,說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可以相信老三。
當時,姬長幹一臉的驚恐,反覆追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他得到的回答卻是,父皇召大皇子入宮修行,結果當晚.魂燈便熄滅了。
得知了這個消息的姬長盛再也坐不住了,甚至生出了難以言喻的恐懼,連忙追問一些更多的細節,這才從皇子妃的口中問出了一個事情。
那就是在此之前,皇族之內,有數個與姬長幹關係不錯的堂兄弟都被召入了皇宮,只不過他們沒有姬長幹那般謹慎,只在宗人府內留下了魂燈。也沒有人覺得入宮有什麼問題。
當時皇嫂求他庇護,而他則是渾渾噩噩的答應,之後慌亂的跑回皇子府,立即派人去調查一些事情,而他剛剛收到的消息是。
自前幾日開始,他的父皇,便以各種理由,召集了數十位皇族子弟,其中包括他的幾位被囚禁在京城的王叔。
而迄今爲止,所有入宮之人,沒有一人迴歸。
他甚至嘗試動用之前買通的一些關係去調查此事,可派去的人,始終沒有任何消息,他這才坐不住的來找母后求庇護。
畢竟,雖然他現在已經失勢,甚至還因爲江徹受到了牽連,可隨着他的母族來了一位鎮守京城的薛大帥後,他已經再度有了一些依靠。
聽完姬長乾的講述之後,薛白嫀也是一臉愕然和驚疑,她原本以爲姬長幹可能是死在了其他事情上,結果卻沒想到,竟然悄無聲息的死在了皇宮!
且沒有任何的風聲傳出。
甚至如果姬長盛說的是真的話,那也就是說,從前幾日開始,已經陸續有數十位皇子子弟也一同死在了皇宮。
要知道,那可不是獄牢,而是正大光明的皇宮啊!
她甚至忍不住都生出一個無比可怕的念頭。
姬文豪究竟在做什麼?
那可是他的親生血脈啊!
“母后,眼下該怎麼辦?孩兒孩兒要不要去老祖那裡尋求庇護?”姬長盛連忙道。
他其實也在懷疑其中的隱情,很顯然,這跟他的那位父皇脫不開干係,而現在大哥姬長幹都死了,如果真有什麼陰謀的話。
可能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畢竟,姬長治目前是太子,是儲君,就算是有危險,也不會找上他。
現在消息還沒有傳開,是他脫身的最好時機。
“老祖那兒”
薛白嫀臉上露出一抹遲疑,自從那一次跟老祖宗攤牌之後,她跟薛家的關係便降到了冰點,雖然沒有撕破臉皮,可她也知道老祖此番大概率是很厭惡他的。
更何況,如果皇帝真的有什麼殺子陰謀的話,僅憑薛老祖一人,明顯是不足以庇護姬長盛的。
“母后,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見母后的臉色不好,姬長盛忍不住問道。
“老祖也在京城,如果姬文豪真的想做什麼的話,你留在此地就是等死,眼下,你應該離開京城。”薛白嫀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臉上露出一抹沉色。
“離開京城?母后.這.這是不是太危險了?再者,就算是我離開此地,又能去哪兒?”姬長盛緊皺着眉頭。
眼下南方叛亂,隨着江徹之前大勝,可以預見,用不了多久就會攻佔南域三州,將戰線推到中州邊境,雖然他之前跟江徹有些關係並且和解。
可眼下對方卻是反賊,他要是往南跑,明顯就是羊入虎口。
而北邊也不安穩,現在中原大亂,北蠻草原已經開始集結兵馬,在邊境已經開戰了數次大戰,北地王封御疆幾乎天天向朝廷求援兵。
去了若是一旦遇到不妙,也是個死。
東西兩方也不可取,除了佛門都有動亂,各處都在造反,而佛門則是二哥姬長治的支持者,他要是去了西邊,可能也會死。
更何況,現在的父皇已經執掌了整個黑衙和繡衣衛的情報網絡,他可能剛一離開京城,就會被察覺,到時候,死的只會更快。
“去南邊,找江徹!”
薛白嫀凝視着姬長盛一字一句道。
“找他?我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姬長盛一臉驚愕的發問,不明白母后怎麼會突然這麼說。
薛白嫀輕嘆了一口氣,低聲道:
“事到如今,母后也不瞞你了,其實母后已經委身給了江徹,算起來,他現在還算是你的亞父,之前他大鬧京城的時候,母后幫了他幾把。
他答應過,會護你我母子周全。”
“什麼?亞父?!!!”
姬長盛猶如憑空遭受雷擊,一臉的茫然和震驚,完全不敢想象這種話,竟然是從一向端莊的母后口中說出的。
簡直就是打破他的固有認知。
江徹那狗東西,竟然睡了他娘,進了他的老家!!!
這一刻,姬長盛一臉呆滯。
而薛白嫀也沒有辯解,只是靜靜的看着姬長盛,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當然也不希望這種事說出口,可眼下已經沒了其他辦法。
“母后,是不是江徹那狗賊逼你的?!”姬長盛一臉怒火,儼然泛起了殺意。
任誰受到這種侮辱,都是不可能容忍的。
薛白嫀搖了搖頭:
“沒有任何人逼我,是母后自願的,我和他.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不然,之前他大鬧京城,母后也不會豁出去幫他。
而且,此事薛老祖也知道。”
姬長盛嘴角瘋狂抽動。
兩情相悅?
情投意合?
如果這是從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口中說出,他不會覺得意外,可問題是,他母后可是皇后,一國之母啊,她是怎麼一臉坦然的說出這種話的?
這置父皇於何地?
“盛兒,這件事.母后哎.總之,眼下你想活命,就得去南邊找江徹,放心,母后不會害你的。”薛白嫀欲言又止的勸道。
姬長盛推開母后落在臉上的手,愣愣的問道:
“也就是說,現在大周還沒有滅,母后你和薛家就已經投誠了?這.這消息,孩兒孩兒一時,實在是難以接受。”
一國之母率先投誠,還委身反王,這是連話本上都不會寫出的故事,結果,眼下卻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一時之間,實在是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