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造化,你是個懦夫!”林成上前一步,繼續數落李造化,“她爲你而亡,就是想要你追求天道的極致。你呢,你倒好,整個人陷入了心魔之中,竟然不相信自己了,更不相信自己手中的劍,提不起勇氣來面對這個心結。你說,你不是懦夫是什麼!”
“懦夫……”李造化心神更亂了。
“你造化,你這個混蛋!”林成越說越激動了,“你十足是個混蛋,因爲你辜負了那個女人對你的期望與深情!如果她還活在世上,一定會給你一個耳光,因爲你混蛋之極!你完全辜負了她的犧牲!”
“辜負……啊……”李造化猛地晃動身體,大手吼叫,完全處於崩潰的邊緣。
“這……”妙法真人呆住了,完全沒想到林成竟然把李造化打擊成這樣,看向林成的目光也充滿了神奇:小混蛋,人家現在既要和心魔作鬥爭,又要和天劫對抗,正要集中心神的時候,你出言諷刺,打擊人家的心神,這不是加速人家的滅亡麼!
“你罵的爽是爽了,可一旦李造化滅亡,惹惱了元劍這個凶神,我也救不了你啊!”妙法真人眼神閃爍,思索着是不是要在元劍手下救下林成。
“咦……”元劍倒是有些驚訝,看看林成,又看看遠處的李造化,眼神裡有了一些驚喜。
他發現李造化心神亂是大亂,可卻從自責的心魔中稍微擺脫出來一些了。
這時候,就怕不亂,就怕李造化糾結於前世的記憶,無法擺脫心魔的糾纏;亂是好事,亂了他纔是心動了,心動了才代表心魔鬆動了!
“這個林成,竟然這樣點化造化?”元劍充滿了驚訝,然而,眉頭依然皺起,這點程度,雖然震動了李造化,卻無法讓他完全通透!
還差一點點呀!
“李造化!”林成繼續大喝,聲音充滿了誘惑,他是把全副心神都寄託進去了,運用了無上妙音,想要從心神震動李造化,“不要忘了,你是李造化!你是這一世的李造化!”
“李造化……我是李造化……”李造化喃喃自語。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林成循循善誘地說着,“情這東西確實很感人,但也很纏人。那女人爲你而死,很偉大,但是,你應該化悲痛爲力量,把情轉化爲劍的力量。以此情化爲劍道,破開天道桎梏,當你力量得到毀天滅地的時候,說不定你就可以重塑乾坤,造化陰陽,爲那女人收集精魄,讓她重新凝成魂魄,令她重新轉世。這樣的話,你又可以見着她了。”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李造化震動了。
元劍亦是渾身一震,喃喃念道這句情語,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成。情之爲何物,竟然以生死相許!
這個情,是男女之情;也可以是友情親情,更可以是物情!
何之爲物?
刀,劍,拳腳……那是一種道,在元劍看來,是劍道!爲之可以死生的劍道!
感嘆一聲,林成目光一下子深遠了,像是回憶久遠的事情,一下子陷入了遐思之中,慢慢地,他臉色堅毅,悠悠說道:“李造化,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當你領悟了,就不會把情與劍割裂開來了。你會
從中得到自信,得到劍的力量。”
頓了頓,林成一字一頓說道:“情與劍,誰先誰後,都無關緊要。因爲情即是劍,劍也是情。惟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
惟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
轟!
李造化渾身一震,目光閃爍,腦海翻騰,無數神思在腦中閃過,最後化爲嘴邊的呢喃:“惟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
元劍亦是目中精光連閃,心神大動:“情即是劍,劍也是情。這是……這是劍道的化境呀。這已經是道的意蘊了……”
道的意蘊!
李造化渾身連震之後,只覺得境界一下子開闊了,目光看到了很遠的地方,有過去,有未來,還有現在!
惟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這是道的化境,已經觸摸到了道的三昧!從中,他看到了劍道的分化——有情與無情。
有情之劍。無情之劍。
上一世,再上一世,還有這一世,所有有關劍的意蘊都在李造化的腦中連連閃過,最後,化爲了一股無雙的信念,在他的心神之內凝聚成了一道劍的光芒!
情是劍,劍是情。
情是劍的力量,劍是情的寄託!兩者重合起來,不再分裂。
轟轟!
李造化嘴上呢喃不已,漸漸地,他的身體像是發生了變化,由實變虛,再由虛變實。在虛實之間變換不停,最後,慢慢地,他變成了虛空之中的一柄劍。
劍意,劍氣,劍光,一一閃現,在他身上外放出來,整片天地都是劍的味道,他整個人也變成了一柄虛無之劍。
天地是劍,虛無是劍,實物是劍,空虛亦是劍!
譁!
李造化渾身放出萬丈光芒,那光芒,是一股股劍意與劍氣,割破了虛空,刺透了空氣,把空間都撕裂了許多。
“虛無之劍!無雙劍體!”元劍見狀不由驚呼一聲,“無上劍意,造化領略了無上劍意,還練就了虛無劍體!他渾身每一寸地方都是劍的味道,無數個竅門,都充滿了劍意。這是無雙劍體呀!我也是進入了元嬰中階之後才領悟的無雙劍體,他渡金丹天劫就領略了?這……這是他前世的意識在提升境界了?”
“好厲害的劍體!”妙法真人大是感慨,李造化身上方出的劍光,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林成更是不堪,眼都睜不開來,趕緊退了回來,然而,他心中充滿了激動,知道自己的忽悠起了作用!
李造化震動無比,鍛造了精神,還衝破了境界!
唰!唰!唰!
李造化只覺得眼界開闊,放眼皆是劍的世界!前世與今生開始重疊,一一轉變,最終轉爲了今生的李造化!
“我是李造化!我不是前世誰的誰!我是李造化,決雲宗的李造化!”李造化心神狂吼,把心中的劍意都凝聚出來,灌注在頭頂的玲瓏青鋒劍之上。
轟!
玲瓏青鋒劍受到了劍意的補充,唰唰幾聲,光芒大盛,往上一頂,把紫色天雷撐上了幾尺,嗤嗤作響的天雷拼命貫下,卻無法寸進!
“戀兒……你安息吧,我會……不,我是李造化!我要打破一起桎
梏,尋求天道的終極!前世種種,如夢幻泡影,如露如電,一切都統歸於虛無吧!我是李造化,今生的李造化!誰也無法替代!”
渾身一震,李造化目光緊緊盯住天上的紫色神雷,大吼一聲:“純金靈脈!無雙劍體!天地熔爐!劍破天下!”
手一伸,“嗤”的一聲,一道長長的劍芒從中貫了出來,嘩地刺向了頂上的紫色雷劫。
嗤!
金色劍芒穿過玲瓏青鋒劍的劍光,竄入了紫色神雷之中,嗖的一下貫穿了過去。如果是普通的劍芒,早就被神雷吞噬得完全,可是,這一道劍芒,堅如亙古的磐石,堅硬無比,鋒利無比,唰的一聲,把神雷都刺了個通透。
轟轟!
天空震動,劍芒一入神雷,爆發出炫目的光彩,由小及大,在神雷之中放出無數光芒,把神雷都吞噬了。
嗤嗤!
紫色神雷在漸漸消逝,李造化打出的劍芒,倏地長貫到天空之上,照射到天上的劫雲。轟轟,劫雲受到震盪,漸漸不支,無法凝聚了,開始慢慢消散。
天空,漸漸恢復了清明。
“好厲害的劍氣!”林成看得目瞪口呆,李造化,竟然只憑一指劍意,就把最強天劫給打得稀巴爛!
這一指之力,讓林成想起了元劍滅殺天神子的那一道可以破滅天地的劍意!
如今,在還沒有結成金丹的李造化身上,他有看到了這不可抵抗的劍意!真正的劍修,以劍破天下!
“成了!”元劍欣喜萬分地與妙法真人對視一眼,之前李造化眼看就要抵抗不住心魔的腐蝕,可轉眼見風雲變幻,他不單解開了心結,還領悟出高境界纔有的劍體,一力破滅天劫,成功渡過了小天劫。
這等變化,着實讓他們大是感慨。
天劫一過,金丹就要結成了。
嗖!
李造化收起了玲瓏青鋒劍。
轟轟!
那些被打散的紫色天雷成了紫色氣息,很快凝聚在李造化身上,鍛造他的身體,洗禮他的心神。
腹內一熱,李造化感覺無數靈氣靈力在丹田出旋轉凝聚,慢慢結成一團,由透明變成紅色,再由紅色漸漸變成金黃色。
“金丹!終於成就了金丹之道!”李造化大喜不已,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數十年的追求,一朝得償所願,怎不激動萬分呀。
“造化,趕緊凝氣收神,內視身體,觀察金丹演化的經過,體悟天道的力量,鞏固你的精神境界。這樣,你才能成爲一個真正的金丹修士,調動天地靈氣,領略天地規則,融化萬物之靈!”元劍一見李造化的模樣,大是經驗的他就知道這個弟子到了最爲關鍵的時刻,立刻出聲吩咐。
“嗯!”李造化應了一聲,不管不顧,立刻盤坐下來,就坐在聚靈陣的中間,混合周邊的靈氣,隔絕周邊的動靜,開始體悟金丹大道。
劫雲散去,天空晴朗,小島恢復了平靜。
李造化暫時隔絕了與周邊世界的聯繫,小島之上,只剩三人活動了。
唰唰!
元劍與妙法真人目光不約而同地定在了林成身上,鄭重審視,饒有深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