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人都用唾棄的目光在旁邊滿臉譏諷,少女名爲陳平安,關於她的故事早就傳遍整個馳冥宗上下,大抵便是當年她孃親嫁給副宗主,結果卻是在某一天夜裡有人發現她孃親出入宗主的臥室。
這在馳冥宗可謂是大忌,而且當時宗主的夫人也聽說了此事,便下令將其孃親殺掉。臨死之前,宗主還算心善,讓人把陳平安給生了下來,而副宗主爲陳平安留下姓名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關於副宗主更是有很多傳說,有人說他早已死了,有人說他無法面對自己的哥哥宗主,一氣之下離開馳冥宗雲遊四海不再回宗門。
總而言之,陳平安便是在周圍人的羞辱當中長大的,哪怕天賦極高不輸葉落痕,年僅十七便隱約能突破至煉氣初期,但沒有誰看得起她,都將她視爲玩具般肆意欺負。
若非葉落痕時不時地關照她,恐怕陳平安早就死了。
黑天哪裡會對陳平安手下留情,一怒之下便要將長劍刺破這小婊子的喉嚨。但衆人驚訝地看到一把漆黑鐵錘飛來,狠狠地砸中黑天手中長劍,硬生生地將長劍砸飛!
看到那把鐵錘,不少人發出驚呼。
“少宗主?!”人羣紛紛轉身向血神魔錘飛來的方向。
黑天也滿頭大汗,私下裡欺負陳平安也就算了,可不敢當着少宗主的面這般大膽,他轉頭便跪着顫抖道:“少宗主!黑天實在該死!黑天只是太生氣了,而且這小畜生估計跟那葉天脫不開關係,否則我徒兒豈能慘死而她安然無恙?還請少宗主……”
他話說到一半,聽到人羣譁然,疑惑地擡起頭之後才發現,哪裡是什麼少宗主,緊握飛回的血神魔錘之人,竟然是葉天!
黑天身體一僵。
不理會譁然的人羣,葉天平靜道:“我又不是你父親,你跪在我面前作甚?”
“你找死!”黑天頓時就站起身,氣得身體發抖,火冒三丈道:“你這個混蛋!你竟敢偷了少宗主的法寶!少宗主絕對不會放過你!”
葉天對此倒是懶得解釋,他瞥了眼那悽慘無比的少女,雖然不至於同情,但他也曾經被無數人羞辱踐踏過,他很能理解這少女的痛苦心情。
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錯,成天辛辛苦苦,小心翼翼做人,卻被一羣打着各種正義旗號的人踩在腳下踐踏,這種事情,葉天經歷過無數次。但那些人,都被葉天殺掉了。
葉天平靜地看着少女,道:“你叫什麼名字?”
不等少女開口,黑天便怒斥道:“你裝你媽呢?你和這個小婊子聯手殺害我的徒兒,你還裝不知道她的名字?葉天!我告訴你,你今天出不去馳冥宗!我要用你的血爲我徒兒祭天!”
葉天並沒有多看黑天哪怕一眼,走到陳平安的身邊,完全無視黑天的存在,冷聲道:“問你話呢。”
陳平安顫聲道:“我,我叫陳平安。”
“嗯。”葉天道:“你天賦還算不錯,今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剛從你的少宗主手中拿到她的修煉之地,你隨時都可以前往,你直接跟她說,你不能在宗門內遭到任何人的欺辱。否則葉天有辦法讓她修煉羅漢坐,當然也有辦法讓她爆體而亡。”
陳平安不明白葉天在說什麼,也不明白葉天爲何要幫自己,癱軟在地瑟瑟發抖。
這種被欺負的日子,她天天都在過,說實話,她已經習慣了。雖說無數次差點哭瞎雙眼,雖然被人肆意地踐踏,但她明白,自己是沒有資格反抗的。
但現在葉天來到她的面前,說出的這些話,讓她找到一絲人生的光亮。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黑天冷聲道:“我跟你說話,你聽不到?”
葉天並不理會黑天,將手中血神魔錘遞給陳平安,平聲靜氣道:“我之前也見過一個少年,他叫葉凡,跟你一樣,飽受欺辱。我還是那句話,我能幫你們一次,但我不可能一輩子幫你們。這把血神魔錘之中灌注了我所有的力量,你是拿着它將此人錘殺,還是繼續忍受屈辱……”
他頓了一下,對陳平安冷笑道:“就看你自己了。”
陳平安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從來不敢去想,血神魔錘會被自己拿在手裡,並且,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血神魔錘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力量是屬於葉天的,現在,更是爲自己所用!
黑天長老哈哈大笑道:“葉天,你在廢什麼話?這小婊子如果真的敢反抗,她早就反抗了!還用得着你來說麼?這小婊子的孃親當年厲害,懷孕之後都硬是突破到了築基初期,我看她也天賦深厚,奈何是個婊子而已。”
“你以爲她敢反抗?”黑天長老笑得滿臉戲謔,對陳平安勾了勾手指,“來,小畜生,來反抗我!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力量。小畜生,你怎麼不動?”
“哈哈哈哈!”不僅是黑天長老發笑,周圍的人也笑得跟什麼似的。
這葉天自己倒是有些實力,但把血神魔錘交給一個連煉氣初期都沒達到的廢物,讓她反抗築基初期的黑天長老,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很多人都覺得葉天這個逼裝得太大了,很有可能扯到蛋。
葉天對此視而不見,平靜地注視着陳平安。之所以幫助她,一是從她身上看到跟葉凡一樣的曾經的自己,二是,她的天賦,就連葉天都忍不住爲之驚歎。
如果從小就能得到好的培養和丹藥,恐怕她能達到比葉落痕更高的境界。
想要縱橫宇宙,葉天並不介意培養天才成爲自己心腹大將。且他懂什麼叫鬥米恩升米仇,在一個人最艱難的時候,稍微推他一把,他能記住你一輩子。
葉凡和陳平安,無疑是比較好的例子。
陳平安身體發抖。
黑天和周圍人的嘲笑,讓她淚流滿面。
而聽着他們愈發大聲的嘲笑,陳平安的腦子裡閃爍着十七年來,他們對自己的羞辱。
用針扎自己,在自己學習時突然抽走自己的凳子,將自己的書籍全部燒燬,在教學長老那邊說自己壞話,甚至搶走自己的修煉靈石,自己的療傷丹藥。男性雖然不敢對自己動手,畢竟有葉落痕擺在那兒,但也時不時口頭調戲,目光更是下流。
想着想着,陳平安忽然大聲地哭了起來,像極了一個手足無措的小女孩。
不,她就是。
但是聽到黑天不停地咒罵自己和自己的孃親,陳平安哭得更兇的同時,眼神也異常兇狠。
她腦子裡的畫面,忽然都停了下來,停在這一刻,停在葉天看着自己的眼睛,說出那些話。
“你是想拿着它將此人錘殺?”
“還是想繼續忍受屈辱?”
陳平安怒吼道:“我要殺了你!”
這姑娘黑髮亂舞,嘴角流淌着鮮血,瞬間撲殺向黑天長老!
在所有人不屑的眼神中,她揮舞着手中血神魔錘,將黑天長老砸成肉泥!
鮮血迸射,悽慘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