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帥,你太讓我失望了。”李成柱俯視着葉知秋的臉龐,輕聲地嘆了口氣,貌似諷刺地說道:“你看看你這幅模樣,哪裡還是一個統領着整個修仙界的大帥?連街頭落魄的修仙之人,估計也比你要好上幾分。”
這些話說的模棱兩可,葉知秋如果猜出了自己身份的話,那他就知道這翻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牆角邊的女人彷彿擡了下眼皮。
葉知秋“哈哈”一聲狂笑,猛地從地面之上翻起,盤膝坐在地上,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李成柱,捧起酒罈子往自己的嘴中猛灌着白色之物。
李成柱驚奇地發現,原本頹廢無比的葉知秋在這一刻竟然象是變了個人似的。
葉知秋猛地擦拭了下自己的嘴角,一手抓在酒罈子的邊緣,將它放在大腿上,盯着李成柱眼睛眨也不眨地開口說道:“三兒,到門外去招呼那些小耗子們,一個都不許放進來。”
“是。”回答出來的聲音輕飄飄的,李大老闆隨眼一瞥,牆角邊的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李成柱的眼睛眯了起來,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消失的,自己居然一點都沒看出來。
仙界之大,各種各樣的修煉法決都有,李大老闆暗自猜測那個女人的動作跟她修煉的法決有莫大的關係,李成柱更有自信,若是恢復到了羅天上仙的水準,絕對可以看透她的行動。
“啪”地一聲,葉知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李成柱地肩膀上。將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葉知秋的老臉依然那麼紅暈,但是眼神卻不再迷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欣慰之色。
“祖師知道是我了?”李成柱嘿嘿一笑。
“我和夫人一直等着你呢,怎麼會不知道。”葉知秋隨手將那酒罈子一拋,強橫的勁氣肆虐在酒罈子中,半空中頓時出現一朵炫目的水花,酒水撒了一地。葉大帥再次捏了一個法決,在李成柱的注視下,那臉上的紅暈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意氣勃發,再次恢復到以前了葉大帥的模樣。
“祖師你……”李成柱稍微有些能猜透葉知秋的做法了。
“不這麼做。如何能降低他們地警戒心?”葉知秋的眼中閃過一道利刃,“一年軟禁之辱。是時候該還給他們了。”
“那個女人可靠嗎?”李成柱還是有些在意那個飄忽地女人。
“你說三兒?”葉知秋沒來由地脖子一紅,輕聲嘆了口氣,“我在天都經營這麼多年,再怎麼說,手下里也有一兩個忠心耿耿的人吧?”
看來那個跟幽靈似地女人和祖師的關係非同一般呢?李大老闆暗自揣測着。
“你放心吧,三兒在外面守護着,這裡絕對安全。我也麻痹了他們多日,只要這裡不出什麼大亂子,他們一般是不會過來查看的。”
李大老闆點了點頭。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捨得一身剮,跟着你幹算了。果然天合後浪推前浪,你這一年來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不少。乾的好。不虧是我合歡宗出身的弟子。”葉知秋的臉上欣慰和黯淡摻雜在一起。
李成柱能明白他地感受,一個是合歡宗祖師,一個是合歡宗弟子。兩人的成就差距是如此之大,現在葉知秋還要淪落到自己來解救的地步,心高氣傲的葉大帥不悲哀纔怪。
“祖師……”李成柱想安慰葉知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一個說得不好,反而會更加讓祖師傷心。
“沒關係!”葉知秋擺了擺手,很是大度,“你的心意我瞭解。不過我當初也確實愚昧了一些。哎,要不是他們看重了合歡宗的合修功法,我和煙羅也不會一直到現在平安無事。”
李大老闆驚愕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編排出來地理由竟然是真的。
“合修功法,哼!”葉知秋冷笑了一聲,“他們也不想想,若是合修功法真有那麼神奇,老子現在還不早爬到他們頭頂上去了?真是一葉障目,愚蠢至極!哎,先不說這些,怎麼樣,這次帶了多少人過來,要不要直接將天都給推平了?日他仙人闆闆的,居然敢軟禁老子,真當合歡宗後繼無人了?”
李大老闆弱弱地伸出了兩跟手指頭。
“兩百?人是少了點,但是沒事,兵在精不在多,咱們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搞死他們。折騰夠了就迅速撤退。”葉知秋摸着下巴,無比地興奮。
李成柱有些躊躇地搖了搖頭,滿臉的尷尬之色,他在考慮是不是該給祖師說明情況。
“兩千?”葉知秋瞪大着眼珠子,狂噴着鼻氣,“這下他們死定了,兩千人足夠把天都給犁上一遍了。”
李大老闆再次搖了搖頭。
葉知秋的興奮之色頓時定格在臉上,“不會是……二十個人吧?”
“兩個!”李大老闆覺得還是跟祖師說明的好,“除了我還有一個人。”
葉知秋吞了吞口水,有些石化的跡象。
“不過另外一個是個仙君。”李成柱淡淡地說道。
葉知秋渾身一震,滿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成柱,“哪位仙君?”
“忘情仙君月裳!”
“她不是死了嗎?”葉知秋覺得今天聽到的奇聞怪事實在太多了點,先是這位徒孫憑藉着兩個人就想營救自己出天都,再來就聽到營救自己的人中居然有個仙君,而且是個五千年前就死掉的仙君。
“這個以後跟你說。但是在營救地過程中,只有我一個人在出力,所以祖師你務必要小心。”李大老闆滿臉正色。
“忘情仙君呢?”葉知秋覺得還是將希望寄託在那個仙君的身上比較好。
“在準備將天都的超越九品仙器拿出來。”李成柱一臉的淡然。
葉知秋狂抽着冷氣。不得不說,自己這個徒孫的膽子也太大了點。仙君確實有能力盜取那超越九品的仙器,但是在這過程中,徒孫一個人勢必要獨抗下兩大勢力的攻擊。
“事關重大,所以需要祖師你的配合。”李成柱望着葉知秋,開口說道。
“說說你的計劃,我一定會全力配合,反正若是不能跟你們出去。也會被人軟禁在此,沒有什麼好留戀的。”葉知秋一副捨身成仁地模樣。
李大老闆知道。自己這翻動作實在太過大膽了一些,別說祖師不抱什麼希望。就連自己,心中也一直在打鼓。不過現在在祖師面前卻不能表現出軟弱的模樣來。
混亂,計劃地重中之重就是製造混亂,天都的局勢越混亂,對李成柱地計劃越有力。而葉知秋作爲禁衛軍中一員大帥,製造起混亂來遠比李成柱要有利的多。
這也是李成柱在計劃實行的第一步就來找葉知秋的最大原因。
時間不等人,李成柱簡單地跟葉知秋將計劃說了一遍。期間,李成柱也知道巧煙羅的狀況,和葉知秋一樣,兩人都是被軟禁了,平時外出都很自由,只是身邊會跟隨着一些人而已。稍有異動,便會被拿下。
大羅金仙的實力在天都中大大地被限制住了,只要不能飛。葉知秋和巧煙羅沒有任何可能逃出天都。
至於商團的叛徒羅拉德,葉知秋是一點消息都沒得之,畢竟他沉醉在府中多日,李成柱倒是有點高看他了。
商談完了一切,李成柱便走出了內府,隱隱地,李大老闆覺得有一道目光在注視着自己,回頭一瞥,正是那叫三兒地女人。
警惕、防備、迷惑,從三兒的眼神中傳出如此的信息,李成柱對着她微微一笑,扭過了腦袋朝門外走去。
以特使大人的身份爲幌子,李大老闆對大帥府中的十幾個人交代了一番,讓他們好生看管着葉知秋,他要是想到哪的話,一定要緊身跟隨着,說地十幾個人連連稱是。
在李大老闆走出門外一炷香之後,葉知秋又是滿臉醉意,懷抱中抱着一個酒罈子,搖搖晃晃地從大帥府中走了出來,身後三兒飄忽地跟隨着。
一出大帥府,那十幾個金仙便寸步不離地緊跟着葉知秋。
沒有人注意到,身後那彷彿沒人看到的三兒,手中彈出了一道玉簡。
葉知秋的目標就是那禁衛軍和仙機營地地盤分界線,而且是人數守衛分佈最多的一塊地方。
自從經歷過了幾個月前的幾次大大小小的戰鬥,仙機營和禁衛軍兩方面已經相安無事很久了,即便平日裡有些什麼小摩擦,大家都沒敢把事情鬧大,也就私下裡解決了。
無形的分界線兩旁,一干金仙只是負責來回巡視,時不時眼中發出一種惡毒的眼神朝另一邊的人狠狠地瞪上一眼,卻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挑釁生事。大家都知道,一旦爆發了戰爭,死傷最多的,還是自己這些金仙。所以都刻意去避免着這些事情的發生。
話說,兩方面的爭鬥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只是以前沒有這樣激烈過而已,平日裡都是一些小打小鬧,在勢力瓜分上給予對手打擊,真正弄到刀兵相見地步的次數還是很少的。
但是今晚,天都中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潛意識裡,不少金仙都感覺到渾身煩躁,那敏銳的第六感就彷彿預示着有什麼事情發生一般。
李大老闆幻化出一個金仙的模樣,隱藏在仙機營的陣地之中,靜悄悄地等待着祖師的到來。
不遠處,一個醉醺醺的大漢,抱着一個酒罈子。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了過來,身後跟着十幾號金仙,仙機營這邊地人頓時緊張了起來。那個大漢的修爲有着大羅金仙的水準,而且在天都中也是大大有名的葉知秋,衆人沒道理不認識。
十幾個金仙很明顯地意識到葉知秋跑的稍微有些遠了,一番好言相勸,勸解着葉知秋回到大帥府中,無奈葉知秋現在貌似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幾個猛勁使下來,將十幾個金仙推得人仰馬翻。
“大帥。時辰已到,你該回府休息了。”領頭的一個金仙語氣已經很是不善了。若不是忌憚葉知秋的實力,早就一窩蜂上去將他揍爬在地。捆回大帥府了,階下之囚而已,哪輪的到如此囂張。
葉知秋本來眯起的眼睛更眯了,彷彿要睡着了一般,但是那寒芒一般的眼光卻透過眼皮注視在那個金仙地身上。
此人打了個冷顫,往後退了一步,躬身說道:“大帥。夜已深,你也醉了,是該休息的時候了。”
“誰說老子醉了?”葉知秋正躊躇着找不到點燃怒火地導火索,卻沒想到有人撞上了槍口,被葉知秋抓個正着。
“你說我醉了?”葉知秋嘴上雖然說的含糊,但是手底下卻一點都不含糊。微微一用力,便已經欺身到了那個金仙地身邊,單手提起他的衣領將他舉了起來。“看着老子的眼睛,我哪裡醉了?”
“你沒醉!”這個金仙努力地想掰開葉知秋的大手,無奈卻發現那緊揪着自己的手猶如一隻老虎鉗似的,怎麼也撼不動。
這邊原本警惕的仙機營人衆人一看居然有窩裡反地好戲,也紛紛放下了警惕之心,笑嘻嘻地觀賞了起來,嘴上卻惡毒地鄙視着禁衛軍這邊的人。
分界線邊禁衛軍也絲毫不甘示弱,大家不能輕易地動拳頭,打打嘴仗也是不能丟了面子,不能輸的。
一時間,分界線邊氣勢緊張了起來。
“吵個卵子!”醉的不成人樣的葉知秋打着晃,暴喝了一聲。
分界線邊兩方面的金仙全部安靜了下來,無數雙眼睛朝葉知秋看去。
葉大帥一腳踏前,身子微微往後一仰,看似是要醉倒地模樣,但是下一刻,手上卻猛地投擲出一個人肉暗器來,嘴上還憤怒地吼叫着:“去給老子把他們殺光!”
可憐的金仙在天都中還不能御劍飛行,被葉知秋一個猛投,直直地朝那仙機營的陣營中砸了過去。
誰都認爲這是一個醉酒地大帥說的瘋話。
禁衛軍知道,有巧煙羅在那邊牽制着,葉知秋是不可能做出如此事情來的;仙機營知道,若是真有人死傷的話,兩邊就會大戰在一起,到時候誰也擔負不起這個責任。
禁衛軍這邊已經有人猛地跳出來,準備將被葉知秋投出來的金仙接住了。
眼前人影一閃,幾聲慘叫響了起來。
跟隨着葉知秋的十幾個金仙瞬間如同遭受了夢魘,渾身不可抑制地打着寒戰。
望着仙機營躺倒在地上呻吟的兩個人,還有那斷掉在地上上的胳膊,禁衛軍這邊一陣頭皮發麻。
捅了大簍子了!
分界線邊,一個看不清面貌的女人飄忽忽地站在原地,手上尺長的匕首還在不斷地往下滴着鮮血。
“哈哈,殺的好,殺的好啊。”葉知秋一陣撫掌大笑,隨手抓起近在自己身邊的兩個金仙,一道禁制下了過去,再次投擲出兩個人肉暗器。
慘叫聲響在天都的空中。
“爲兄弟們報仇啊!”滿腦袋混沌的仙機營金仙們耳中突然炸起一聲無比響亮的怒喊聲來,隨即就看到一個狀若瘋癲的金仙勇猛地跨過了分界線,闖入了敵陣之中,一身靈氣瘋狂地涌動着,手上仙劍狂舞,瞬間便有對方的兩人倒在了劍下,連情勢都還沒有弄清楚便做了冤魂。
被那鮮血和慘叫聲一刺激,原本就互相看不順眼的兩方面勢力蠢蠢欲動了起來,尤其是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倒在了對手的劍下,一身壓抑已久的戰意瞬間被調動了出來。
也不知是誰大呼了一聲“殺”,分界線兩邊的金仙們頓時混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