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師兄。”
周舒微笑道，“有什麼好謝的，師兄你受傷頗重，先休息一會吧。”
雲離輕輕點頭，“嗯，我處理一下。”
他取出一支線香，手指一點，線香迅速燃燒起來，不過幾息就燃燒殆盡，濃郁的煙霧嫋嫋升起，漸漸形成一隻龐大的飛龍，飛龍在空中飛行了幾圈，隨即消散不見。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奇特的異香。
雲離看了很是疑惑的周舒一眼，擠出一絲笑意，“師弟，這是天龍香……”
話未說完，他便歪倒下去，顯是疲憊到了極點，精神一鬆，便再沒有一點力氣。
“天龍香是什麼……”
周舒輕輕搖頭，俯身抱起雲離，而青雲適時的飄了過來，青雀看了雲離一眼，淡淡的道，“上來吧，你這師兄還算不錯，明明一點元力都沒了，卻還要消耗自身本源用天龍香，不然我才懶得理他。”
“你知道天龍香麼，青雀？”
周舒將雲離送上青雲，揮手招去，將四周蜀山弟子的殘軀和遺物一一收攏，或焚化，或收藏。
還有那把飄在空中一動不動的魔刀。
青雀點了點頭，解釋道，“天龍香是天龍寺的秘寶，招引天龍，掩蓋幾乎所有的氣息，留下天龍香氣，就算有崑崙修士得到消息，也不可能發現到底誰來過這裡，只會把弟子死亡的源頭找到天龍寺身上，他放出了天龍香，你就可以放心，不會引來什麼麻煩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周舒微微一笑，“和過去一樣，雲師兄總是考慮得這麼周到。”
青雲顯出幾分凝重，“走吧，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崑崙修士過來，我們快些離開。”
青雲沖天而起，緊貼在第一天的下面，快速往前飛去。
青雀看了魔刀一眼，微微點頭，“不錯，這就是魔刀百斬，不過比之前的氣息濃烈了許多，也不知道他殺了多少人，才變成這副模樣。”
那魔刀平躺在青雲上，閃着赤紅色的光，刀身上的血紋自動匯成了一個漩渦，像是一隻眼睛。
“我也見過這把魔刀，想不到落到師兄手裡。”
周舒似有所感，想起了一些往事，看起來，那天在蓬萊海會上購買魔刀的禪修老者，就是雲離等待的人。
“還不止魔刀呢，”瞥了雲離一眼，青雀的神色有些陰沉，“他剛纔施放的火焰，你知道是什麼嗎？”
周舒點了點頭，“破戒邪火。”
他怎麼會不認得？當雲離放出火焰的時候他立刻就認出來了，這火焰就是他在樂園島上發現的，當初他也想過，這火焰或許會適合雲離，沒想到雲離真的得到了。
“原來你也識得，你破戒邪火可不是一般的異火，無等階之分，完全由邪念聚集而成，傳聞可焚滅一切，他居然吸收這樣的火焰，真是膽大包天，”青雀很是凝重的道，“周舒，他有魔刀和邪火，對任何人來說都很危險，如果繼續下去，很可能迷失人性，變成無所不殺的魔煞……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周舒輕輕點頭，微笑道，“青雀，不用擔心太多，雲師兄本性仍在，並沒有迷失。”
青雀搖了搖頭，“那只是暫時罷了，沒有人能真正控制魔刀的，吸收的魂魄越多，變化就越大，現在你師兄就已經很危險了，再吞噬一些魂魄，就會反噬其主，完全控制持刀的主人，就算你師兄定力再強，也沒有用處。百斬不是第一把魔刀，以前這樣的事情有過好幾次了，連大能都未能倖免。”
周舒這下有些驚住了。“大能都沒能倖免？”
“不錯。”
青雀緩緩道，“三萬多年前，就有過這樣的事情，那是一把叫做怨天的魔刀……”
“魔刀怨天，出自霸刀門，而魔刀這個稱呼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叫的……”
一個淡淡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周舒有些驚喜，“師兄，你醒了？”
雲離沒有回答，繼續道，“霸刀門門主仇無忌以殺入道，用怨天斬萬人，後來斬天，破開第十劫，成爲大乘境大能，卻在飛昇之日，遭怨天反噬，怨天化爲魔煞，而仇無忌是它殺的第一個人，身爲大能亦不能抵擋怨天的力量，但也不奇怪，怨天吸魂無數，這些力量融合到一起，就算大能也不是敵手。”
青雀看向雲離，語氣嚴厲了許多，“你既然知道這些事情，爲何還要用它，還要用它去吸魂？”
雲離輕舒了一口氣，恭敬道，“前輩，只有它，能讓我擁有足夠的力量去報仇。”
青雀輕輕搖頭，顯出許多不解，“天龍寺和崑崙，真有這麼大的仇怨麼？”
雲離很平靜的道，“不是天龍寺和崑崙，是我和崑崙有仇，不掃滅崑崙，我不爲人。”
“你一個人，要掃滅崑崙？”青雀完全不敢置信，但看向雲離那堅定如鋼的眼神，也不得不信，她輕嘆道，“先不說你做不做得到，但你這樣做，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還會養出一個天大的禍患來，當年的怨天，可是讓六大宗門損失了許多精英，你還想再來一次麼？”
雲離淡淡一笑，“不會的，等我報完仇，我會毀滅魔刀，還有自己，我已立下棄佛死願。”
聽到這句話，青雀微微一怔，神色變得極爲冷漠，“棄佛死願，一個禪修立下這樣的誓願，那是決計沒有回頭的餘地了，我何必多說。”
她轉過了頭，似乎不想再多看雲離一眼。
雲離微笑點頭，“不論如何，多謝前輩了，晚輩很快就會離開，不打擾前輩和師弟靜修。”
周舒看着雲離，似有所悟，現在雲離的表現，和他所想的幾乎沒有什麼差別，他知道雲離是怎樣的人，堅定了目標，就一定會走下去，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但和過去一樣，雲離也依然是一個負責的人，沒有爲了自己的執念，把其他人帶進來，只是這一點，就值得周舒敬佩。
雲離緩緩將魔刀拿起來，輕輕撫摸了幾下，嘴角閃過一絲無比苦澀的笑容。
他轉向周舒，舉手道，“師弟，多謝你，我走了。”
周舒搖了搖頭，擋在他面前，“別急着走，師兄，我有許多事情要問你，而且，我覺得不用魔刀也有報仇的辦法。”
“不用魔刀？”
雲離神色微變，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