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來人往,和凡間城池也沒什麼區別。
不同的是,來來往往的都是仙人。
即便成了仙人,也免不了交流交易,確切的說,只要還在修煉途中,就免不了。
當然也有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街邊的店鋪都很簡單普通,基本沒有任何裝飾,門口掛着門簾,和凡世間的民家差不多,仙城商鋪大多如此,沒有哪個仙人會在這些小事情上浪費心思,就算打雜的,那也不是閒人。
走到一家店面前,周舒停住腳步,揭簾進去。
“你怎麼又來了?”
一位灰衫老者快步走過來,皺了皺眉。
周舒笑着拱了拱手,“這位道友……”
老者臉色頓然變了,堵在門口道,“說了不要用這樣的稱呼!道友?你也配說道友兩字,散仙都不是,連仙力都沒有,讓你打雜都不行,還來做什麼!”
周舒依然帶着笑,“這次我不是來打雜的……”
他來過這家店,應徵打雜,因爲沒有仙力,被這暴躁的老者好一番奚落,尤其對道友兩字格外敏感,這讓周舒也有點好奇。
“行了,沒工夫聽你囉嗦。”
老者看向門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出去罷。”
周舒注視着他,緩緩道,“我是來煉製法寶的,難道你們上門的生意都不做麼?”
“嘿嘿,簡直讓老夫笑掉大牙,”老者不覺哼笑,“你連入城費都交不起,還能煉製法寶,你拿什麼煉?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們知寶軒可是很忙的!”
周舒淡淡一笑,“很忙?好像從我上次來到現在,你們都沒有一個客人吧?”
老者滯了下,“關你屁事!”
周舒淡淡的道,“我是來請貴軒出手煉製法寶的,也算照顧你們生意了,如何不關我事。”
老者失笑道,“還請我們煉製法寶,你也配……”
話沒說完,內屋傳來一個聲音,平和中帶着威嚴,“白老,你不要吵鬧,這不是知寶軒的待客之道,既然有人要做生意,就請他進來。”
老者愣了下,連忙道,“知道了,軒主。”
他很快讓開了位置,略顯尷尬的道,“客人隨我來罷,軒主有請。”
“多謝道友。”
周舒笑着舉了舉手。
老者眉頭又皺起來,但也不敢發作,只引着周舒往軒內走去。
內屋和外間,只一牆之隔,但這一牆卻似隔絕了天地,周舒完全感知不到裡面的一點情況。
內屋不大,三五丈方圓,無窗卻明亮,一名青年坐在中間,正在引火煉器,周圍擺放着許多材料,種類繁多卻絲毫不雜亂,很是乾淨。
青年擡頭看向周舒,緩緩道,“閣下要煉製什麼法寶?”
那青年神態謙和,但眼神卻異常犀利,周舒突然有種一眼就被看透的感覺,暗暗一滯。
當然只是感覺,周舒的心神沒那麼脆弱,但周舒也能看出,青年的境界比那老者高得多了,老者只是散仙中階,而青年已是真仙后期,和他初到無方城遇到的年輕人差不多。
這幾日在東區到處轉,活計沒找到,但也瞭解了許多知識,比如各個境界的等階差別等等。
年輕人和老者的不同,外表年齡是看不出什麼的,修行者到了真仙境界,隨意轉化外形不是難事,而因爲諸天中以仙界爲正統,所以在一般的虛空之城裡,修行者也大多都是人形。
“軒主問你話呢?”
老者看向周舒,臉色頗是不善。
周舒微笑拱手,“見過軒主,在下是想煉製一件法寶,還望知寶軒可以幫忙。”
青年淡淡的道,“如你所言,知寶軒的生意確實不好,但也不是什麼生意都能做的,而且請我們出手煉製法寶,費用絕對不低,閣下有足夠準備了麼?如果沒有,還是去別家的好。”
一面說話,一面控火煉器,也不閒着。
他的煉器手法相當精妙,但和周舒不是一個路子,器道是通行諸天的大道,但卻有許多不同的方式,每個界都有不同,只是殊途同歸,法寶的本質沒什麼差別。
老者斜眼看着周舒,眼中頗具嘲諷。
周舒緩緩道,“知寶軒的規矩,在下早有所聞,不然也不會來了,但軒主能否先看看材料?”
“可。”
青年輕輕點頭,繼續忙着煉器。
周舒點頭,從袖中取出一件紅彤彤的石頭,放在青年面前。
青年埋頭煉器,似乎看都沒看一眼,而老者卻是愣了下,目不轉睛的盯着那石頭,漸生光芒。
周舒微笑看着,已是放下了許多心。
境界相差太遠,他無法感知到青年是否在專注看材料,但他能從其他方面感覺到,那青年控火的速度和準度都變了,如果沒有猜錯,那青年煉製的法寶多半是費了。
看到材料就煉廢了法寶,這種事情出現在真仙身上,只能說明,這材料確然不凡。
也不枉周舒精挑細選,那紅彤彤的石頭,是從近萬塊隕石內核中找出來的最好的十幾塊之一。
老者有些不淡定了,看着青年暗暗焦急。
過了好一會,青年才擡起頭,似有所思,“閣下修煉的道,莫非是饕餮道?”
周舒暗暗一滯,“在下所學甚雜,饕餮道只是其中之一,也沒有下多少工夫,讓軒主見笑了。”
“呵呵,沒下多少工夫,便能藏物於體,已是很難得了。”
青年看着周舒,嘴角帶出一抹微笑,緩緩道,“白老,上茶。”
老者連忙應聲去了。
周舒面前立刻多了張圓桌,身邊也多了椅子,而周圍的景緻也隨之而變,原本的煉器工坊變成了一間雅廳,陳設簡單而雅緻,別具一格。
更難得的是,屋裡漂浮着淡淡的仙靈之氣。
周舒感知過引仙盤裡的仙靈之氣,也煉製過僞仙靈之氣,但和這裡相比,都差了不少。
類似於提純了數千倍的元氣,絕無一絲雜質,但同時,也沒有任何天地本源在裡面,額外的是,有一絲一絲的法則氣息,比如生機,五行之氣等等,這麼一點點東西肯定無法幫人領悟大道法則,但長期利用仙靈之氣修煉,對感悟大道也有不小的好處。
正和典籍裡介紹的一樣,仙靈之氣不是普通的修煉資源,它有很多特殊的作用。
當然,不瞭解法則大道的修行者也感覺不到。
周舒有種想把這些仙靈之氣都吞入體內的感覺,也只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