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妖界。
周舒緩步而行，走到一座山谷前停住了。
壺老快步迎出來，臉上帶着許多喜色，“主人，今日樹苗又大了些，也更綠了，再這樣下去，頂多五年內就能長出第一片葉子。”
“總算沒浪費。”
周舒微微點頭，也有幾分欣慰。
摩夷天的護界神樹，一整株扶桑，裡面的生機和力量全都被建木殘片吸收掉了，加上養生苔的供給，煉妖界的全力培養，如果這樣還不能發芽，那周舒都不知該怎麼繼續下去了。
陣法密佈的谷中，邊雪正端坐在樹苗前，看見周舒過來，連忙走了過來。
周舒撫了撫她的頭髮，“也辛苦你了，雪妹。”
“相比辛苦，小妹收穫更多。”
邊雪淡淡笑着，嘴角蘊出兩個淺窩。
建木殘片能這麼快發芽，邊雪的功勞也不小，日夜不停的慈心之力灌溉，如陽光雨露，給了建木殘片最適宜的環境，慈心之道慈航天下，普渡萬物，便是對建木也有效果。
而她說收穫更多也不是謊言，建木是玄黃界最爲純淨的力量，慈心之力與之交互，她也能感悟許多。
周舒稍微感知了一下建木，神識還沒有探出，就碰了壁，一股力量將舒之力抵擋回來，不得而入。
他只有無奈，“還是老樣子。”
邊雪溫聲道，“舒師兄不急，建木殘片是你培養的，遲早會接受你，小妹會努力的。”
“希望如此，不過它堅持的話我也不在乎，還有你們。”
周舒淡淡一笑，似乎真的不在意，但實際上很在意……
建木殘片發了芽，就意味着生機變成了生命，有了初始的自我意識，簡單的說，可以把建木殘片當成一個孩子來看待了，目前的事實是，建木並不抗拒壺老和邊雪，甚而很依賴他們，但對周舒就很抗拒，不止舒之力無法接觸到建木，一放出就被建木擋住，而周舒的慈心之力可以碰到，也不能像邊雪那樣深入其內。
它就像一個天生叛逆的孩子。
這是周舒沒想到的結果，等於是幫壺老和邊雪培養了建木，自己沒得到好，但他無法可想。
難道要把生命還復爲生機，重新來一遍？沒必要，現在也沒可能做到，這等神物，一出生就意味着天命所歸，成長伴隨着諸多天劫，今後也一定會改變諸天，但是，周舒不可能放任它肆意成長，現在建木不接受他可以，但以後不接受他絕不可能，他苦心培養建木這麼久，就必須要得到其中的力量。
慢慢看罷。
壺老臉上的喜悅淡去了不少，連忙道，“主人，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它聽你話的。”
周舒微微一笑，“和你沒關係，我選擇在煉妖界讓它出世，就要做好這樣的準備，對了，梧桐發芽了嗎？”
“主人，發芽了。”
壺老連忙道，“有兩株已經成形了，我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免得影響建木的成長。”
周舒點了點頭，“嗯，梧桐成林的話，將來就很容易招引神獸，小心對待。”
他轉向邊雪，“雪妹，讓你寫的慈心經好了嗎？”
“好了。”
邊雪取出一張玉簡遞給周舒，“從最初級的到小妹目前境界的體悟，全都在裡面了，舒師兄，你真的打算教那個穆王慈心之道啊？”
周舒點頭笑笑，“對。”
壺老神色微凝，“主人，我可以說兩句嗎？”
周舒輕輕點頭，“無妨，想到什麼就說，關於道和法則，在我面前不必有任何顧忌。”
“嗯。”
壺老凝聲道，“其實主人的舒之道更適合，主人已經試演過許多次了，龍之力能夠施放舒之道里的法訣，反過來，舒之力也能模擬出大半龍之力的效果，也就是說，兩者可以兼容，那爲何不讓穆王學舒之道呢？穆王現在完全信任主人，他也看不出來舒之道的好壞，只會跟從學習，這樣一來，主人可以通過穆王大量積攢異族信徒，而且穆王的命運也牢牢跟主人聯繫到了一起，他想要自己的舒之道進步，就必須全力扶持主人。”
他越說越是激動，“主人，這樣的話，你很快就能晉升到混元金仙，是混元啊！”
邊雪輕輕點頭，“其實小妹也有這樣的想法。”
周舒看向壺老，“不錯，如果我這麼做，可以讓穆王成爲舒之道的門人，甚而讓許昌界以及穆王掌控的諸多界都去學習舒之道，而我就可以大量汲取他們的力量提升自己，晉升混元……”
壺老忍不住道，“對啊！”
“對什麼對？”
周舒臉色沉了下來，“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
壺老心神一震，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不敢再說什麼，只點頭稱是。
邊雪看着周舒，似是明白了什麼，溫柔的笑，“舒師兄別生氣，壺老也是一片好心，不用就算了，小妹知道舒師兄心地仁厚，不想利用別人的信任，要傳道也要用自己的本事，要讓別人自己主動來學，而不是這樣傳播。”
周舒看着她，輕輕搖頭，“你懂我一半。”
邊雪猶豫了一會，“另一半呢？能告訴小妹嗎？”
周舒點了點頭，緩聲道，“我不是不想做，是不能做，目前舒之道還遠沒有成熟，在我手裡，舒之道堪比中高等法則，但在其他人手裡還做不到這點，連修行者都不行，更不要說異族了，如果我把這樣的舒之道大量傳播給異族，我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會使舒之道變成邪道，那就等於讓舒之道滅亡……只是爲了收服穆王和那些界，我不能冒這種險。”
他不是不想，也不是心地仁厚，如果能讓這麼多界都成爲舒之道信徒，有什麼理由不做？
利用穆王的信任也算不了什麼。
但目前舒之道還達不到他的要求，這樣做對舒之道沒有任何好處，雖然做了能晉升到混元金仙甚至更高境界，但結果是舒之道消失，那根本不值得，相比一時的境界修爲，保持舒之道良好而有秩序的發展，纔是最重要的。
“還是有點不明白呢。”
邊雪看着周舒，嘴角帶出一絲笑意，“但小妹知道，舒師兄做得一定對。”
壺老臉上帶出幾分羞慚，“換了是我，絕對經受不了這樣的誘或，和主人相比，我還是太沒有遠見了，也難怪我當初一再失敗……幸好我現在跟隨了主人。”
周舒淡淡一笑，“你們繼續忙吧，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