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走近幾步，“珠，這個傳送陣，能跨越幾個界？”
“還幾個，前輩想得真美。”
林珠輕笑，搖頭，“目前一個界就是極限了，距離有上限的，這已經是小女子能做到的最好，想要更進一步實在很難，上百年都沒點動靜呢。”
周舒似有所思，“現在能用？”
“沒試過，但應該能用，不過只能在魁隗界外面用。”
林珠想到了什麼，臉上籠了層憂慮，“小女子不能把它拿出去，一拿出去就會被他知道了，那就麻煩了，再說在界上，小女子根本啓動不了，做什麼都被他限制，只有這裡面才能自由一些。”
周舒明白了什麼，“這個車，就是你營造出來的自由空間？”
“對。”
林珠狡黠的笑，“他和姜家都想不到，這座看起來很普通的傳送車，裡面卻大有乾坤，小女子明裡幫他們研究傳送陣，暗地裡卻在做自己的事情，他們給我的材料，有很多都被我挪到裡面來了，他們也不知道，都矇在鼓裡，還以爲小女子只有這麼點本事，嘻嘻。”
周舒愣了下，“好像有很多人都坐過這個車吧。”
林珠笑得掩住了嘴，“他們看到的是另一個不一樣的空間啦，肯定發現不了裡面的秘密，除非他親自進來，不然誰都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會進來。”
周舒有點疑惑，“爲什麼？”
林珠眨了下眼，“他從不進別人的空間，誰的都不會進，小女子覺得，可能是他的一種怪癖吧。”
周舒似有所悟，輕輕點了點頭。
這莫非就是山海經器靈的一個弱點，他能操縱整個魁隗界的空間，但進了別人營造的空間，卻有可能出不來？這簡直就是在說他離開了自我空間就毫無是處，連基本的空間法則運用都做不出來，想來有些匪夷所思，可如果真是這樣，那周舒無疑就有了一種剋制山海經的辦法。
暫且不想這些，看看傳送陣，看看竹廬，再看看林珠，他情不自禁的道，“珠，現在你對空間的利用，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過了一千年了，不研究陣道，小女子還能做什麼呢？”
林珠目光落在周舒身上，幽幽一嘆，“前輩，你怎麼現在纔來找小女子，這些年，小女子真的很累……”
周舒心中一疼，“是我的錯，我早該來的。”
林珠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輕輕搖頭，“小女子就是感慨一下，能見到前輩，什麼時候都好，這些年就是靠着這個願望過來的啊，終於實現了呢……前輩快告訴小女子，這些年你都經歷了什麼啊，你一直和月如姐在一起嗎，那麼其他人呢，你遇到了沒有？”
傳送陣邊，兩人細細述說，不知覺間就是很久。
周舒眼睛一亮，“原來木老也在這裡。”
依靠着他的林珠輕輕點頭，“嗯，木老在帝下宮邊上，那裡是魁隗界的聖地，應該也是他的居所，其他人都去不了，小女子遠遠看過一眼，都被他說了。”
周舒不覺道，“一眼都不行？”
林珠撇了撇嘴，“是啊，他還說是爲我好，說什麼現在離得近了，以後就離不開了。”
周舒明白了什麼，“那應該是魁隗界的奇蹟吧，就和煉妖界裡的天池一樣。”
林珠疑道，“煉妖壺的那個天池嗎，你們也不能進去啊？”
周舒解釋道，“天池裡面匯聚了壺老的生機本源，是煉妖界文明發展出來的奇蹟，有天池在，整個煉妖界都能興旺發達，修行者在裡面修煉好處也多，但無疑會沾染上壺老的本源氣息，這些氣息，壺老可以消除掉，但那是虛界的情況，在虛界化爲實界以後，還能不能消除就不知道了，也許也可以，但難度肯定會大很多。”
“那他還真是爲小女子好呢。”
林珠明白了，“小女子再見到他要感謝的，不過，這一千年來木老一直在裡面，那木老不是離不開這裡了？”
周舒點了點頭，“魁隗界遇到建始之木，怎麼可能放他離開呢？地皇后裔一直都把建木當成他們的圖騰之一，而建始之木等同於建木後裔，不過我們也不用擔心，木老在這裡肯定能得到最好的培養。”
“可木老未必想待在這裡，木老昇仙就是想找到那個帶他修仙的人。”
林珠輕嘆口氣，“是他在通天塔裡說的，當時我們好像把什麼都說出來了，真的是……”
周舒微笑着看她，“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用在意。”
林珠仰起了頭，很堅定的道，“木老我不知道，但小女子一定要離開這裡，要去你的仙舒城。”
“當然。”
周舒抱得更緊了些，“想走的話不難，最多我捨棄一個魂影，就能帶你和月如走，但現在最好不要走。”
“小女子明白的。”
林珠掩嘴一笑，“現在魔族來了，前輩當然要幫助他們，姜家和他都是你的子民呢，嘻嘻。”
周舒跟着她笑，“哈哈哈，這個人皇可沒那麼好當，有事要擋在前面，好處卻沒有，甚至幫了他們，他們也未必承認。”
但那笑聲裡，聽不出半點抱怨和沮喪，全是豪氣和自信。
林珠注視着他，眼神變得很認真，“前輩，就像玄黃界一樣，遲早有天，所有人都會承認前輩的，那些六大宗門，最後不都乖乖的到玲玉城來拜謁前輩了？這諸天也是一樣。”
周舒輕輕點頭，“我也相信。”
林珠突然一滯，慢慢站了起來，不捨道，“前輩，小女子要回耒耜山了，我聽到車上的鈴響了。”
周舒頓了下，“什麼意思？”
林珠溫聲道，“不是姜家就是他吧，他們找我或是要用車的時候，車上的鈴就會響，小女子要去看看，別露出什麼破綻，現在還不能讓他們知道車裡的秘密。”
周舒點點頭，“好，我現在在巨鼎山，你知道吧？”
林珠微笑，“自然知道，小女子還看你們摘忘憂草來着，忘憂草的花，小女子也摘過哦，不過只能忘憂一會兒，之後就沒用了，還有小紅大紅也看到你們了，它們都是小女子的朋友。”
“當時你真的在那裡……”
周舒心中一疼，下意識的掏出了兩顆珠子，“這，是你留下的吧？”
林珠伸手拿過來，灑脫的笑笑，“這些，就讓它消失吧，小女子不會再哭了。”
兩顆晶瑩的淚珠，在手心盤旋幾下，漸漸化作湛藍色的水滴，墜落到地上，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