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頓了頓,“還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什麼都可以。”
玄黃界很平靜,“什麼都沒有,現在我還有餘力維持玄黃界,你不必多花心思。”
有點不對的感覺,周舒想了想,“灰霧不會造成更大的影響?”
玄黃界始終平靜,“我已經習慣了,損失的雖不會恢復,但也不會更壞。”
“好罷。”
周舒思慮幾息,“不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說,你可能也知道,在諸天那邊,我發現了建木的殘骸,運氣很好,那是一塊主幹的核心部分,依然保持着一線生機,在經歷許多機緣後,如今建木已然復甦,渡過了兩次造化劫,即將面對第三次造化劫,爲此我聯絡了一些諸天宗門,還有出自玄黃界的修行者,以及曾經和玄黃界相連的三十三天,輔助建木渡劫,另外,我還在你的子界玄一界上也留下了一株建木之芽。”
“建木……我知道他不會永遠消失。”
玄黃界還是很平靜,但語氣放緩了許多,“你告訴我這些,是打算在我這裡也留一株?”
周舒滯了滯,“我有這樣的想法,但我不知道是好是壞。”
玄黃界平靜的道,“你自己決定,如果你留下,我會哺育他,如果你不留,我也沒關係。”
周舒很是疑惑,“這個,不能告訴我更多信息麼,要是我選錯了呢?”
玄黃界平靜的道,“人皇必須做這樣的選擇,無論好壞。”
周舒心神微震,似是明白了什麼,“我知道了,我會想清楚的。”
“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不用顧忌太多,我要休息了。”
玄黃界的聲音沉寂下去了。
周舒卻無法沉寂。
這個選擇一定非常重要,無論對玄黃界還是建木。
玄黃界讓他來做選擇,一方面是信任人皇,認爲周舒不管怎樣做,玄黃界都不會受到損傷,一方面也有卸掉擔子的意思,今後的玄黃界走向何方,是興盛還是衰亡,都是人類的責任,而玄黃界自身已經無所謂了。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結果很可能就是這樣。
和復甦後朝氣蓬勃的建木相比,玄黃界顯得暮氣沉沉,或說有心無力。
同樣的問題,如果擺在建木面前,建木一定不會讓周舒來選。
但這絕不是玄黃界的問題,玄黃界已經爲玄黃界生靈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長時間抵擋灰霧,用沉眠來延續玄黃界的繁衍,多半有了無法彌補的損傷,玄黃界很可能已經沒有能力去做更多事情,即便離開了諸天之沿,也難以恢復往日光景。
該休息了。
人類和諸多生靈已經要求了太多,現在,該自己去擔起責任了。
留還是不留呢?
如果把建木之芽留在玄黃界,這裡的建木之芽肯定會成長起來,但和其他地方成長起來的建木不一樣,在玄黃界上的建木之芽,在真正的故土上重新成長成熟,不會還是仙舒城建木的分身,他會有自己的意志,到時候讓建木迴歸的時候,兩者之間多半會有衝突,到時該如何?是不讓建木迴歸,還是把新的建木移走呢?
但如果不留下建木之芽,玄黃界就得不到建木渡劫的好處,對玄黃界將來渡劫也有不小影響,周舒本希望玄黃界靠建木渡劫釋放的造化,來增加氣風層的強度,來提升玄黃界的靈脈,進而轉化仙脈,讓玄黃界也能有真仙以上的修行者,而不僅僅是修仙者。
其實不管選什麼都有好有壞,那就選能幫玄黃界離開的罷。
周舒眼神漸漸通明,玄黃界把責任傳遞了給他,他就要扛起來,不管未來是什麼,他都會保證玄黃界平安。
“發呆了這麼久,是在和玄黃界交流?”
採盈看着回過神來的周舒,有點不滿,“本宮就什麼都聽不到,可惡的很。”
“你不在這裡晉升,沒有近距離感知玄黃界的一切,他也沒辦法啊,”周舒摸了下她的腦袋,“我們找個地方,把建木之芽種下去吧。”
採盈嗤了聲,“還有什麼好找的,當然是荷音派啊,就種在流霞山上。”
“那就去荷音派。”
周舒笑着點頭,一轉念,兩人出現在玲玉城裡。
神念一絲,在別人眼裡也是無法直視的強者,這還是特意壓制的結果。
“這是誰,怎麼突然闖進了東勝劍會會場,還站在試劍臺上?”
“這兩人好強,不符合劍會的標準啊。”
“難道是來鬧事的?”
“不可能罷,玲玉城是玄黃大陸第一的大仙城,怎麼可能有人來鬧事?”
周舒看了眼周圍,不覺苦笑,來的卻不是時候。
不知道什麼時候,東勝劍會移到玲玉城來了,不過也無所謂了,小事情。
站了沒兩息,就有一羣人快速趕來。
爲首的修者已是大乘境,看了周舒一眼便確定了,立刻跪伏下來,“師尊!”
他身後的那羣修者,跟着跪下來,維持秩序的守衛亦然,瞬息間,跪倒了一大排。
衆皆愕然。
“師尊?!”
“東勝州第一人雷援的師尊?是男的還是女的那個,怎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纔多大?元嬰境的小子,毛都沒褪乾淨。”
“雷援的確是有師傅的,是舒之道的創道者,還是曾經玄黃界的人皇……那也是好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哇,舒之道的創道者!?”
“天皇后裔現世以後,舒之道的創道者也出現了,我們東勝州要大興啊!”
羣情激奮,瞭解的不瞭解的,全都激動不已。
這一次來東勝劍會,可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事情啊。
“雷援,辛苦你了。”
周舒揮袖扶起,頗是欣慰的點頭。
雷援沒有昇仙,周舒也知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想要繼續留在玄黃界,爲了舒之道,也爲了荷音派。
“還是沒掩飾好,引來了雷劫,不得不晉階……這可惡的雷劫!師尊,我沒辦法了啊,你一定要幫我!”
雷援上前拉住了周舒的衣服,沮喪看着周舒,一邊嘆氣一邊搖頭,眼睛卻在不住眨動,暗地裡很得意。
周圍的人驚倒一片。
東勝州甚而玄黃大陸的第一人,聽到名字都能感覺到無上威嚴,幾乎從來不出現的強者,此刻竟然像個求安慰的小孩,在這麼多人面前耍賴撒嬌,這是自己看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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