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者面色還有些嫌棄,年幼者卻拉着他的衣袖,直接走進了飯館。
飯館的招牌,上面寫着三個大字‘客來香’,這三個字不大不小,看起來十分的平庸,好像是剛學會寫字的書童寫出來的一樣。
裡面的桌椅倒是新的,不過兩人進來時,因爲臨近中午,所以已經坐滿了人。
整個飯館內,只有一個老闆,也就是廚師在忙活。
由於這飯館內只有一個清湯麪,並且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都是一樣的大碗。
來的客人只消說自己吃幾碗,然後片刻功夫,飯館老闆就把清湯麪端出來。
飯館老闆做面的時間並不算慢,但是食客吃得慢啊,所以在兄弟二人進了飯館後,竟然還需要派隊等位置。
“大哥,你聞一聞,我說的沒錯吧,這裡的清湯麪真的是一絕啊!”
年幼者不是第一次來了,上一次來,他就吃了三大碗,這一次帶着自家哥哥來,定然要放開胃口,好好的大吃一頓。
年長者對自己的小弟真的是有夠寵溺,雖然還是有些嫌棄這小飯館的裝飾、格局,卻也耐着性子,跟着慢慢排隊。
小飯館雖然在鬧市,位置卻稍顯偏僻,能找到這裡吃飯的食客,基本上都是熟客,也不是什麼有錢人。
兩個大錢,十文錢吃一碗清湯麪,也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所以這些人吃得都格外認真。
兄弟兩前面就有很多人排隊,輪到他們時,已經過了小半天了。好不容易等到了閒座,正要坐上去,忽然身後一陣強風,等兩人回過神來,自己排位等着的位置,竟然被一個身穿破麻衣的中年漢子搶了。
“好大的膽子!”
年幼者等了半天,這纔等到一個位置,竟然被人搶佔了去,不由得火冒三丈,怒火中燒。
“小弟,慢動手!”
年長者臉上卻是輕笑一聲,拉住了年幼者,對着出來收拾桌子的飯館老闆,呵斥道:“掌櫃的,你們這裡吃飯,沒有先來後到嗎?”
“自然是要有個先來後到的。”
楚秋收拾了桌上碗筷,淡淡了說了一句,並未多言,轉身向着後廚走去。
那年長者正要繼續呵斥。
那搶了兩人座位的中年漢子,竟然主動又起身站起來,離開了小飯館,只是離開小飯館後,他的一雙豹眼,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隱隱有驚駭之色。
中年漢子爲什麼要搶那兄弟兩的位置,不就是看到這兩人都是外地人,有一身衣服華貴,想要打上一架,準備碰瓷嗎。
結果飯館老闆說了一句話,中年人身體根本不受自我控制,竟然就自動讓位,並離開了飯館。
如此情景,放在其他人眼裡,就是灰溜溜的離開,但是對於中年人來說,真的是細思極恐了。
任誰,自己身體都不受控制了,還能不恐懼嗎?
想到這裡,中年漢子也不敢繼續逗留,連忙給幾個合夥兄弟打眼色,轉身溜走了。
搶佔座位的中年漢子走了,那年幼者本來怒火三丈,頓時消散,拉着自己哥哥就要落座。
那年長者卻是不慌不忙,對着出來收錢的飯館老闆,又道:“老闆,這裡的座位髒了,麻煩擦一下!”
“好咧!”
楚秋面色淡淡,拿着肩膀上的毛巾,熟練地把桌面,板凳都擦了一下,這才問道:“兩位客官,來幾碗面?”
“先來四碗!”
年幼者不等年長者說話,掏出一塊碎銀,連忙開口說道:“先來四碗,這是一兩銀子,等我們吃完再算賬!”
“那兩位客官稍等!”
楚秋熟練地把碎銀收進衣袖裡,端着托盤就走進了裡間,開始下面。
開面館已經半個月了,來來往往,少不了鬧事的人。
楚秋對這些人,只有一個辦法,直接用‘言出法隨’,讓他們靜靜地離去。
來吃麪,楚秋歡迎,來鬧事,就讓他們離開。
楚秋沒有動手殺一人,也沒有懲罰一人。
就好像,這個飯館裡,只有來吃飯的客人一樣。
整個飯館氛圍,就一個詞能形容‘河蟹’。
這新來的兄弟兩,就是一對兄妹,從面相上來看,貴不可言,應該是人間帝王將相直系血脈。
不過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嗎?
麪湯鍋下面燃燒的是木炭,活力非常的旺,楚秋把一大把麪條撒進去,三分鐘不到,四碗清湯麪就新鮮出鍋了。
撒了香蔥,澆了湯汁,香味撲鼻。
“確實好香!”
那年長者在楚秋把四碗清湯麪端到桌子上後,竟然發現自己嘴裡分泌了唾液,不由得心中有些羞愧:“原以爲小妹說的有些誇張,沒想到這個店老闆還真有些手藝!”
兄妹兩人都是練氣士,胃口非常的大,四碗清湯麪,不過盞茶功夫就吃完了。
“老闆,再來四碗!”
“好咧!”
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惹事,楚秋基本上不會理睬這些食客的,有人要下面,自己就下面好了。
反正一模一樣的清湯麪,誰也不多一分,誰也不少一毫。
就連端出來的清湯麪水,都是一模一樣高低。
任誰也跳不出毛病來。
那兄妹二人一口氣吃了二十碗,這才罷休。
不是兩人吃不下去了,而是楚秋提醒兩人,之前那小妹給的碎銀,價值也就兩百文而已,十文一碗麪,二十碗,兩百文。
想要再吃,就要繼續給錢。
楚秋開的這個小飯館,吃麪之前,要先付錢的。
看着摞起來高高的二十個大碗,兄妹二人互視一笑。
這清湯麪好吃歸好吃,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頂級的美味了,但是對於練氣士來說,這二十萬清湯麪,也不及一顆辟穀丹營養成分更高。
吃下這二十碗清湯麪,完全是胃裡的饞蟲作祟,如今見到自己吃了這麼多面食,兄妹二人都有些暗自羞愧。
連忙起身離去。
“大哥,這飯館的清湯麪如何?”
“清湯麪不錯,不過老闆更厲害!”
年幼的小妹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大哥:“嗯?”
年長者微微一笑,解釋道:“小弟,你的修爲還淺,境界還沒達到精微的程度,並沒有發現裡面的蹊蹺之處。咱們剛纔連續叫了五次,那飯館老闆每次做飯的時間一模一樣,每一碗清湯麪的重量也是一模一樣。能把做飯做到這種程度,這個飯館老闆,絕對不簡單。”
兄妹二人討論楚秋的時候,楚秋剛剛結束了午間最忙碌的時間段,準備收拾一樣店面,到後廚休息一樣,喝點小酒。
結果來到後院,準備倒垃圾時,就看到一個少年,跪拜在後院門口。
“師父,您就收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