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抉擇
安靜呆在雲寒身後的鈴鐺轉頭,便見雲鴻,綵衣,身後還跟着一直沒有露面的明兒——
“怎麼,七哥也來湊熱鬧?”還是一樣滿不在乎的語氣,雲寒微微勾起脣角。
“雲寒,你真的瘋了!從這裡跳下去,可不是你想回來就可以再回來的!”綵衣不可置信地開口,一字一頓地提醒他。
“呵,後果是什麼,我比你們清楚百倍——畢竟,我是從人界回來的——”一絲自嘲,淡淡的悲哀縈繞心頭,雲寒一樣笑得胸有成竹。
聞此言,鈴鐺卻暗暗握緊了那雙手——雲寒,那些不快的往事,應該忘記了。
“是嗎?”淡淡的聲音傳來。
雲寒微怔,轉頭——
明兒微微笑着,緩步上前,凝望那一對緊握雙手的身影,不緊不慢地開口:“從這遙望崖縱身一躍,便入人界輪迴,所有仙界修爲會被全數封印,你們會與一般常人一樣。而且,若有一日,你們重回仙界,所有在人界的記憶,也會被全數封印起來——”緩緩吐出一口氣,明兒擡眸,第一次直視着那雙魅惑藍眸,“如此算來,怎樣都是你們吃虧——即使這樣,你也還是——要帶她離開嗎?”
沒有迴應,雲寒斂眸,沉默一瞬——
也許,從這裡縱身一躍,自己就再也沒有能夠佑護鈴鐺的能力了——
可是,繼續留在仙界,自己卻連,佑護她的權力,都沒有——
於是,不再猶豫,雲寒微笑低頭,望着身後一樣眸光堅定的鈴鐺,緩緩開口,聲音清揚至極:“對——這是,我們的抉擇——”
“呵——”一聲輕笑,明兒卻眸光深沉了下來,“九王子,明兒這次,是真的——敬你!”
因爲,你敢愛——
因爲,你敢舍——
“不能帶鈴鐺走!”六月開口,劍指面前男子,堅定異常——
“對不起,六月哥哥——”那個悠揚清脆的聲音傳來——鈴鐺微微擡眸,望向面前這個劍眉冷目的男子——
“鈴鐺——已經——不信你了——”似乎有一絲不忍,卻帶着獨屬於她的倔強與堅定——鈴鐺笑得悲哀——
劍尖一顫,六月緩緩閉上了雙眼,“鈴鐺——你,不能走——離開仙界,這個男子就再沒有任何能力佑護你了!”
“那麼——此時的你,有能力佑護她嗎?”冷冷開口,明兒挑眉問道。
六月微愣,自己——自己——沒有能力吧——至少,在淚流滿面的鈴鐺面前,他曾那樣,無動於衷——
“六月,不要—與我爲敵——”雲寒開口,拉起鈴鐺便向前走去——
“六月,攔住他們啊!”身後,是驚叫着的綵衣——
劍身輕劃,六月不再顧忌——雲寒卻輕巧躲閃——
“玉帝有令,不能傷了九王子!”沒有猶豫,明兒用力撲向前——
躲過六月有些心不在焉的攻擊,雲寒擁着懷中女子,縱身躍出——
“六月,不能讓他們跳下去啊!”綵衣眼見雲寒已經躍出,欲上前。
卻在下一秒,被身邊雲鴻伸出的手攔住——氣憤偏頭,卻見他只是凝眸而望——只是一瞬,綵衣似乎看到他眼中的悲傷——
於是,就在這一瞬的呆愣中——
六月伸出手欲抓住鈴鐺飄飛的衣角——
身旁,卻響起了另一個女子的驚叫——
驚疑轉頭,六月卻慌了神——明兒似乎是腳下一滑,整個人便向遙望崖下掉落——
眉頭一皺,只遲疑一瞬,六月忽的伸手向身旁下落的女子——死死抓住了明兒纖細的小手——
另一邊,那一對身影已然消失在飄渺雲間了——
六月卻來不及管其他,用力拉起掛在崖邊的明兒——見她小臉慘白——心中卻忍不住嘆息——
“他們——真的——跳下去了——”失神地喃喃開口,綵衣不可置信地搖頭。
擋在自己身前的手已然收回,雲鴻沒有停留,轉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