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庭世界之主?銜尾不死之神?”
餘列心中驚疑:“此物就是那龍庭世界中侵蝕了太陽的天外怪物,或者說是對方的一道分神?”
他的心情變得沉重,以對方悄無聲息就能潛進客房中的手段,且又是準確的就進入了龍焰火種中,對方的所言當是不虛。
幾乎是立刻的,餘列就想要打開房門,直奔道宮,找道宮中人告狀,好讓道宮幫他撐腰,去除掉此物,哪怕是暴露了龍焰也無所謂。
因爲不少道書上可是都提及過,屢有道人得一有靈之物,奉以爲師,自以爲得了機緣,結果卻是淪爲了對方的爐鼎傀儡,被借屍還魂,操控於鼓掌中而不自知。
雖然世間也真個是有得遇了名師,然後一飛沖天的事情,但這些確鑿傳聞都是發生在近古以前。
自從仙籙高高在上,道人步入道途必須結成道籙後,此等事情就再也沒有發生過,僅僅會在那些未曾考取道籙的凡人口中流傳。
原因無他,道人一旦結有道籙,名籍仙籙,魂魄靈臺受之庇護,頗有好處,即便是元神仙人,也僅可以毀滅之,而無法對其進行搜魂。
如此一來,不僅那些想要侵蝕魂魄、奪舍等的“精怪”,只能對道人進行語言哄騙,無法操控魂魄。每個道人在肉身死亡後,陰神也沒有迷失之憂,不至於淪落野外,這點從根子上就杜絕了“高人寄身在古董器物中”的可能。
而餘列遇見的這個所謂的“銜尾不死之神”。
對方都不是山海界中土生土長的,而是異域龍庭世界中的,妥妥的一個域外邪神。餘列若是從之,基本上就是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龍焰之中的銜尾蛇見餘列靜默不語,它似乎猜測到了餘列的心思,再度的傳遞出一道意念:
“道人,不要想着將吾送到爾等所謂的道宮之中。
你可知送了吾過去,吾損失的僅僅是一道分神,而汝,損失的可就是你的性命!
桀桀、若是讓那老蛤蟆得知吾已潛入了此界,你當它會放過伱?”
這番話讓餘列不再掩飾情緒,他棘手的盯着銜尾蛇,面色陰沉的很。
此獠說到了餘列的心坎上。
餘列雖然不知道對方口中的“老蛤蟆”究竟是誰,但那“老蛤蟆”絕對不是小人物,位格至少也是超過白鵝子等道士。
以這位“銜尾不死之神”的來頭,以及道宮對於龍庭世界的重視,餘列如果將此獠告發了,大人凡想要隱匿消息,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殺了餘列,還能不只是殺他一人,而是殺他一族。
因爲連藉口都是現成的,私通外域,圖謀不軌,妥妥的道奸罪名,抄家滅族只是等閒而已。
思緒千百轉,餘列盯着那龍焰中的銜尾蛇,呼出一口氣,拱手道:
“這位閣下,您多慮了。您是需要魂油是吧,貧道這裡確實有點。”
說罷,他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個小瓷瓶,內裡裝的魂油不多,僅僅是由一頭肉球怪物的魂魄煉製而成。
嘶嘶!
銜尾蛇瞧見魂油,口中發出嘶吼,急不可耐的就盤旋身子,撲到餘列的跟前,從小瓷瓶中穿透而過,將內裡的魂油給吸食乾淨了。
銜尾蛇再度發出一股意志:“哈哈!多點、再多點,吾將賜汝大偉力!”
瞧見銜尾蛇的如此舉動,餘列眼底的神色卻是閃爍起來。
原因很簡單,他僅僅是掏出了一頭肉球怪物所煉製而成的魂油,對方就如此的急不可耐,感到欣喜。
那麼豈不是也證明,這條銜尾蛇的來頭再大,它現在也不過是道區區的殘魂,殘留的實力不會超過八品?
餘列的心神跳動起來:“縱使估計有誤,此獠現在的具體實力也不會超過七品,還有可能它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連八品都不如。否則的話,它見我遲疑,完全可以施展出雷霆手段來壓迫我,或是直接捏死我,再換一人驅使。”
一個大膽的想法就此在餘列的心中跳出。
告發有風險,聽令行事九成九的落入算計中,那麼他不如現在就搏一搏,親自打殺了對方!
這個大膽的想法讓餘列體內真氣隱隱沸騰,他還意識到:“我乃山海界正統的道人,有道籙護住魂魄,此獠現在並無實體,僅僅是一道分神殘魂,和它鬥起來,就算勝算未知,但安全也略有保障!”
念頭一落,餘列在心間果斷的道:“拼了!”
危險就應該掐滅在萌芽之中,且他現在除了這個選擇,便再無其他好的選擇,越是拖延着虛與委蛇,反而越是會助對方恢復實力,增加風險。
並且滅殺了對方,餘列還有可能得到意外的好處。
決定做下之後,餘列的面色變得平靜了很多,他深深的看了那藏在龍焰的銜尾蛇一眼,低頭說:
“閣下,請笑納。”
嗖嗖的,餘列就從袖子中接連取出了幾個瓷瓶,託在手中。
那銜尾蛇瞧見了,古怪的蛇臉上露出更大的欣喜。
唯一讓銜尾蛇留意了一下的,是餘列額外的掏出了一個青銅質地的酒杯,但它瞥了眼酒杯,並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妥,只是以爲餘列是多拿或錯拿了。
嘶嘶的!
銜尾蛇化身火焰,遊走到裝有魂油的瓷瓶跟前,一口一口的將其中的魂油吸食。
在此過程中,餘列冷靜的瞧着對方的動作,確定銜尾蛇對青銅酒杯毫不感興趣時,他心間大鬆一口氣,並且心神振奮:
“果然,此獠察覺不到青銅酒杯的任何異樣!”
於是就在銜尾蛇大口的吸食魂油時,餘列心念猛的一動彈。
嗡的!
血脈相連的白骨丹爐晃動,爐中的拘束之力大增,突然就將銜尾蛇定住,讓對方一僵,然後連同瓷瓶被一口吞沒。
丹爐猛地縮成了花骨朵兒的樣式,哐當就落入到青銅酒杯之中。
這個過程,原本銜尾蛇是足以反應過來,還可以從容應對的。
但是誰讓它現在所侵佔的龍焰,乃是餘列煉化過後的龍焰火種,內裡浸滿了餘列的氣息。
即便銜尾蛇來頭甚大,它也無法十幾息之間就抹去餘列在龍焰中的烙印。
因此龍焰現在還勉強的可以被餘列操控,再加上丹爐的收攝作用,兩相疊加,餘列一時間就攝住了對方。
這也是餘列選擇不多廢話,等對方一大意就動手的原因。時間拖長,龍焰中他的氣息烙印就可能被剔除,到時候風險會劇增。
嘶!
銜尾蛇連帶着白骨丹爐一併的掉入到青銅酒杯中,它無比的驚怒。
劇烈的一晃動,銜尾蛇定住龍焰,壓下餘列對龍焰的影響,它發出憤怒的嘶吼聲:“道人,汝在玩火!”
“桀桀!”銜尾蛇還譏笑道:
“區區蟲子,也敢算計吾?吾就算僅僅是一縷分神,位格質地之高,也不是汝可以想象、可以對付……嘶?”
“嘶!!!”
但是它譏笑着,傳出的意念纔到一半,就突然之間變得驚疑,乃至於恐懼起來:
“嘶!這、這液體是何物!?”
銜尾蛇鑽出了白骨丹爐,已經接觸到了青銅酒杯中的酒液。
酒液化靈,又會湮滅生命力,因此它一接觸,酒杯就在迅速的抹殺它的活性,讓它難以逃脫!
其實如果銜尾蛇是個血肉和魂魄都齊全的活物,它反而會被青銅酒杯排斥,壓根進不去。但誰讓它現在只是一團魂魄,來到餘列的跟前,簡直就是自投羅網,進得去出不來。
關於這點,餘列還曾用魚卵、雞子、鬼魂等物一一試驗過,效果確認無疑。
只是爲了防止萬一,餘列也是立馬掏出了一大捧的符咒。
他用符咒將青銅酒杯貼了個齊全,還用手掌壓在杯口,真氣運起,死死地封住青銅酒杯,唯恐這銜尾蛇詭異,還可以自主的從青銅酒杯的酒液裡掙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