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飯桌上,雲姨變得格外活躍,不斷的給另外三人夾菜。
蒲英也是來者不拒,無論雲姨夾過來什麼都是幾口吞下,最後一桌菜倒有大半進了他的肚子。
靈鬆坐在那裡看着他們一人夾菜一人吃,一人就喝了差不多整壺酒。聽蘭則是時不時的看下雲姨或者蒲英,大部分時間都在低頭一粒粒的吃着靈米。
直到他吃下最後一口飯,不禁靠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雲姨便打算站起來收拾殘羹剩飯。
這時,靈鬆猛地一拍桌子說道:“你們兩個自己去樓上說清楚。”嚇得聽蘭猛地坐正身子。
靈鬆似乎有些醉了,臉上紅撲撲的嘴角還掛着一絲邪笑。
蒲英點點頭說道:“也好。”雲姨低頭停了片刻後,直接走到他身邊,拉起他的左手朝二樓走去。
來到樓上,她鬆開手看了看蒲英還是沒有開口,而是走到窗邊站在那裡,看向外邊的大海。
蒲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酒足飯飽之後容易懶散起來,看着雲姨的背影,他突然想這麼過一輩子,視線慢慢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姨低聲說道:“靈鬆說你天賦異稟。”
“什麼?”沉浸在想象中的蒲英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
她又重複了一遍:“靈鬆說你天賦異稟,十年內定能築基成功。”
蒲英沒想到靈鬆這麼看得起自己,問道:“她爲什麼這麼說?我才練氣五層。”
雲姨回過頭來,看着他說道:“她看過你煉化倀鬼,你的神魂特殊。築基最難的關隘根據觀想圖,異化神魂,隨後通過神魂在丹田中鑄就大道之基,對你來說水到渠成。”
他倒是不知道這些,也有些好奇的問道:“神魂特殊的原因你知道嗎?”
雲姨搖搖頭道:“不知道,修仙界特殊體質多不勝數,從來沒人都弄清楚原因。”
此時,他有了一點猜測,問道:“那今天的事情,和我的神魂特殊有關吧。”
雲姨回過頭來直視着他的眼睛,說道:“一開始我就騙了你,騙你說是因爲我功法特殊靈鬆才叫我來幫你的。其實,就是因爲你靈鬆才把我叫來赤角城的。”
蒲英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牽扯到一件“陰謀”中,繼續坐在那裡聽着她說。
“我修煉的功法《千幻歸一經》有條捷徑是吸攝敵人的法力神魂,缺點就是築基時需要借用宗門靈器或者出竅期以上前輩來鎮壓煉入體內的其他神魂。可是宗門破滅的時候,靈器被毀,宗門前輩死傷殆盡。強行築基十死無生,靈鬆的母親就是死於強行築基。”
蒲英已經想通了整件事,說道:“所以我的神魂特殊,可以幫助你築基。”雲姨沒有說話,轉回過頭去。
他沒有問爲什麼不請出竅期前輩出手,想想便知,若能請動出竅期出手,又何必來這赤角城。靈鬆家估計也是一本難唸的經。
他只好問道:“怎麼幫?不會是要殺了我吧?”他已經有些猜測了,只是還不確定。
沉默了一會,雲姨彷彿下定了決心說道:“你的神魂具有鎮壓屬性,所以你可以直接煉化倀鬼。同樣的道理,你的神魂可以替代宗門中的靈器鎮壓我體內被煉入的神魂。方法就是要麼你的修爲突破元嬰,可以神魂離體;要麼就是雙修。”
他坐在椅子上直接問道:“你已經想好了?”蒲英的情緒有些低落,他本來還以爲是自己有魅力,現在他覺得到這像是一場交易。
雲姨點點頭,眼眶也紅了起來,她哽咽着說道:“對不起,不是因爲你,我想到了師姐。”
他走過去一起站在窗邊,看着外邊的大海問道:“靈鬆的母親?她怎麼了?”
雲姨靠在他的肩頭說道:“師姐是因爲靈鬆的父親不肯求宗門前輩幫忙,才無奈強行築基的。”
蒲英把她摟在懷裡,隔着法衣感到她的體溫冰涼,像是一塊冷玉。
他突然感到很可笑,自己喜歡她,而且她也喜歡自己,還在這裡磨磨唧唧幹什麼。
蒲英揮手把窗戶關上,轉過身去把她緊緊摟住,雲姨開始身體有些僵硬,很快就放鬆下來。
他身高接近六尺,而云姨高不足五尺,頭部堪堪低在蒲英的胸口。
她側着腦袋說道:“來赤角城之前,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準備,我不想像師姐那樣被男人騙。”
蒲英把頭埋在她的頭髮上,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貪婪的吸了兩口問道:“那現在呢?”
她揚起頭,看着蒲英說道:“我害怕最後和師姐一樣。”這時候,她彷彿回到了跟在師姐身後逃竄的日子。
他忍不住低頭吻了上去,她開始有些躲閃,後來開始笨拙的迴應,最後整個人都攀附在蒲英身上,好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良久之後,兩人才分開。蒲英喘息着盯着她說道:“我們回房吧。”
雲姨咬了咬嘴脣說道:“不行,第一次雙修效果最好。”
他感知着懷裡的柔軟,心裡有些抓狂接着說道:“雙修秘法給我,我現在就學!”
雲姨如同游魚一樣脫離開他的雙手,紅着臉說道:“沒那麼簡單,需要法陣配合。而且要通知靈鬆讓她護法。”
他轉身打開窗戶,感受着吹來的涼爽海風,心頭舒暢了許多。
看到他這副模樣,雲姨紅着臉說道:“要不我用其他方法幫你?”
蒲英感到有些好笑的問道:“你從哪裡知道的這些?”
雲姨似乎更加害羞,停了下才解釋道:“蝶玲的儲物袋中有很多這種玉簡、畫本,我好奇下看過一些。”
他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給我說說要做什麼準備吧,築基之事要緊。”他不是被慾望支配的人。
聽到他這麼說,雲姨心頭一暖,拿出一個玉簡說道:“你先看一下,我去找靈鬆商議佈陣之事。”說完見蒲英點了點頭,便下樓去了。
蒲英接過玉簡放在眉心一看,當先便看到《合和渡靈經》五個黑色大字。
這門功法需要藉助法陣,在行功時除了可以加速功法運轉外,還可以引導一方的神魂渡入另一方神海內部。
由於牽涉到神魂,因此秘法中不單包括輔助法陣,還包括一條特殊的行功法門。
第二天一早,蒲英仍在一邊摸索秘法時,雲姨和靈鬆一起進來。靈鬆一揮手,廳堂中間便出現了一堆各種材料,他只知道其中一種是靈墨。
雲姨走過來說道:“我們就是在這裡佈置法陣,你秘法看的怎麼樣?”
蒲英看着她說道:“基本都記住了,就是那條行功法門不太熟悉。”
對此,雲姨早有準備開口道:“這個我都準備好了,到時你服下安神丹,我來操控法門。”
靈鬆這時插話道:“過來一起佈置法陣,我一個人要忙到什麼時候!”
雲姨衝他吐了下舌頭,便過去和靈鬆一起佈置起來。
《合和渡靈經》的法陣極爲複雜,所用的法材很多都是他首次聽說,諸如液龍仙、含英水、踏波夜華等等。足足耗費了數個時辰,兩人才把法陣佈置成功,並在法陣的九個節點中各放入一塊中品靈石。
隨後,雲姨取出一席圓形軟塌放在法陣中心,又取出六面雕花屏風把法陣圍住。最後二人又圍着屏風佈置了一個聚靈法陣。
一切佈置妥當,靈鬆看了兩人一眼便推門出去。
雲姨便給他介紹道:“到時你坐在軟塌上,依照秘法運轉法力便可,我來引導你的神魂離體。靈鬆到時也會在屏風外替我們護法。”
他有些詫異的問道:“屏風外?她不能在房外護法嗎?”
雲姨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爲靈鬆願意啊,我求了好久她才同意。我擔心若在門外,一旦出現意外援手不及。”
見他仍然有些芥蒂,雲姨接着說道:“築基需要大量的靈力,需要不斷更換法陣中的靈石,必須要有人護持。”
蒲英點點頭說道:“可是如此的話,讓靈鬆太過難堪。”
雲姨看着他說道:“我與靈鬆情同姐妹,也只好委屈她了。”
他摸了摸身旁的屏風問道:“什麼時候開始?我還需要準備什麼?”
雲姨回答道:“今夜子時,等下在樓下喝碗靈蔘湯,再泡一個時辰藥浴就好。”
於是,兩人一起來到樓下。此時,靈鬆、聽蘭都已經坐在桌邊分別端着一碗靈蔘湯,看到他們下來,聽蘭趕忙站起盛出兩碗靈蔘湯放在桌上。
依舊是上次的老位置,不過此時桌上的氛圍明顯要和諧很多。
靈鬆對他們說道:“今夜子時,你們都準備好了?”
兩人都點點頭,蒲英拱手說道:“勞煩你今夜護法。”
靈鬆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點點頭說道:“也多謝你爲雲姨冒此風險。”
靈鬆心裡有些不舒服,她覺得過了今夜雲姨便要離她而去。
一直以來她已經習慣了雲姨陪在身邊,雲姨也是她心裡唯一的依靠,蒲英說的話倒是顯得她成了外人。
可她又不得不承認這一點,道侶是比家族更親近的關係,她感到一絲後悔,低着頭慢慢喝着靈蔘湯。
蒲英自然不知道這些,端起蔘湯慢慢喝了起來,只覺得蔘湯入口清爽,後味甘甜。
雲姨卻注意到靈鬆情緒有些失落,轉眼便想明白緣由,走過去握住靈鬆垂在一邊的右手。
靈鬆試圖掙脫開,可是猶豫了下還是放棄了,任由雲姨握着。
蒲英喝完蔘湯後看着雲姨說道:“今晚拜堂,我娶你!”雖說二人之間關係複雜,他更算不得什麼人物,但這是個承諾。
此話一出,另外三人都呆住了,雲姨瞬間便紅了眼眶撲到蒲英懷裡。
在她和靈鬆看來,以蒲英的資質以及頭腦,遲早會揚名天下,而云姨不過是個沒有家族的普通宗門弟子,因此二人從未想過蒲英會娶她入門。
畢竟,道侶也分修行道侶和明媒正娶的道侶,兩者不可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