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遊子洛戰
“爺爺，爺爺！”
“爺爺，你看這株草藥對嗎？”
“戰兒，不對，這可不是我跟你說過的玄凌草！”
“爺爺你看這個呢，爺爺你在聽嗎？”
“爺爺，你不要離開我！”
夜幕中，輕聲囈語間，緩緩出現一個青澀少年。
少年出現後卻見四周的景色，盡是被朦朧虛幻圍繞，讓人看不清虛實。
唯有少年身前站着的一位老人，老人容貌真實，面容慈愛和善，此刻正微笑的看着少年。
少年伸出雙手想要擁入眼前面容慈祥老人的懷抱，可就在他雙手碰觸到老人的衣衫時，卻見老人面容漸漸扭曲，七孔流血，煞是猙獰可怖。
“不！爺爺你不是醫仙嗎？你怎麼了！”少年慌張的想要用手擦拭掉老人臉頰的血色，卻發現無論怎麼努力，都不能擦拭掉分毫。
反而老人的衣衫上，四肢上均是留下鮮紅血液。
不多時，少年只好眼睜睜的看到老人氣絕倒地。
“哈哈！什麼狗屁醫仙，不過如此！”
“哼，我看醫仙之名，還是大哥當得！”
“那是自然，洛連天這個老兒也配當我洛家家主！”
“今天這等算計還是多虧洛三爺！”
“沒有厄兄怎能如此輕易將這老兒毒殺！哈哈！”
“哈哈！哈哈！”
少年正沉浸在老人去世的哀痛中時，耳畔卻傳來一道道諷刺戲謔的話語，他連忙擡頭卻看到四周出現一個個黑影，黑影將他圍繞在中心，不停地用手指責玩味的恥笑他！
“不！都是你們害死了爺爺！”
少年憤怒咆哮怒吼，卻在這時睜開雙瞳，發現剛纔的一切不過是個夢境，他身處關帝廟內，隔着陋室的窗柵，望着月色照耀在屋中，孤獨寂寞瞬間襲來，他心中一顆復仇的種子，日漸增大。
少年面色蒼白，約莫十三四的年歲，他本名爲洛戰，是天恆大陸上一個偏遠世家的嫡系孫子，自幼母親離世，父親遊走世間後音信全無，全靠他的爺爺洛連天，也就是當時洛家的家主將他帶大，不過平日裡他和其爺爺，卻沒有住在世家的大院落內，而是如同閒雲野鶴般，生活在山巒間，少年長這麼大，也未曾回去過他的家族院落內，只是偶爾能夠看到所謂的親戚來到其爺爺的鄉野木屋內，與其談論些許他不明白的事情。
可是就這樣與世無爭的爺孫二人，誰料在洛連天壽誕的時候，因爲家族中洛連天的三弟極力邀請他回到洛家慶賀，磨不開面子，其爺爺便帶着少年洛戰回到家族內，誰料到第一次回來，便遇到了洛連天三弟的反戈，竟然邀請外人將洛連天殺害，而他洛戰卻是洛連天在生死危機之時，耗盡全部心神才得以讓他脫困。
時過境遷，那已是一載前的往事。
此刻洛戰手中握着一枚古玉，玉呈盤龍之狀，形狀簡單古樸，每每洛戰思念洛連天的時候，他就會將古玉取出，因爲這時唯一一件洛連天送給他的寶物。
“洛連烈！我洛戰定殺你爲爺爺報仇！”洛戰消瘦的容顏，略顯蒼白，身穿破舊的衣裳，可這一切仍舊掩飾不住，他臉頰上流露出的英武之氣和說出此話時的濃濃殺氣。
暖春鳥啼，清晨初陽尚未升起。
洛戰半夜驚醒後，又睡個回籠覺，方纔聞着鳥啼聲漸漸甦醒。
一年光景，洛戰一直在追尋修真問道的宗門，卻一直未果。
今日之所以寄居在關帝廟，正是因爲他聽聞關帝廟遠方三十里的深山中有一家修真門派，名爲齊雲道，今日正是招收弟子的日子。
洛戰年幼時曾着洛連天一同救治過不少人，他因此也學習過一二醫術和修士的入門法訣，也算是踏入修士一途的修士，然而輪修爲而言，卻是真正的入門弟子罷了。
修爲只有氣韻三階的洛戰，勉強算得上比凡人強上一點罷了。
不過洛戰對於修士還是有三分了解。
洛戰所在的世界稱之爲天恆大陸，其上因爲靈氣充沛，有很多的修士。
所謂的修士就是修真問道之人，也就是凡人口中的神仙。不過仙林一事卻並非凡塵間傳聞的那般淡泊清雅。反而他洛戰在這一載中見到了太多的爾虞我詐，親眼目睹過修士下山屠村，坑殺婦孺的事情也並不是沒有。
天恆大陸中修士境界分爲大道和小道。
小道三境分別爲氣韻、通幽、納虛。
大道三境則是歸真、知命、化仙。
小道三境中每一層又分爲九階，大道三境則每層只分爲初期、中期、後期與巔峰。
至於大道之上，可還有修士更爲高深的境界存在，至少現在的洛戰不知，年少時洛戰曾經詢問過他的爺爺洛連天過類似的問題，年邁的洛連天卻只是摸着洛戰的頭微笑說道：“切記不可好高騖遠，尋常修士有很多終其一生都不會突破氣韻，還有的生而大道，因此大道之上是否還有其他的境界，與你我並無關係，看好眼前的事情便已經足夠。”
“不知道這齊雲道怎麼樣，是不是和其它的門派一樣，還是說真的能夠從中學習到修道法門。”洛戰走出關帝廟望着遠方層層疊疊的山巒，心中暗自思量道。
洛戰在家破的一年中，根據洛連天留下的典籍上記錄的山野地理，走遍諸多大山，一直就是在尋找一個這樣的機遇，想着如果真的能夠得到機緣，那麼他便離其報仇的道路前進了一步。
齊雲道數日前曾經在其山巒下的一些鄉野和城鎮中散播消息，告知被凡人贊爲的神仙宗門，這幾日開放宗門，招收弟子，洛戰碰巧經過此地，因此聽到這個消息後，連日趕來，爲的就是憑藉着他氣韻三階的修爲。爭取能夠進入齊雲道，修習道法，然後殺回洛家，爲爺報仇。
洛戰想到這裡時，用力攥緊拳頭，望向遠方的層層山巒。
昔日俊朗白皙的少年郎，在這一載的風塵吹襲下，臉頰越發消瘦，可雙眸中卻是越發炯炯有神。
朝陽漸漸升起，洛戰來到名爲齊雲山脈的近前，映入他眼簾的是氤氳繚繞的一座座山巒。
山巒間依稀可見高山流水，古樹林立。
洛戰知道這定是齊雲道所在，眼前的景象怕是護山大陣所在，因此他也不莽撞上前，來到近前後，洛戰就這麼站着，以圖被接送的弟子發現。
然而烈日當頭時，一滴滴汗水順着洛戰的鬢角落下，依舊沒有人前來接送，洛戰不禁心中疑慮，難道被人騙了？
可就當洛戰這麼想的時候，卻見他眼前的霧氣中，陡然間出現一道一丈寬的大道，同時耳畔傳來一道冷漠無情的聲音道：“山下何人！”
洛戰聞言一驚，心中暗道這定是齊雲道的大修士。
他連忙跪拜在地，望着山道誠懇答道：“小的洛戰，爲求上山修習仙法，還望前輩應允！”
“哼，修仙問道，豈是你說的那麼簡單，你年歲過大，不適宜修仙，下山吧！”冷漠之人依舊語氣冷淡無情的講道。
洛戰卻深知不能放棄，他握緊雙拳，擡首望着霧氣目露。
“前輩，晚輩問道之心天地可鑑，還望給我一個機會！”
“機會是要自己把握和爭取，你竟然如此執意，那麼你順着這道霧氣，如果能夠走到盡頭，那麼自然可以拜入我齊雲道！”
話語落下的瞬間，在洛戰身前的霧氣中，赫然分開一條丈許寬的小道。
小道婉轉曲折，一眼竟是望不到盡頭。
洛戰聽到後，心中大喜，對着霧氣一拜後，他毫不猶豫的擡腳邁步，順着霧氣中的小道行走。
一個時辰，三個時辰。
……
六個時辰，九個時辰。
……
……
不知過了多久，洛戰只覺得自己好像走了無數個日夜般，還是眼前的路已經沒有顯露出一點盡頭的模樣，兩旁的霧氣也越發濃郁。
洛戰能夠感覺到這濃濃的霧氣，好似一條條遊蛇般圍繞在自己的身旁，慢慢的將他束縛。
好像隨時可能窒息一般，洛戰被壓抑的無法喘氣的感覺。
也許回頭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不會被困死在這裡，洛戰心中默唸道。
洛戰這時早已疲憊不堪，腹部更是飢餓，四肢好像被灌鉛一樣沉重，腦海中後退的念頭，越發強烈。
可每當這時，他腦海中總會想起年幼時陪伴在身旁的爺爺，將古玉取出。
洛戰將它攥在手中，不知是意識還是真實，瞬間他感覺到一股清涼感籠罩全身，使他神智一震。
如果連這點試煉都堅持不過，那麼又怎麼談報仇！
洛戰心中暗暗想道，接着他邁着步伐，一步一步向着未知的盡頭努力。
二日過後，洛戰雖然修爲已經是氣韻三階，其實身體也只是比尋常的人要強上二三倍而已，他接連二日沒有吃食過任何食物，加上口中也已經乾渴如火燒，原本消瘦的少年，這時顯得更爲虛弱狼狽。
霧氣中，一名身穿青衫的年輕俊朗修士，矗立在一塊青石上，他緩緩擡首，望着霧氣，目光似是可以穿透霧氣一般，直視到易武身上。
“氣韻三階，能熬到這個時候也算不易，雖然是個野路子，好好打磨下也許是可造之材。”青衫修士喃喃自語道。
接着他又將目光放在霧氣中其它的幾個地方，好似霧氣中並不是只有洛戰一人，不過他均是隨意一掃，就草草了之，可就他在目光雖在霧氣西首時，眼神微睜，接着嘴角微微翹起道：“山下孔家之子，看來天資不錯，可惜意志力薄弱，看來福澤不夠。”
“這個女娃，確實可以，可惜錯過了修真的年洛，可惜可惜！看來今年師尊又要煩躁一陣子了。”青衫男子言畢後，就見他身形微動，竟然憑空消弭。
洛戰這時卻好似隨時可能暈厥般，搖晃着身子，依舊努力登山。
眼見洛戰隨時可能倒地不起的時候，耳畔卻傳來進山前那道熟悉且無情的聲音道：“罷了，看你心境如此至純，師尊言外門弟子中還缺少雜役，就讓你來吧，你可願意？”
洛戰努力的睜着雙瞳，疲憊的容顏上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即咧嘴笑道：“多謝前輩！”
“前輩？我不是前輩，乃是齊雲道的師兄罷了！”青衫修士古井無波的容顏上沒有絲毫動容。
洛戰朦朧着雙眸，望着眼前的青衫修士，微微一笑，“齊雲道！我洛戰來了！”
話音方落，洛戰就倒地不醒，昏厥過去。
正當這時，氤氳中走出身穿青衫的青年，他望着洛戰，口中淡然說道：“洛戰，有些意思，看你能不能熬得過外門弟子的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