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在一旁聽到聖女和張九廷的對話,雖然仍然一頭霧水,但也已經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無法簡單收場,只得諾諾言道:“聖女,我晚上還有事,你要帶我去哪裡啊?”
“別害怕,好事兒!”,聖女仍然笑眯眯的,“算你運氣好,現在老祖就在縣城中,這一來一回也不過半天時間。況且,你去了恐怕就不想回來了呢……”
“你要帶我去見什麼老祖?”,龍兒繼續裝傻充愣,心中暗道:“去縣城?這倒也不錯,反正我也要借道回京,不如搭個順風車?”
“你剛剛入教,對本教的事情還不甚瞭解,走吧,路上我會給你細講,咱們正好也能親近親近……嘻嘻”,張九香見四周人羣已經漸漸散去,一改剛纔的威嚴肅穆之色,露出幾分小兒女神態。
龍兒這時纔有空細細打量張九香。只見這聖女也就不到二十歲年紀,白衣長裙、略施薄粉。粉撲撲的小圓臉、柳眉杏眼,不說話的時候也是嘴角含笑。尤其是那雙眼睛,閃爍靈動,極爲勾人魂魄。
龍兒心中一顫,不敢再多看張九香,只得低下頭默默跟上,心裡七上八下的也不知想些什麼。
“鳥兒!咱爺們兒發達了!”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高喊,原來是小鳳兒和丁寧正遙望着龍兒揮手呢。
小鳳兒興奮地揮舞着拳頭,丁寧則面容剛毅,也不言語,只是死死地盯着龍兒。
“我們一會也去縣城!咱晚上醉仙樓聚齊!來晚了可要罰酒哦!”小鳳兒再次高呼。
張九香看了二人一眼,又看了看龍兒,輕聲說道:“你日後的成就遠在這些人之上,還是適當地保持距離比較好,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哦……”,龍兒諾諾答道,衝丁寧二人擺了擺手,轉身前行。
“他這一去,纔算是龍歸大海、飛鳥入林吧……”丁寧自言自語道。
“放心!鳥兒哥沒有擺不平的事兒!他真發達了,少不了咱們弟兄的好處!”小鳳兒自信地說道:“別愣着了,剛發了傳教的費用,咱叫上弟兄們,直奔‘醉仙樓’去也……”
這邊小鳳兒和丁寧帶領兄弟們嬉鬧,那邊龍兒和張九香已經上了一輛馬車。
在車廂中坐定,龍兒看着近在咫尺的張九香,聞着車廂中淡淡的香味兒,心頭竟然有些莫名慌張,也不知道是應該說話還是不說話,只覺得萬分尷尬難過。
張九香雖然年紀不大,但自小跟隨老祖傳教,這種毛頭小子的心思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心中好笑:“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前幾天不是能耐挺大的嘛……還要請我吃什麼烤紅薯、叫花雞呢!嘻嘻……”
“前幾天還沒有入教,自然無所顧忌,現在入了教,上下尊卑還是要遵守的……”,龍兒全然不知先前笨鳥兒和張九香發生過什麼,只得隨口敷衍:“而且我昨天被雷劈中了,很多事情都忘記了呢……”
“哦?你被雷劈了?怪不得你身負電力,這就說得通了……”,張九香喃喃自語。
“不過這也無妨,只要他確是
身具電力,是不是先天帶來的也並不重要……”,張九香心中暗想,繼而對龍兒笑道:“人常說惡人惡報、天打雷劈。你這倒好,天雷都劈不死,還讓你得了無盡好處,恐怕你也是個大大的惡人呢……老天爺都不敢收,哈哈”
“我不是惡人……”,龍兒聽到張九香陣陣銀鈴兒般的笑聲,不由得擡頭偷眼觀瞧,一擡眼發現張九香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趕緊低頭,心中砰砰亂跳,暗道:“這女人怎麼忽然如此愛笑,不過,她笑起來還真好聽……”
“你一個大男人,連綠水幫之約都敢一人前往,怎麼現在變得跟大姑娘似的……”,張九香笑罵道:“也罷,路上還有一些時間,我先給你講講教內常識,等下見了老祖你也能有所準備……”
龍兒聽張九香說到正事,趕緊收斂心神,側耳傾聽。
“本教成立於前朝末年,當時十王作亂,天下民不聊生,一祖羅覺一秉承天意,首創天一神教,後傳護教神功‘天一決’於十三門人……”,張九香娓娓道來。
龍兒雖說在鐵衛府中,也曾聽人提及天一教諸事,但如此詳細分明的講述,還是第一次,不由得大感有趣。
原來這天一教流傳至今已經超過五十年,只不過前些年只是暗處傳教收徒,並不彰顯。直到最近幾年,不知何故,天一教忽然一改往日低調作風,開始雷厲風行地傳播開來。
天一教自上而下共分教祖、壇主、聖女、點傳師、香主、普通教衆、掛名教衆七層,每一層都是單線直接聯繫,可謂組織嚴密、紀律嚴明。
天一教在全國各地共設有十三總壇,每個總壇下設一名教祖,一名壇主及一名聖女;而點傳師則不限名額,只要能力出衆即可擔任。張九香正是京西總壇聖女,也是十四祖關門弟子,教中身份顯赫無比,在此處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壇主都要讓她三分。
普通人一旦入教成爲正式教衆,每月即可去香壇領取一定的活動費用用以傳教、打點,而他們每發展一名掛名教衆,都可獲得數量不等的“功德值”,一旦“功德圓滿”即可獲得武功、金錢甚至權利、產業等獎勵。
這樣的發展獎勵策略,也讓天一教在普通民衆間迅速傳播開來。一旦有一人成爲正式教衆,他首先做的事情就是發動全家老小成爲掛名教衆來積攢“功德”,一傳十十傳百,短短几年時間,天一教如同星火燎原一般,竟然積累了百萬教衆。
人數到了一定程度,天一教自然影響力大增,他們並不侷限於在普通人中傳播了,開始慢慢向官場、豪門中滲透,目前已經取得了相當大的成果。
按照張九香的說法,現在哪怕是宮中,都有天一教衆存在,不過具體身份則是教中機密,不得輕易爲外人得知了。
龍兒聽張九香細說天一教內務秘聞,不由心頭暗歎:“怪不得鐵衛府視天一教爲心腹大患,照如此發展下去,不出十年,天一教恐怕必然打起這錦繡江山的主意……”
“……剛纔我說的你都記住了吧,你是我引領入教的,也就是我
的直屬手下,以後教中除了老祖和我,其他人的命令可以不必理會,哪怕是壇主的命令也是如此……”,張九香見龍兒聽得入神,適時提醒道。
“做你的人,有何好處?”龍兒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話一出口便覺得似有不妥,趕緊左顧右盼,欲蓋彌彰。
張九香愣了一下,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什麼你的人我的人,都是教裡的人。你個毛頭小子,還想做我的人……”
“至於好處嘛……”張九香見龍兒面紅羞愧的樣子,似乎感到十分受用,繼續打趣道:“你是想要武功呢?還是錢?亦或是……女人?”
“什麼女人……”,龍兒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我要女人做什麼?”
“哈哈哈哈……女人能做的事情可多了,你說女人能做什麼?”張九香絲毫不放過龍兒,竟然伸手在龍兒額頭輕點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龍兒徹底傻了,訥訥道。
“現在不知道,以後總會知道的……”張九香見龍兒的樣子,只覺得十分可愛,心中微微嘆息一聲,卻是不再繼續調戲龍兒了:“歇會兒吧,還有一段路程呢……”
“哦……”龍兒見張九香不再說話,只是依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心中竟然有些莫名失落,巴不得再找些話題纔好。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也學着張九香的樣子靠在車上,眼睛還不停的偷看張九香的俏臉,越看越覺得心癢難耐。
張九香假意閉眼,其實對龍兒的舉動了若指掌,心中也有一絲顫動:“傻小子,一入這條路,終身身不由己,你這份心意不知道還能保存多久呢?姐姐我配不上你啊……”
又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馬車速度漸漸放緩,周圍人聲嘈雜,顯見得是進入縣城了。
龍兒在車裡看着張九香,只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心想:“怎麼這麼快就進城了,這路程多走一刻該多好,最好能一直走下去……”
張九香也感到異常,睜開了眼睛,撩開車窗簾向外看了一眼,說道:“這就快到了,一會兒你隨我進去,不要說話也不要四處亂看,明白麼?”
“明白!”龍兒知道一般這種教會堂口,一定設在隱秘異常的所在,避免被官府得知。
“主要是不要亂看”,張九香似是想到了什麼,暗暗笑道。
龍兒不知道張九香爲何特意強調此事,只得再次答應,心中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進入天下第一大教的總壇,不但不害怕,卻還帶着些許興奮和期待:“也不知這京西總壇是什麼樣的龍潭虎穴,本少爺倒要闖上一闖!”
“下車吧,隨我進去!”隨着馬車停下,張九香一挑車簾跳下車去,衝着龍兒招手道。
龍兒也不猶豫,抖擻精神,一骨碌跳下車去,趕緊四下打量。
“貴客到!裡面的姑娘迎客嘍!”一聲響亮的高呼嚇了龍兒一跳,龍兒趕緊順聲音望去,只見自己停在一個敞開的朱漆大門前,門口一個青衣小廝正扯着脖子大喊,門上掛着一塊金字匾額,上寫三個大字“百花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