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赤紅的光芒閃耀,荒古雙眼微眯,便緩緩的合上了。
身上越勒越緊的麻繩使得他呼吸困難,掙扎了片刻,便昏了過去。
上空,那一截似木藤般的器物紅光閃爍,一顆帶有一圈圈紋理的眼睛便是在其上睜開,焦黑的木藤器物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的旋轉之後,便直直的插落在荒古身旁的奇異古樹之上,陷入半截,穩紮其中。
……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間,天空的黑暗漸漸褪去,一抹晨陽的金輝便隨之而灑向大地,使整片森林中再次迎來了光明。
廣闊無邊的蠻荒大山中,上空的黑色漩渦已經消失,八荒隕星陣沉寂,天氣一片明朗,那一片充滿了原始氣息的蠻荒大山卻是經過了八荒隕星陣三式的毀滅過後,變成了廢墟,碎石滿地,大地淪陷,巨大的裂縫便從中伸延開來。
八荒隕星陣的毀滅過後,蠻荒大山中唯獨保持着原貌的,卻只有最深處的那一塊青石地板,其上方的刻紋依舊清晰可見,而被鮮血所染的部分,已經消失無蹤,刻紋中不留一點鮮血的痕跡,隱約間還可聽見下方傳來黑蛟痛苦的哀嚎聲。
也不知這位代替了荒古留在八荒龍脈中的神靈大人是什麼情況,但從那痛苦的叫喊聲中可以斷定,下方絕非善地。
幽暗森林中,稀奇古怪的樹木植被從中展現而出,鳥獸低吼鳴叫,陰森詭異的氣息已然消失,明亮的森林中古樹遮天,枝藤漫天,生有奇異形狀的動物四處亂串,四野一片生機。
東邊的晨陽透着樹葉間的縫隙斜落而下,暖洋洋的陽光便照耀在荒古一張滿是鮮血與泥土的臉上,眼皮微微蠕動,便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刺眼的光芒從上方照射而下,荒古便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的想用手遮擋住耀眼的眼光,才發現,自身依舊處於束縛狀態,全身動彈不得。
森林中迎來了光明,荒古也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他發現,自己身上所纏繞的麻繩竟然是一條條如手臂般粗細的綠色藤條,而此刻的自己,卻是被纏繞得如同蠶繭一般,被吊掛在半空中。
“啊!”
大喊一聲,荒古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掙脫而出。
然而,此刻的樹藤並沒有像昨夜那般牢固,稍一用力,便從樹藤的纏繞中掙脫而出。這一現象讓得荒古頗爲意外。
腳踏實地,荒古伸展了下筋骨,擡頭望去,原來,那纏繞着自己的樹藤已經完全枯萎,幹皺的藤條如同一絲絲爛布一般,懸吊在樹幹上。
反觀樹藤伸延而出之處,便是一顆如房屋般大小的巨大古樹,枝條藤蔓伸展在森林之中,可謂遮天蔽日,其樹幹便是有着一張如老人般的臉面,眉心處一根焦黑的木藤器物正穩插其中,一絲絲鮮紅的液體便是從中流淌而出。
“是大叔的東西”望着老人臉面上扭曲的焦黑器物,荒古頓時一怔。
回想曾第一次見到傷痕累累的中年男子時,他手中便是緊握着這根焦黑的木藤,爲了給他上藥時卻是費了一番力氣纔將其取出,可想而知,這件東西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然而,此刻,扭曲如木藤般的焦黑器物卻是穩插在巨大古樹之上,而中年大叔卻不見蹤影,難道中年大叔出了什麼事嗎?
荒古暗自猜測,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用力拔出焦黑的木藤,荒古依然覺得有一絲絲冰涼的氣息流傳入掌心,焦黑的色澤上還透着點點赤紅色的光輝,流轉不息。
當插落在樹幹上的器物被拔出之後,巨大的古樹上便隨之流出了鮮紅的液體,染紅了整個樹體,及其怪異。
從未見過此時情形的荒古徹底被激起了好奇心,點起一絲液體,用鼻子嗅了嗅,卻是傳來了一陣令人噁心的血腥味。
“是血…”
望着手中鮮紅的液體,荒古雙眉不禁微微一皺。
“嘭!”
一聲悶響在荒古失神間突然在不遠處傳來。
回過神來,荒古擡頭一看,卻見那如房屋般粗壯的巨大古樹隨着鮮紅的液體流出之後,便迅速的枯萎,枝藤下垂,一個個被樹藤纏繞得如蠶繭般的藤球便從上方砸落。
枯萎的樹藤被砸裂,從中露出了一具具屍體。
一隻只頭顱只有骨架,形似野貓般的屍體便從中現出了原貌,看着從樹藤纏繞中露出的一具具骨頭貓屍體,荒古纔有所恍然,想來,昨夜追逐自己的骨頭貓便是被那數之不盡的樹藤所纏繞,被緊緊的勒死,如自己一般,束縛在這詭異的古樹之上。
慶幸的是,自己並沒有死,而那些骨頭貓,卻是已經失去了生息。
而在骨頭貓的屍羣中,荒古還發現了幾具人類的屍體,其身上穿戴着的是由獸皮製作而成的衣服,全身焦黑,肌膚幹皺,看起來已經沒有了一絲血液,沒有一絲生還的跡象。
這些屍體已經被樹藤勒得身軀扭曲,無法辨認出原來的面貌,但荒古唯一能肯定的是,這些人就是蠻荒大山中的村民。
不過,在這些屍體中,荒古並未找到一絲與大荒村有半點聯繫的東西,這也讓他暗自鬆了一口氣。
擡頭望着那已經枯萎的老樹,荒古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
這顆巨大的古樹藤蔓數以千萬,並且還能活動將人捆綁,想來定是成了精了老樹,但此時,自從那似血液般的液體流出之後,它卻逐漸枯萎,兩者之間定是有着某種聯繫。
可以說,那鮮紅的液體就像是它的血液,當血液流乾之後,它便乾枯而亡,然而,造成這一切的,卻是自己手中的一截焦黑木藤。
沒曾想,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刻,是這一根焦黑的木藤救了自己,若非如此,此時的自己便已經被樹藤勒死,成爲這其中的一具屍體了。
望着手中的焦黑器物,荒古不禁擡頭望向上空,眼中的擔憂之色便是不加掩飾的浮現了出來。
“大叔,又是你救了我嗎?”
想起那猶如仙人般強大的大叔,荒古心中總有着一種難以說出的感激之情,從蠻荒大山深處到幽暗森林,他給了自己太多的幫助,一次有一次的將自己從危難中解救,然而,此刻的他卻是不知所蹤,不明生死,但自己卻無能爲力,幫不上什麼忙。
感激的同時,荒古突然心生一絲無力感。
總以爲自己擁有千斤之力便可不懼任何危險,但這些在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一件件離奇的事情中卻是起不到半點作用。
苦笑着搖了搖頭,荒古便不再多想,收起那一截似木藤般的焦黑器物,朝着幽暗森林深處走去。
白天在日光的照耀下一片明朗,不再如昨夜那般陰森恐怖,周圍的景物亦是清晰可見。
在走出一段距離之後,荒古暗自心驚,這幽暗森林中的植物龐大得驚人,一些沒有攻擊性的動物也是極爲奇特,如;生有虎紋的野兔,長有鱗片的老鼠,亦或者是生有雙翅的松鼠,四處充滿了奇幻的色彩。
最令人吃驚的,卻是那一朵朵散發着迷幻氣息的巨大食人花,這種花長有鋸齒,散發着一種誘人心神的花香,只要被吸入鼻孔當中便會被迷亂了心智,最終被食人花一口吞掉。
在經過那一段花叢時,荒古也是嗅到了這一種花香,但卻被身上的淨化符所驅除,並未發生任何危險。
然而,在距離蠻荒大山越來越遠之後,荒古突然覺得自己的脖頸處再次傳來了一絲絲微弱的炙熱感,但之後便被一股清涼的氣息所掩蓋。
在經過了一段路程之後,在一片充滿了迷霧的沼澤中,荒古才見到了從蠻荒大山中逃進幽暗森林的村民,然而,情況並沒有像荒古想像的那般和諧。
“把神藥交出來,不然,你們休想走出這片森林”
沼澤邊緣的一顆蒼老古樹下,一羣身穿獸皮的莽夫大漢正圍着一羣看似老弱病殘的幾人呵斥道。
在一羣看似老弱病殘的人羣中,有幾名少年,但此時他們身上卻是佈滿了傷痕,傷口處還流淌着烏黑色的血液,其中更有一名年過七旬的老人拄着柺杖,雙眼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一羣大漢。
而這名年邁的老人,正是荒古名義上的爺爺,大荒村的老村長,而他身旁的少年正是荒石與其他大荒村的村民。
那一羣大漢顯然也是蠻荒大山中的原始居民,但此刻,他們卻不年往日的舊情,拔刀相向,想來,在進入這片幽暗森林之後,兩者之間定是發生了令人始料未及的事。
“大蠻村的人,你們不要太過分,先前我們已經給過你們一點神藥,現在還貪得無厭,看這架勢,如若我們不給,難不成你們還要強搶不成?”老村長怒道。
一羣大漢中,一名臉上帶有疤痕的男子冷笑一聲,道:“強搶?對付你們這幫老弱病殘還用的着搶嗎?還是乖乖的把神藥交出來吧,不然別怪我們不念往日的情分”
說道最後,疤痕男子臉上便是現出了一絲兇狠之色。
“呸!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老村長一怒之下,一口唾沫便是噴射而出,吐在那名大漢的臉上。
大荒村的村民也是一臉憤怒的望着一羣莽夫大漢。
“老東西!”
突如其來的一口唾沫噴灑在臉上,疤痕男子眼中的怒火便隨之而升騰,舉起一手,便朝着老村長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狠狠地拍了下去。
就在衆人以爲即將迎來一聲響亮的耳光時,疤痕男子的一隻手卻在老村長的面前定格住了,其臉上現是一驚,之後便是被痛苦的神情所掩蓋。
在疤痕男子的手腕處,正是被荒古一手抓住,將其凝成了麻花狀。
緊握住拳頭,荒古眼中的怒火也是不加掩飾的展現而出,緊咬着牙,揮動一拳,便朝着疤痕男子臉上狠狠的砸了下去。
“碰!”
這一次,並沒有發生意外,荒古具有千斤之力的一拳便是狠狠的砸在了疤痕男子的臉上,將臉部砸得凹下去了一個拳印,他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便仰頭倒在了沼澤中。
“你…你、你、你…你竟然殺了蠻大…”
見到如此恐怖的少年,大蠻村的幾名大漢頓時變得驚慌,口齒間不禁顫抖了起來。
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弧度,荒古慢慢的擡起頭,眼中的怒火依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