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君山這一段時間完全沉浸在陣道修行之中,根本已經忘記了時間,他來到域外的第二個五年之期只剩下了最後三個月了。
在被九駟道人提醒之後,楊君山神識在丹田之中一掃,上空懸浮的那面魂鏡按照他自己的估算至少還能堅持兩年,不過他卻是帶着疑惑的語氣轉而問道:“前輩,尚有三個月時間,爲何這般急切返回?”
九駟道人掃了楊君山一眼,道:“你我身份已經泄露,行蹤也掩藏不了多長時間,恐怕就連凌霄殿也有小人作梗,提前返回正好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或許是因爲時間充裕的緣故,這一次兩人迴歸修煉界並未如之前那般風馳電掣,甚至在數個關鍵星域,九駟道人還會直接施展空間神通,而這一次兩人卻是一路飛遁而歸,甚至九駟道人還特意叮囑了楊君山一句:“儘量記得迴歸的路途。”
九駟道人不再向楊君山掩飾迴歸的途徑,然而楊君山非但沒有一絲放鬆,反而心中越發的沉重了。
兩人在星空之中連續飛遁一個月,行程不知億萬裡,終於再次接近了修煉界所在的區域,而此時兩人便開始遮掩了行跡慢慢靠近。
“修煉界的存在就相當於在這一片宇宙星空之中再次開闢出了一座完整的空間世界,至於這個世界在哪裡,依託什麼存在,又是什麼形狀,卻是誰都不知道,只知道有幾個可能存在的通道連同這一代星空的幾處所在,但無論域外還是修煉界的修士想要進出都幾乎不可能,凌霄殿的修士進出修煉界都要通過昊天鏡,而域外修士想要進入修煉界,除了新近開闢的地火淵獄通道之外,便要數葬天墟了,但往往也是九死一生,還要看運氣。”
九駟道人在向楊君山介紹一些關於修煉界秘辛的時候,兩人已經能夠看到一些在這一代星空之中巡視的域外勢力,不過因爲彼此隔得很遠,再加上這一片區域又足夠大,兩人倒是有驚無險的避開了探查,不斷的接近修煉界所在的位置。
然而待得兩人花費了一日的時間前行數千裡之後,終於被一位域外大神通者發現,而暴露的是楊君山。
在一位黃庭境的域外修士眼中,楊君山隱匿行跡的秘術實在太過不堪。
“走!”
九駟道人當機立斷選擇強闖。
幾乎就在瞬間,那位黃庭境域外修士先是一驚,緊跟着便是一喜,道:“是他們兩個,快來人,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返回這方世界!”
說着,那位黃庭道修便上前攔截,試圖先行將九駟道人纏住,以等待其他域外修士前來相助。
九駟道人見狀大怒,道:“就憑你也能攔阻老夫?你以爲自己是朱陵光還是帝嬰?”
卻見九駟道人手中突然多出一柄橫天尺,乃是一件下品道器,朝着身前一劃,目光所及卻不見絲毫神通靈光散發,可神識之中卻能夠察覺到一道恐怖的鋒芒直接切開了空間的阻隔,直及對面那位域外黃庭道修身前。
劈空追身斬,道術神通榜上排名第一百零三位!
楊君山曾經聽九駟道人向西介紹過這道神通,這道神通看似在神通榜上排名不高,卻最擅偷襲,而且一旦施展起來就如跗骨之俎,想要完全避開卻是極難。
那黃庭道修顯然沒有想到九駟道人的攻勢居然會來得這般迅猛,這根本不是黃庭道祖之間常規的鬥法距離,可偏偏這道神通卻是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襲身前。
但到底都是黃庭境修士,那位域外道修雖驚卻並不慌,手中“唰”的一聲打開一柄摺扇,面向九駟道人二人的一邊的扇面上寫着碩大的一個“山”字,而後那“山”字就彷彿從扇面上脫離了下來,然後於虛空之中化作一座山峰,擋在了那道修身前。
九駟道人的神通快則快矣,威力卻是稍遜,在這浮空山峰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卻是並未傷及那黃庭道修分毫。
不過饒是如此,也讓那黃庭道修驚出一身冷汗,而且這道溝壑也直透浮空山三分之一山體,雖不曾破掉整個山峰,待得他摺扇一掃,將那浮空山收歸扇面的時候,原本一枚力透紙背的字體,此時看上去當中卻留下了一道大大的漏鋒,完全成了一道敗筆,使得這道用來保命的手段威力大大降低。
然而那黃庭道修此時卻是顧不得心疼,對面九駟道人在一擊無功之後,絲毫不作停歇,直衝着他撲來,完全不給他絲毫喘息之機,讓那道修心中直罵其他增援之人怎得如此緩慢。
“儒族,書畫一脈?”
九駟道人口中流露出不屑的語氣,橫天尺脫手飛出,卻是施展出了一道令楊君山有些錯愕的神通。
一道璀璨的鋒芒帶着撕裂天地的氣勢直逼對面那位儒族黃庭修士,溢出的光華甚至照亮了那儒族黃庭略帶驚慌的臉色。
裂天斬,道術神通榜排名第五十七位,同時也是潭璽派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道術神通傳承。
面對九駟道人咄咄逼人的攻勢,若是換做以往,這位儒族黃庭怕不是就要暫避鋒芒,何必與對方以死相拼。
然而此時他卻輕易退不得,域外各族這數年來都在追蹤這二人的蹤跡,此番二人現身,若是從他這裡逃脫,時候免不了要被他人責難,雖說卻也未必能奈他何,但總歸面子上不太好看,連帶着自己身後的儒族一脈也會跟着矮了三分。
卻見那儒修黃庭再次將手中摺扇打開,兩個扇面亮出,先是一座浮空山峰浮現,緊跟着一條水流如同玉帶一般從山前流過,將那黃庭儒修牢牢護住,這是打定了主意要硬接九駟道人的這一道殺伐神通。
虛空之中先是鋒芒一閃而逝,緊跟着便有霹靂悶響,一條玉帶當即從中斷開,都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可這一條玉帶一般的河流在被裂天斬斬斷之後,兩側的流動的水流卻紛紛灌入虛空之中消失而再難接續。
而就在玉帶河流被九駟道人神通破去的剎那,那黃庭儒修便見得手中摺扇一面寫有“水”字的字體突然如同浸水一般模糊,緊跟着漸漸的便要消失不見,這讓他心疼的直打哆嗦。
然而九駟道人的神通可是得理不饒人,在切斷守護河流之後餘勢不歇,再次向着先前便已經被劈空追身斬重創的浮空山峰斬去。
一聲霹靂炸響之後,一座浮空巨峰生生被劈開,黃庭儒修摺扇另外一面的“山”字體也跟着消散。
儘管九駟道人一道神通便破去黃庭儒修兩道守護神通,但裂天斬也終歸到了強弩之末,黃庭儒修手中摺扇扇面雖然抹去,但摺扇本身仍舊是一件上等法寶,被其打開之後接連扇動,將虛空之中殘存的勁氣化去。
眼瞅着遠處虛空之中有幾道遁光從不同的方向趕來,那黃庭儒修不由的鬆一口氣,暗忖自己這一次應當能夠擋下二人,一旦成功,此番潛入這方世界的幾家勢力不免要欠上自己一份人情。
然而就在裂天斬神通餘威被其盡不惜損耗化解的剎那,進取之勢已經明顯被他遏制的九駟道人身後突然閃出一道身影,原本黃庭儒修並未在意,他知曉此人雖然於陣道一途驚採絕豔,甚至連火巫羋重都不小心着了道被其鎮壓,但畢竟只是一個華蓋道修罷了,虛空之中哪裡來得陣法供他憑藉,在黃庭道修的交手面前又能濟得甚事?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在其心頭閃過,他的眼角卻突然感覺一道身影在虛空之中暴漲。
黃庭儒修有些詫異的拿眼細看之時,卻正看到一個身長足有丈餘的巨人揮舞着手臂,奮力擲出一物。
這算什麼,難道此人身上有巫人血統,又或者修煉有什麼橫練或者變化神通?
可這個時候黃庭儒修卻已經來不及仔細探究了,那巨人剛剛拋出的一物在半空之中帶着幾乎劃破空間的怪嘯,飛快的漲大幾乎遮擋了他的全部視線。
“這……”
黃庭儒修只來得及將已經空白的摺扇擋在身前,而後便被那巨璽如同窗紙一般撞碎,緊跟着摧枯拉朽一般碾碎了所有扇骨,生生將他的這件得意法寶毀去,餘勢不歇又撞向他的胸口。
那黃庭儒修只來得及雙手交叉擋在胸前,隨後便聽得“咔嚓”一聲脆響,至少有一隻臂骨已經摺斷,強猛的勁氣透入胸腹,令他黃庭儒修不斷後退讓開了攔阻路徑的同時,口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楊君山以半吊子的法天象地,結合撼天道訣神通,居然一舉打傷了一位黃庭儒修,雖說對方在力拼九駟道人之後已然是強弩之末,楊君山多少有些勝之不武,但那到底是一位黃庭境道修,無論如何也足以自傲了。
“卑鄙,兩個打一個,居然還偷襲!”
黃庭儒修憤怒的嚎叫,更像是在向遠處已經明顯來不及增援的其他域外修士解釋他讓開路途的迫不得已的理由。
而九駟道人卻一拉身後體型恢復之後卻暫時氣力衰竭的楊君山,便向前衝去。
楊君山深深吸氣,四周虛空之中的靈氣紛紛匯聚而去,體內真元正在快速滋生,同時一招手,本命法寶山君璽已然迴歸。
遠處增援的域外修士已經趕至,然而九駟道人二人已然突圍,只聽得身後傳來衆多域外修士的叫罵,而兩人卻再次在衆域外修士的眼中隱身消失。
無相潛身訣,九駟道人向楊君山展示了他的第三道本命道術神通,該神通在道術神通榜上排名第八十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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