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虛空令楊君山無法在不被暗中掌控這座虛空大陣之人察覺的情況下,攝取孕育這一片扭曲空間的空間本源。
無奈之下,楊君山只能選擇用這種略帶“自殘”的方法,一點一滴的將空間本源在神鬼不知的情況下攝入體內,並完成積累。
因爲之前有過了煉化空間本源並融入左手的經驗,此番楊君山再去將煉化的空間本源融入右手的過程便順利了許多,速度也更快了許多。
這還是在楊君山以絕對優勢的鍛體修爲的情況下,若是換成他人,以楊君山這般的融合速度,恐怕不等完成,右手便已經先一步被空間本源的力量撕扯成了齏粉。
即便如此,楊君山還是做出一副竭力抵擋扭曲虛空空間之力侵蝕的痛苦模樣,以防被暗中那個掌控虛空陣法的存在察覺到他身上的異常。
不過楊君山自己也明白,能夠佈置出這般精妙虛空陣法的修士,他的僞裝也不可能太久,但此時對於楊君山來說則能拖一刻算一刻。
楊君山此時看上去被困扭曲虛空之中似乎進退不得,而此時關注他的除卻被扭曲虛空攔在半途的一衆大神通者之外,在扭曲虛空之後的某處所在,同樣也有數位大神通者被楊君山所驚動。
這些人正是先楊君山等人一步穿過了未被改造和強化的扭曲虛空的幾位大神通者,而且其中還頗有幾人看上去乃是楊君山的熟人。
儘管楊君山在太初玄光生出感應的第一時間便全力趕來,可事實上仍舊有不少人已經先他們一步穿過了這片扭曲虛空。
這些人或許是運氣好,在混沌入口之地出世的剎那就在附近;又或者乾脆就是憑藉着強大的實力以更快的速度趕來,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能困得住嗎?”
開口的是一位三花聚頂的大羅巔峰修士,此人看上去身材誇大,雙腿卻是極短,可偏偏雙臂卻又極長,看上去很不協調。
而他問的則是一位身着八卦衣,手中捧着一方錦帕的一位面白無鬚的大羅仙尊。
這位大羅仙尊將目光從手中錦帕之上挪開,看向開口詢問之人,笑道:“怎麼,謝道友不相信我?”
謝仙尊揮舞着兩隻手臂,道:“你的陣道造詣看上去很厲害,可你要知道,那楊君山同樣是一位陣道大仙師,他的陣道造詣未必就比你弱了!”
豈料這位手持錦帕的大羅仙尊聞言非但不惱,反而笑道:“謝道友你錯了,楊仙尊的陣道造詣有目共睹,某家雖然自信,卻也不得不承認,楊仙尊的陣道造詣乃是可以比肩河洛星宮太陽、太陰兩位星主的存在。”
謝仙尊聞言微微一愣,很快又問道:“那你還怎麼困得住他?”
手持錦帕的大羅仙尊聞言微微一笑,道:“這話謝道友問得就外行了,楊仙尊陣道高明不假,可陣道的高明與否卻又是相對而言的,他楊君山佈陣高明,破陣便不一定高明;在陣法之外破陣高明,並不意味着身處陣中仍舊可以輕易破陣;就算在陣中可以破開陣法,可若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此事自己身處陣中呢?”
謝仙尊被此人一番略顯饒舌的話說的有些頭暈,撓着腦袋繞了半天,這才恍然大悟一般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根本就沒發現自己現在其實是被困在陣中?”
手持錦帕的大羅仙尊矜持一笑,身處手指在錦帕邊緣一彈,幾根微不可查的細絲從錦帕之中抽出,徑直射入扭曲虛空中的幾處位置所在,扭曲虛空之中涌動的空間擠壓撕扯之力便越發的澎湃。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輕笑傳來,道:“謝道友難道還看不出來,這位道友雖然刻意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其一身陣道造詣卻是脫胎於河洛星宮無疑!”
手持錦帕的大羅仙尊聞言眼皮子微微一跳,連帶着手持的錦帕都跟着抖了一抖,豁然擡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正見得一位身着儒袍的大羅修士同樣看過來,正微微向着他點頭示意。
“原來是儒家柳宗聖!”
大羅仙尊語氣之中帶着三分審視的意味兒。
柳子正笑道:“正是柳某,只是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可是河洛星宮哪一位陣道大仙師的高足?”
大羅仙尊低聲笑道:“我以爲柳宗聖會詢問某家乃是河洛星宮哪一位星主!”
柳子正頗具自信道:“河洛星宮諸位星主之中,修爲在大羅仙境之上的,也不過太陽、太陰、上垣三位星主而已,而道友顯然不是這三位中任何一個。至於其他星主,要麼修爲不對,要麼陣道造詣不對,可偏偏道友一身陣道造詣傳承至河洛星宮無疑,那便只有一個可能,閣下乃是河洛星宮某位星主的高足。”
大羅仙尊拍手笑道:“精彩,精彩,柳宗聖這番推理可謂邏輯清晰,就連某家都差一點相信自己乃是某位河洛星主的弟子了。”
大羅仙尊的言語自然是否認了柳子正的推測,讓他原本一臉自信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柳子正大爲不悅道:“原來道友消遣柳某來着!”
大羅仙尊連忙笑稱不敢,說着伸出另一隻手來向着手中捧着的錦帕上一點,又有幾縷細絲從錦帕中抽出,然後直接沒入扭曲虛空之中的各處。
虛空佈陣,本就極難有陣基憑藉,大羅仙尊手中這方錦帕顯然便是他用來推演和佈陣的媒介,事實上便是他手中的一套陣棋。
柳子正有心發難,但一來見得對方有恃無恐,二來此人佈下虛空陣法,正是利用扭曲虛空來阻攔後來者的關鍵,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因爲一點口頭小事而得罪眼前這位陣道大仙師,最終柳子正還是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而就在這個時候,先前一位存在感極低且幾乎要被所有人所忽略之人,突然開口道:“這位大仙師可以肯定那楊君山此時仍舊被你困在陣中嗎?”
大羅仙尊的目光在諸仙身上游走了片刻,才最終落在一個明明一直在那裡,卻始終在有意無意之間被人忽略的身影上,道:“原來是鬼族鍾馗先生,不知鍾道友這是何意,難道某家連陣中是否爲楊君山真身都無從判斷了嗎?”
不僅僅是大羅仙尊自己的目光,便是其他幾位大神通者,在聲音傳來的一剎那,這纔想起他們的身邊還有一位大羅鬼仙來着。
而這種感覺也令諸位大神通者深感不適,心中各自將對鍾馗的警惕提升了幾分。
鍾馗搖頭道:“鍾某不適質疑閣下,而是以鍾馗對楊君山的瞭解來看,此人向來不是一個不知變通之人,而現在他已經被困的時間夠長了,卻偏偏不曾採取過任何反制的措施,只是在那裡一味的死扛,這與鍾某所知的楊君山的性情不符!”
大羅仙尊臉上雖然不悅,可還是將鍾馗的話聽了進去,於是伸出手來緩緩的落在了從錦帕中抽出的幾縷絲線上,看上去就如同給人把脈一般,漸漸的他的臉色變得越發的不好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