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陣,他居然在自己面前佈下了靈陣!”
不僅僅是熊希哲,便是旁邊觀戰的衆武人境修士此時臉上也是一個個的顯露着難以置信的表情,楊君山居然在棋陣之中布成了靈陣,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敗了熊希哲!
難道兩人之間的差距當真有如此之大?難道說之前楊君山一直在扮豬吃老虎?難道說熊希哲是故意輸掉的?
這一局陣棋前後的落差實在太大,大到了令人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貓膩,以至於觀棋的衆人,包括石敬軒和熊希英二人在內都帶着狐疑的目光在兩人的身上探究着。
然而看着熊希哲此時雙手死死的抓着方桌的邊緣,指頭幾乎都陷入了木頭當中,顯然對於這一局棋的失利也是極不甘心,於是衆人又將狐疑的目光看向了楊君山,莫不是真正的原因是這楊君山在扮豬吃虎?
不過要真是那樣的話,熊希哲這個時候應當是惱羞成怒纔對,可看此時熊希哲依舊陷入棋局之中無法自拔,顯然又不認爲是楊君山在耍他,難不成這陣棋當真有什麼蹊蹺不成?
“是我的靈識不如你,沒想到你在陣法的推演之上居然如此精湛,先前你正是因爲自己對於陣棋的不熟悉而示之以弱,在佈下玉碎陣的同時也在熟悉這陣棋,而我終究也還是小看了你,靈識上無法窺破隱藏的玉碎陣,而在你熟悉了陣棋之後,在陣棋推演之上又處處差你一步,你贏得艱險卻是理所應當,而我輸得不敢卻也順理成章!”
聽得熊希哲這般說,衆人都是點了點頭,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就算心中尚有疑惑,可連熊希哲自己都給出了原因,他們本身便不同陣棋,自然也沒得可說。
倒是楊君山暗道,既然對方都找到了理由,將失敗的緣故歸結在了靈識與陣法推演之上,那也就省得自己再多費脣舌去解釋,於是笑道:“這一局是熊道友大意,卻也是在下僥倖!”
不料這熊希哲卻是正色道:“我大意是有的,你僥倖卻未必,在陣法上的造詣我確實不如你!”
說罷,熊希哲左手深入右手袖口之中一顛,伸出手來的時候已經多了一枚三寸寬的白玉板,道:“這上面記載的是煉製陣棋所需的靈材和方法,不過這上面的方法只能夠用來煉製一件下品的棋盤,並非是在下吝嗇,而是我熊家也只有下品棋盤的煉製方法,而且還是花費了不小的代價纔得到的。”
這熊希哲的磊落和坦率倒是令楊君山高看了一眼,這也使得他很難將眼前的之人與先前那個出言挑釁自己的熊家子弟聯繫在一起,暗道想來先前的挑釁之舉也是出於無奈了,八成都是那熊希英和石敬軒兩人搗的鬼。
楊君山雙手接過,認真道:“每一個品階的棋盤煉製方法都各有傳承,這一點在下是知曉的,能夠得到下品棋盤的煉製方法,對於在下而言已經是熊道友慷慨,多謝了!”
熊希哲擺了擺手,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可顯然是有所顧忌,最終還是朝着楊君山微一點頭,站起身來將陣棋盤收起來之後徑直向着後堂之外走了去。
熊希英眼見得熊希哲對於衆人卻是理也不理,直接走出了後堂,連忙趕上了兩步叫道:“三弟,……”
熊希哲突然轉過身來,然而卻並非是因爲熊希英的叫喚,而是目光看向了楊君山,道:“內陣不動如山,外陣元磁靈光,你在棋盤上佈下的其實就是西山村護村大陣的陣圖?”
見得楊君山含笑點頭,熊希哲躊躇了一下,說了一聲“高明”,依舊轉身離開了。
熊希英還待再出聲挽留,不料眼前人影一閃,張鐵匠已經站在了他眼前,道:“怎麼,賭輸了就像腳底抹油?剛剛壓上去的玉幣呢,胸大公子財大氣粗,我等鄉野村夫可還要買米吃飯!”
熊希英頓時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將一隻錢袋扔到方桌上,叫道:“本公子會欠你們這點小錢?”
說罷,卻是冷哼一聲,氣沖沖的出了後堂,徑直離開了,身後遠遠的傳來了徐三娘“咯咯”的笑聲,道:“這一次卻是沒有白來,不曾想還能從石公子這裡賺上一筆玉幣,石公子,爽快些,拿出來吧?”
“唉,我知道,”身後傳來石敬軒略帶焦急的聲音,道:“別老是擋着我呀,在下自然不會賴賬,可你總要讓我送一送兩位熊公子吧,希英兄,希英兄,別急着走啊,……”
熊希英就當什麼都沒有聽到,一低頭走的更快了!
後堂的角落之中,石南生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道:“這樣也好,斷了他的念想或許還能落個平安,……”
數日之後,安俠風塵僕僕的從晨瑜縣趕了回來,與他一同返回的還有西山村的商隊。
安俠將商隊安頓妥當,便急匆匆的趕回到了楊家宅院,見得楊君山便問道:“小山,這麼着急召回商隊又什麼事兒?”
楊君山連忙將一杯茶遞了上去,然後將一張清單遞了上去,道:“不急,七姑父剛回來喝口茶,您再看一看這張清單。”
安俠一邊喝茶,一邊將清單放在眼前瀏覽,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道:“小山,這上面的東西看着品質不高,可着實都不太好找啊,你要用這些東西做什麼,護村大陣佈陣所需嗎?”
楊君山笑了笑,道:“與護村大陣有些關係,但不會影響到佈陣的進度,這上面的靈材只是要姑父您平日裡行商之時留意便是,若有餘暇便儘量收集,要實在找不到也不必勉強。”
安俠將手中的清單一折收了起來,道:“那行,我幫你看着,這一段時間不在村裡,原本你父親閉關我還擔心你能不能將村裡的事情理順了,沒想到一切都是井井有條,那護村大陣的進度也大大增加了,我發現林承嗣不僅僅是在探查西山村的地脈,他連西山周圍的地脈都開始標註了,怎麼,小山你想着將整個西山以及周邊的地域盡數擴入護村大陣當中?”
楊君山笑道:“西山村總是會擴大的,咱們不能不往長遠的看,再說了西山孤山一座,周圍除了西山村也沒有別的村落,靈源之地一成,原本西山後山下的荒地野嶺也未必沒有開發的可能,早早佔住了也省得日後有人眼紅。”
安俠笑道:“那倒也是,村裡的事情你自己有底那姑父就放心了,還是說一說商隊的事情吧,商隊原本在瑜郡行走便沒有多大賺頭,這一次去了晨瑜縣一趟,不但沒賺下玉幣甚至差一點都賠了本。”
“如今整個瑜郡都是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在處心積慮的將手中的玉幣換成靈谷,這兩年好不容落下來的糧價又升了,從這段時間我收集的消息來看,今年瑜郡甚至整個玉州靈谷收成至少也下降三四成,雖說遠不如前幾年的那一場巨蝗災嚴重,可這一次波及的範圍實在太廣,大半個玉州的靈谷都要減產,這可就嚴重了。”
安俠頓了頓,道:“你這一次急招我回來,路上我便琢磨,村裡的倉庫還有一批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一批靈谷,數量不少,聽說村裡今年靈田受損極輕,不會有缺糧之虞,你莫不是想要將這一批靈谷趁機賣出去大賺一筆?畢竟護村大陣想要佈置完成可是需要老大一筆物資,你雖有信心在今年將大陣的主體完成,可一旦陣法完成,大陣的運轉、管理、修繕等等,哪裡不需要大筆的物資投入,這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咱們趁機能攢一點是一點。”
楊君山一直聽着安俠的言語,見得他說的差不多了,這才點頭道:“七姑父說的這些都對,不過侄兒暫時還不想動村裡這些年攢下來的這一批靈谷,畢竟這一批靈谷不光是咱們的、老楊家的,還是整個西山村的,要動的話難免動靜太大。”
安俠聞言目光頓時一亮,道:“小山,你是不是又有什麼門路?”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姑父你忘了先前商隊在哪裡最賺錢了?”
安俠脫口而出,道:“當然是去瑜郡之外行商賺的最多,可如今邊境形勢這麼緊張,……”
說到這裡,安俠猛然一怔,擡頭喜道:“邊境商路要重開了?暗道怕是不能走了,是不是商路關卡的稅收降低了?”
楊君山笑道:“姑父猜對了一半,邊境商貿的確要開,但不會再開商路,而是要開榷場,在邊境公開貿易,這樣也少了平日裡的苛捐雜稅和胥吏刁難。”
“榷場?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安俠接着問道:“消息可靠嗎?”
楊君山點頭道:“可靠,不過這個消息如今知曉的人還不多,因此咱們要趁此機會多多囤積一批物資,如今夢瑜縣與凌璋縣、胡瑤縣商路中斷多時,一旦榷場開啓咱們要在第一時間大賺一筆,否則一旦等到三大豪強反應過來,他們能夠調動的物資資源遠勝於我等,再想要有這等好機會就難了。”
此時安俠身上因爲旅途的勞頓早已經一掃而空,站起身來道:“籌集物資的事情我來做,保證都是凌璋縣和胡瑤縣最爲急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