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老樓。
無名、延一、木玲瓏三大巨頭俱在,三人都望着一間門戶,默不作聲。
半晌,門戶一下打開,左清慢慢走了出來。只見他一臉疲倦之色,臉色蒼白無比,渾身大汗淋漓,好似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
無名眼中罕見地露出極爲關切的神色,“如何?”
左清微微點頭,緩緩說出一個名字。
無名展顏一笑,道:“好,很好,其實這個人我們早就通過別的渠道知道了,如此說來,你的催眠之術的確是有效用,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好了,這些天來,你恐怕也累壞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左清看來真是累壞了,嘴角動了一下,算是勉強笑了笑,立即告辭而去。
無名看着左清出了門,忽感嘆道:“他的精神力果真如此之強,居然真的可以修煉月魄真經,我還以爲月魄已成絕響了呢。大神師,你此番功夫,看來真是沒有白費啊!”
延一的面色卻有些凝重,“不過,他有這樣的精神力,離我們那個推斷也越來越接近了。”
無名也點了點頭,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忽轉頭對木玲瓏道:“大長老,假設真有那麼一日,你是否有把握一擊必殺。”
木玲瓏沉默了片刻才道:“若是在萌芽時期,我直接發出無夢一式,應該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無名眉頭一皺,“七成啊!好像偏低了一點。”
延一道:“無妨,其實也許根本不必大長老出手。”
“哦!”無名驚疑了一聲。
延一道:“他仙魔同修,若是我們不告訴他,任由他將兩者都修到了一定高度,勢必會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無名忽長嘆一聲,道:“真希望我們的那個推斷是錯誤的,我真想看看騰蛇寶杖、先天奇術、羲和傳承和月魄真經四者合一,到最後會培養出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延一道:“你是不是對他過於擡愛了,人族修煉不出至高魔功,他修煉的先天之術也只是最基礎的部分,而後兩者現在還看不出什麼,不過修煉起來艱難無比卻是一定的。總之,他離這世上頂尖修者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的。”
無名悠悠道:“我不是說他會成爲實力最強的修者,但他很有可能會成爲最優秀的間客,甚至會超越我。我真希望將來有一天,他可以替我執掌‘風雲’。”
又過數日,同一間屋子。無名和左清對面而坐。
“好像他們幾組都出發了。”左清道。
無名笑笑,“不急,你可修養好了。”
左清點點頭,“穗兒煉製的補靈丹功效非常,現在我已經完全恢復如初。”
無名笑道:“呵呵,看來你們兩個真是絕配。”左清的臉登時一紅。
所幸無名立刻繼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把你此番的任務告訴你。”無名面容一肅,“這個任務很不簡單。”
左清登時來了精神,當下留神細聽。
無名道:“你此番回來,發沒發現十大親傳弟子少了一人。”
左清道:“前輩是指師穎。”
無名面顯憂色,“不錯,師穎沒有回來,方衍也沒有半點消息。當初禹帝准許他們去地獄谷修行也許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左清一怔,“前輩此言何意?”
無名道:“當初,方衍覺得師穎性格柔弱,所以纔會想到去地獄谷那種地方修煉,不過他只考慮到自己的弟子,卻忘了自己的毛病。”
“哦?”
無名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的左清,解釋道:“方衍性格極傲,自視過高,在地獄谷那種地方很容易和別人產生衝突。禹帝雖然讓他在極爲危險的時候可以捨棄師穎,但如果方衍肯那麼做的話,他也就不是方衍了。唉,照目前的情況看來,他們兩人很可能都不在了。”
左清霍然動容,“前輩,您在夏族的地位一定很高,爲什麼那時你不阻止這個決定。”
無名搖頭道:“方衍一旦決定的事,是不會聽任何人勸說的。”
左清急道:“那您可以讓禹帝不要同意啊!”
無名微微一笑,“你知道這世上最難得到的是什麼樣的人才嗎?”
左清搖頭。
無名道:“是可以擔當領袖的人才,只有這樣的人才纔是真正可遇而不可求的。對這樣的人來說最好是讓他自己反省、糾正自己的錯誤,這樣纔有利於他的成長。若是任何一件瑣碎小事在事前都有人幫他考慮,替他決定,那他也就不會是今天的禹帝了。”
左清搖搖頭,“可是這是瑣碎小事嗎?方衍和師穎就那麼不重要嗎?”
無名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這件事也很難說禹帝的決定一定是錯的,一切都是一場賭博。也許他們兩人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也許真像方衍想的一樣,師穎已經磨鍊了出來。當初我也是抱着這樣僥倖的想法,看着他們兩人離開的。再說了,以方衍的性格,禹帝也很難否定他的決定。”
左清苦笑了一下,“還是說一下我的任務吧!我到底要做什麼?”
無名道:“去地獄谷,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夏族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人。”
左清道:“好,那我和穗兒這就動身。”
“嗯,好,不過你還需要一個身份。”
“身份?”
“不錯,‘風雲’成員在各地執行任務之時,我經常會讓他們去刻意製造一些本不存在的身份,以備將來不時之需。去地獄谷的都是各族的一些要犯以及一些橫行中原的大盜。所以你也要有這樣一個身份。”
名源,擅長使用符籙。五年前曾在華族做過一起大案,併成功的在華族黃金聖師秀石手中逃脫,隨後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一片竹簡放在桌面之上,“怎麼樣,這個身份你可滿意?”
左清點了點頭。
無名隨即又取出一方玉佩,對左清道:“延一是我族大神師,他心中所想有時我也猜不透,不敢妄下斷言。不過這是你師父給你的,一旦在極端危險之時,你只要激發玉佩上的法陣,就可以瞬移回到神宮之中。這樣東西煉製不易,對你師父身體損害不小,現在他已經閉關,估計要七八天才能出來。”
左清心中一熱,“前輩,請你一定對師父轉達我的謝意!”
狂風勁吹,黃沙彌漫。遠遠地只見一個狹窄的谷口,左清沒想到這地獄谷的入口處環境就如此惡劣,“地獄”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
左清剛來到谷口處,旁邊忽然跳出兩個人。一高瘦一矮胖。
“站住!小子。”那瘦子喝道。
“什麼事?”左清靜靜地道。
“小子,想進地獄谷是嗎?媽的,這年頭來這裡的人越來越多了。”
“可不是嗎,裡面都快滿了,小子識相的趕快交上硬通貨上來,玉幣最好,要不然什麼法寶、武器、符籙……”
“嘿嘿,小子你要實在沒有這些,還非要進去,把你身邊這小美人讓給我們哥倆睡睡,那我們也可以通融。”
這兩人一搭一檔,在那裡說開了。
等兩人說罷。左清這才說道:“原來如此,兩位看看這張符籙可否還中意。”左清將右手攤開,手心中赫然有一張符籙。
那瘦子湊將上來,只看了一眼,不由一愣。“小子,你蒙人呢,這張符紙上面怎麼沒有符陣,這是符籙嗎?”
左清道:“哦,那我就來爲你演示一下。”說着,左清手中的符籙驟然亮起。那瘦子剛剛一驚,一大團精純之極的元氣猛地在他胸口炸開。幾乎將他的身子炸爲兩截。
那瘦子不知道,羲和傳承的符陣中有一獨特的隱匿符陣,可以將符籙上的符陣全都隱藏,左清手中的是一張不折不扣的爆裂符。
那胖子大驚,用顫抖着的手一指左清,顫聲道:“你,你連烏神衣的手下都敢殺,你,你小子不要命了。”
烏神衣,橫行中原的著名大盜。後因得罪了劍族大將卓不樂,被迫躲入地獄谷,不過卻也是地獄谷中的一方霸主。這些在“風雲”的資料中,都有詳細的記載。
左清冷冷地看了那胖子一眼,冷冷地道:“知道我爲什麼留你一條小命嗎?就是讓你回去告訴烏神衣,少惹老子麻煩,否則老子一定讓他好看。滾!”
那胖子聞言大驚,跌跌撞撞跑出數十丈,猛一回頭,“小子,你敢留下名號嗎?”
“在下名源。”左清冷冷道。
眼看那矮胖之人逃入谷中,騰蛇忽開口道:“什麼時候有些霸氣了,好,我喜歡。”
左清微微一笑,卻不回話。他此番前來,事先想好的策略就是高調再高調,與其去找方衍師徒,倒不如讓他們知道自己來了,主動先找上來。
一進地獄谷,左清才發現,和裡面的景象比起來,外面的景象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天空是黃濛濛的混沌一片,地上是黑紅的土地,宣軟之極,彷彿滲入了無數生靈的鮮血。地表到處都是小片的岩漿,不住的翻騰着氣泡,放遠望去,紅光點點,不知有多少處。
昏暗、潮溼、高熱。這就是地獄谷給左清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