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苗女化爲帝江怪鳥飛走了,鐵塔般的巨漢也一步一轟隆的拎着巨斧離開了,在杜純講訴南疆黑巫族與白巫族的區別時,那個被巨漢打掉滿嘴牙的跑堂夥計便來了,一個個黑瓷碗碟被端了上來。
南疆的飲食文化與中土差別很大,別看這間客棧掛着悅來客棧的金字招牌,其實不論是菜式還是酒水,都幾乎看不見中土飲食的風格。
楊十九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土豪,不差錢,吃喝管夠,大家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南疆,自然要領略一下這南疆的飲食文化,更別說在座的似乎一個個都是吃貨,包括那隻肥鳥。
南疆的特色菜基本都點了,什麼血灌湯、辣椒骨、苗鄉龜鳳湯、綿菜粑、搗魚、酸湯魚等等,這些菜餚聽名字還有點食慾。
至於什麼油炸竹蛆、碳烤蜂蛹、黃螞蟻蛋、爆炒花蜘蛛、牛屎蟲蛋、沙蛆等,光看名字,就已經讓幾個仙子吐了一圈了,可是大家都有好奇心,還是點了幾樣看樣子不算太噁心的。
比如這黃螞蟻蛋,葉小川就很有興趣,也沒心思去聽杜純在那滔滔不絕的展示自己驚世的學問,拉着滿嘴漏風店小二,指着被端上來賣相很差的食物問這問那。
作爲一個合格的胖大廚,走到哪裡,他首先就是先搞清楚當地的飲食文化,這一次機會難得,豈能例外?
“這道黃螞蟻蛋,是什麼玩意啊?難道你們南疆的螞蟻,與我們中土的螞蟻不一樣嗎?螞蟻就已經很小了,能下蛋嗎?”店小二說着有些蹩腳的中土語言,道:“客官有所不知,在我們南疆有一種黃螞蟻,黃螞蟻生長在樹上,有拇指長,腰細腹大,嘴巴里有兩顆大牙,多在闊葉處做巢生息、繁殖,這黃螞蟻蛋就是一粒粒的黃
螞蟻卵,經過烹調之後最是美味,只是這黃螞蟻體型很大,還帶有毒性,螞蟻卵得之不易,所以在整個魚龍寨,也就我們店有這道南疆名菜,您到了其他地方都吃不到呢。”
說着說着,這個滿嘴漏風的店小二,竟然露出了幾分得意的表情來。
葉小川用勺子舀了一勺那黃螞蟻蛋,在幾個仙子厭惡的眼神中,慢慢的往嘴裡送。
顧盼兒叫道:“葉小川,你要敢吃玩意,以後不準接近我三丈範圍之內。”
楊柳笛道:“就是就是,螞蟻卵都吃,多髒啊!”
葉小川纔不管那麼多呢,一揚脖,就將一勺的黃螞蟻蛋給吃到了嘴裡,一邊眨巴着嘴巴,一邊道:“味道不錯啊,與三月的魚籽差不多,很有嚼勁,你們也嚐嚐……喂,楊師姐,你怎麼吐了?”
看到那白花花的小顆粒黏糊糊的樣子,又知道了是螞蟻的卵,不吐纔怪呢。
天知道那些螞蟻卵有沒有被煮熟,萬一吃到了肚子裡,在肚子裡生出了一窩窩的螞蟻,那可如何是好?
一桌子的南疆特色美味,大家多數都只是對着那些品相不錯的筷子下筷子,至於那些看起來都是黑暗料理的菜餚,都被端到了葉小川的面前。
葉小川來者不拒,旺財也是,這一人一鳥兩大吃貨,吃的別提有多高興了。
萬里之外,崑崙山,無量洞。
無量洞位於崑崙神山西南方向三十里的一處山窩窩,現在還沒有到二月,天氣依舊寒冷,崑崙山銀裝素裹。
在無量洞裡,以前生活着兩個人,一個是無量子,一個是左秋,十多年前無量子羽化仙逝後,就剩下了左秋一個人。
作爲赤霄神劍的主人,又是達到靈寂境界的玄天宗長老供奉,連一個照顧飲食起居的僕人都沒有,可想而知左秋在玄天宗的地位有多低。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左秋從抱着一捆木材來到了山洞裡,有一口不大的砂鍋吊在篝火上,左秋獨自一個人坐在砂鍋的旁邊,往下面的火焰裡丟了幾根木材,然後熟練無比的掀起砂鍋的蓋子,用長柄勺子
在輕輕的攪拌着鍋裡的粥。
粥不錯,魚片紫米粥,以前在北海邊緣的美人魚島嶼上,葉小川沒少做魚片紫米粥,而攪拌的工作向來都是左秋完成的,久而久之也就學會了。
當然,她也只學會了這一種。
不過葉小川曾經傳授過熬粥的技巧,不論什麼粥,都需要不斷的攪拌才行。
隨着左秋的攪拌,山洞內漸漸瀰漫起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左秋伸着鼻子,在砂鍋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一臉的迷醉與滿足。
看這火候也差不多了,拿着白瓷碗準備給自己來一碗。
就在這時,山洞外傳來了細微的聲音。
左秋何等道行,再細微的聲音她也能立刻感知的到,瞬間就抓起了身邊的赤霄神劍。
道:“誰?”
山洞的通道里,漸漸出現了一道火光,應該是一個人提着燈籠走過來,很快左秋就看清楚了來人,並沒有放下手中的赤霄,而是柳眉微皺,道:“李師兄?”
來者並非旁人,而是如今玄天宗未來的接班人李玄音。李玄音走進這個廚房山洞,隨手將手中的燈籠放在了一邊,見左秋正準備吃晚飯,便微微一笑,道:“左師妹,師父他老人家都說了好幾次了,無量洞過於僻靜,你一個人在此居住實在不方便,讓你搬去神
山你拒絕了,給你安排幾個雜役弟子服侍你,你也拒絕了,一個人還要自己生火造飯,多苦啊。”
左秋道:“多謝掌門師叔與李師兄的厚愛,這些年來在無量洞裡住習慣了,不想挪地方了。不知道李師兄今日前來尋我,所爲何事?”
李玄音呵呵一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只是給你傳一封信而已。”
左秋一愣,誰會給自己寫信?玄天宗自己的朋友幾乎沒有,不會給自己寫信,外派弟子,好像更沒有誰能想起自己了。
李玄音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道:“今天蒼雲門葉小川給你傳過來一封信,我正好沒事,就給你送來了。”左秋的身子微微一動,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那個不知道吃了自己多少豆腐的猥瑣少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