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小魚也和平常一樣，盤膝坐在一個破舊的黃色蒲團上，用鋒利的小刀，輕輕的雕刻着靈位。
她看着玉機子高大的背影，心中也是暗歎一聲。
沒人比她更瞭解玉機子。
她知道，玉機子不論做出什麼事情，其出發點都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整個蒼雲門數千年的基業。
從這個角度來說，玉機子做出任何事情，都是值得同情與原諒的。
見玉機子上完香，妖小魚這才緩緩的開口，道：“龍門打完了？”
玉機子點頭。
妖小魚道：“結果如何？”
玉機子道：“總體來說，人間略佔上風。”
玉機子的這個回答，是很有深意的。
他並沒有說鬼玄宗弟子略佔上風，也沒有說葉小川略佔上風，而說人間略佔上風。
從這句話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在玉機子看來，龍門之戰並非是鬼玄宗一家獨佔天界修士，而是人間修真者與天界修士的較量。
妖小魚似乎有些詫異，道：“據我所知，天界最神秘，也最強大的浩天六部，參與了龍門斗法。面對如此強勁的敵人，鬼玄宗弟子竟然能略佔上風？”
玉機子道：“這個結果，確實出乎了大多數人的預料。葉小川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將那羣紅弟子，培養成爲了殺戮的機器。”
妖小魚道：“什麼意思？”
玉機子道：“昨天的鬥法，曲折離奇，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有如此荒誕離奇的事兒。”
玉機子簡單的向妖小魚說了一番昨天龍門斗法的經過，只重點講述了鬼玄宗弟子施展了心靈幻術，以及最後的九天玄雷真訣。
最後，玉機子道：“小魚前輩，您在這裡已經生活了三千多年，沒人比您更瞭解咱們蒼雲門的神通。
你可曾聽說過，一位靈寂境界的修真者，與七八個出竅境界的修真者，融合在一起，竟然堪比一位天人境界的絕世高手，並且能催動十波九天玄雷真訣。”
妖小魚表情一愣。
道：“什麼，難道昨天龍門斗法中，鬼玄宗弟子施展了這種融合之術？”
玉機子微微的點頭。
道：“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想明白，葉小川是用了什麼方法辦到的。八千多人，在一千多靈寂修真者的主持之下，形成了一千多位絕世高手，並且同時催動九天玄雷。
密密麻麻的電蛇從黑雲中躥出的那一刻，我都驚呆了。
小魚前輩，您見多識廣，您知道他們是如何辦到的嗎？”
妖小魚面露沉思之色。
許久之後，她開口道：“靈寂高手，持神兵仙劍招引天雷。出竅弟子化作流光，纏繞周圍。”
玉機子目光一凝，道：“您果然知道這個秘法？”
妖小魚搖頭，道：“不知道，但我聽說過。靈寂爲主，出竅爲輔，神魂融合，血脈相通。多人爲陣，多陣爲法，多法爲道，多道爲天。
這種融合之法，要求是非常苛刻的，當年鬼王葉茶，曾經秘密操練過這種神魂融合之法。”
玉機子道：“當年葉茶秘密操練的神魂融合之法，我也略知一二，但是葉茶也只能將三五人融合起來，最多不超過十數人。
昨天鬼玄宗弟子曾經對天界修士發動過一波神魂攻擊，佈置的幻境，將整個風雷部的弟子都籠罩在幻境之中自相殘殺。
幾千人神魂高度融合，這是不可能辦到的！”
妖小魚渾濁的目光也露出了一絲沉思。
就在這時，躲在門外偷聽的鬼丫頭，開口道：“不，這種融合之法，是有可能辦到的。”
玉機子與妖小魚同時轉頭看了過去。
鬼丫頭拎着掃把走了進來。
她道：“我曾經聽老爹不止一次的說起過神魂融合之事，我母親也是修煉神魂的絕世高手，她也對我說過一二。
人間古老相傳的天書第四卷幽冥篇中，便有神魂融合之術，本卷天書中，也記錄着極爲高深的心靈幻術。
幻術，就是精神力上的較量。而精神力就是神魂之力。
幾千人的神魂之力融合在一起，看似不可能，其實如果這幾千人，所修的功法一模一樣，彼此間又絕對信任，心無雜念，通過天書第四卷中所記錄的神魂融合之法，在理論上來說，是有可能辦到的。”
小七嗤之以鼻，嘲笑道：“小鬼兒，你也說是理論上啦，現實之中不可能的實現的。
修真者的神魂本就比凡人強大無數倍，讓幾個修真高手彼此打開心扉，神魂融合，這有可能。幾千人絕對不可能。
除非這幾千人的思想是完全統一的。
人的思想，都是獨立的，絕對不可能存在幾千人的思想是完全統一的。這和木偶傀儡沒什麼區別。鬼玄宗弟子咱們數月前在崑崙見過，他們可不是木偶，而是活生生的人。”
鬼丫頭叫道：“話是這麼說，可是，鬼玄宗幾千弟子神魂融合在一起施展了心靈幻術與九天玄雷真訣，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小七雙手一攤，道：“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和神魂無關，是這些人的記憶與思想上被人動了手腳。”
鬼丫頭道：“你啥意思？誰能在幾千高手的思想上動手腳？我那番推測，起碼還勉強算得上是理論，你這連理論都算不上。”
小七叫道：“你真是頭髮長見識到，確實沒人可以同時改變幾千人的思想與記憶，但是非人類，卻是可以辦到的。
我小時候聽父親說過，三界之中有一隻奇異的魔獸，名喚夢魘，乃是遠古十大魔獸之首。
這傢伙雖然沒有黑水玄蛇強大的武力，但是精神力卻是比上蒼之主還要強大。
如果有這隻魔獸的幫忙，從小就在鬼玄宗弟子的腦海中灌輸同一種思想，那這些人的思想，就有可能達到的統一，完成超強難度的神魂融合。”
鬼丫頭呸道：“夢魘獸我當然知道，不屬於這個宇宙面位的高等級生物，它確實能辦到。但夢魘獸是什麼身份？它吃飽了撐得沒事幹，整天給鬼玄宗弟子洗腦？”
小七道：“我只是理性分析其中可能存在的可能性，不過嘛，我覺得夢魘獸吃撐了，比你那套修煉天書導致神魂融合的理論更加靠譜。”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玉機子與妖小魚同時臉色微變。
玉機子知道葉小川與夢魘獸打過交道。
妖小魚當年甚至還活捉過夢魘獸，她最清楚葉小川當年一直帶在身邊的黑白雙目的醜陋小獸大腦袋，就是夢魘獸。
小七的話，給了他們二人極大的啓示。
他們立刻就明白過來，葉小川是用了什麼手段，讓幾千個修真者高手，變成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