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道人與流波仙子相視一眼,都是露出了一絲苦笑。兩人都是活了幾百歲了,被葉小川這一通胡言亂語,說的都有些尷尬起來。
醉道人呸了一聲,道:“小川,你要幹什麼去?”
葉小川停下腳步,乾笑道:“這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我打算朱師兄那裡擠一晚上。”
醉道人走上前,一巴掌就拍在了葉小川的腦袋上,沒好氣的道:“這是流波仙子,你休要沒大沒小胡言亂語。”
葉小川一聽流波仙子四個字,他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她當然聽過流波仙子的名號,乃當世一等一的前輩高手,只是近百年來,她很少露面,但其徒弟百里鳶最近十年來可謂是活躍至極,被好事者評爲當世六仙子之一。
在這種名動天下的絕美仙子面前,葉小川哪裡還敢放肆,急忙上前行禮,道:“晚輩葉小川,見過流波前輩。”
流波仙子面色如常,但那一雙眼眸裡的神色卻是別有深意,凝視着葉小川,彷彿要將葉小川的看個通透似的。又彷彿從葉小川的眉宇之間,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葉小川感覺到流波仙子凝視這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好一會兒,流波仙子這才道:“不錯,不錯,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呀,醉老,看來這天下是他們的了,我們都老了。”
醉道人苦笑道:“仙子你說笑了,要說我老了,那是真的,仙子可不老。”
醉道人說的不錯,別看流波仙子現在已經差不多有四百歲的高齡,但道法有成,駐顏有道,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出頭的美貌夫人,皮膚白淨,眼角無紋,端莊賢淑,雍容華貴,隨意的坐着,便有一股平易近人、動人心魄的氣質。
相反,醉道人和她年紀差不多,但此刻卻是皺紋遍佈,華髮滿頭,看起來像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了。
醉道人不想在這個問題和流波仙子來回寒暄,就問葉小川:“小川,你是什麼時候達到第五層御空境界的,還報名參加了比試鬥法,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和爲師說一下。”
葉小川被恩師說的一愣一愣的,平日裡自己的師父對自己的修爲基本是不管不顧,此刻有外人流波仙子在場,這老酒鬼故作高人模樣,竟開始關心起自己的修爲來了。
他有點鬱悶的說道:“老酒……師父,我也想和你說呀,可是自從我三個月前被關到思過崖面壁,您老人家一次都沒來看過我,我又不能出來,給我送飯的又是那隻咕嚕鳥,我想告訴你也沒機會呀。”
醉道人有些尷尬,咳嗽一聲,狡辯道:“我沒去思過崖看望你,那是爲你好,爲師是不想打攪你修煉,現在看來,爲師果然深謀遠慮……”
醉道人自吹自擂的說了一大通,大概意思是自己若去後山看望葉小川,葉小川就無法安心修煉,更加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突破瓶頸達到御空境界云云。
流波仙子在一旁聽着了一會兒,實在覺得醉道人這個做師父的有點噁心,於是就道:“小川,你已經長大了,有沒有心儀的女子呀?”
葉小川一愣,但醉道人卻沒有什麼意外。
葉小川嘿嘿一笑,道:“心儀的女子?目前還沒有,仙子有沒有什麼門路,給晚輩介紹介紹?”
流波仙子面色不改,有意無意的瞧了一眼了一旁的醉道人,道:“好,我和你師父是故交好友,他弟子的終身大事兒,我自會放在心上,如果有合適的人選,我會幫你留意留意的。”
葉小川當然不會將流波仙子的話當真,像這種場面客套話,在他剛纔說出讓流波仙子介紹對象時,就已經大致猜到了流波仙子會這麼回答。
流波仙子又問了葉小川一些話,基本都是關於修行方面的,葉小川當着流波仙子這位外人的面兒,自不會傻到將自己在後山思過崖絕壁上發現古老修真典籍的事兒說出來,只是說自己三個月前被關在思過崖之後,痛改前非,潛心鑽研蒼雲門陰陽乾坤道,在兩個月前終於功夫不負有心,將陰陽乾坤道真法修煉到了第五層御空控物境界。
流波仙子與醉道人的主要注意力都在葉小川的修爲上,至於葉小川身上的那柄古怪仙劍,這二人倒沒放在心上,醉道人也並未問一句葉小川手中的仙劍是從哪裡得來的。
流波仙子待了大約兩柱香的時間,見夜色已經很晚了,便起身告辭。
在流波仙子起身離開後,葉小川回到屋子裡翻箱倒櫃的尋找着什麼,好一會兒,才從牀底一個破木箱子裡找出了一柄鏽跡斑駁的鐵劍。
這是他以前修煉蒼雲劍訣的時候,他的師父從煉器堂隨手給他找了一柄鐵劍,好幾年沒用了,此刻鐵劍已經鏽跡斑駁。
葉小川要找的自然不是這柄近乎夭折的鐵劍,他將鐵劍抽出來後直接丟到了一旁,然後從懷中拿出無鋒劍柄,心念一動,無鋒神劍玄青色的光芒一閃,露出了佈滿滄桑銘文的古拙劍身。
葉小川將神劍插入剛纔找到了鐵劍的木質劍鞘之中,大小長度剛好合適。他也知道自己無鋒神劍來頭不小,以後還是不要在將神劍劍鋒收起來,以免被修真高手瞧見,從而出手搶奪。
這翻箱倒櫃找出來的劍鞘,髒是髒了點,也有不少蟲孔,但起碼比沒有劍鞘要安全的多。
當然,怕給高人搶奪是其中一個緣由。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如果手裡不拎着一柄劍,怎麼能稱得上是劍仙呢?
剛纔在飯堂的時候,他瞧見玄天宗的李玄音與上官玉二人,身後都揹着一柄寬大的劍鞘,要多拉風就有拉風,他由此得到靈感,也想臭屁一番。
他找了一塊破布,蘸着水,將劍鞘上的污垢擦去,又找了根黑色的布條,將神劍與劍鞘綁在自己背後,在屋子裡走了幾圈,還拿着銅鏡上下左右的看着,立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位斬妖除魔、鋤強扶弱的年輕少俠,得意的咧嘴而笑,甚是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