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亂流橫掃,陰風惻惻。
巫族分身被一陣陣亂流卷裹着,身子都無法自抑,一片片風刀從身上劃過,劃出一道道深痕,已經不知道劃出了多少道。
巫族是沒有神魂、沒有元神的,這點,巫族分身與普通巫族無疑,也正是因爲這點,巫族可以通過輪迴道。
不過,巫族分身卻有與其他普通巫族,大有不同之處,全因他乃是由欒天的一縷神魂,孕育而出。
所以,欒天的巫族分身不僅已然開靈,不僅具備有上古巫銘,他,還生出了靈智。
他不僅具有自己獨立的、完整的思維,並且可以走出自己獨特的,修煉之路。
從這點來說,巫族分身已經不再是一具分身而已,他一個完整意義上的獨立的人,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修士。
這亦是,欒天不願吞噬他的原因,而在經過司空南的抽魂透骨之後,現在的巫族分身,亦是再次新生而出的,與之前那具,還有些不同。
輪迴道中的亂流,幾乎要將巫族分身的身體撕碎,那些狂風,吹透他的身體,直接刮透骨髓!
巫族分身滿面冰霜,緊咬牙關,臉上閃着不屈的堅毅之光,任由身體自由墜落。
他不知何時,下墜纔會結束,亦不知,自己會跌到那裡去。這時候他最大的困憂,乃是如欒天本尊一樣,彼此間失去了聯繫。
沒有了一絲聯繫,便感知不到對方,更要命的是,他便無法進入乾坤戒中,而他的身上,一塊靈石都沒有!
平日裡需要靈石時,隨時都可從龍冢中取用,這樣的日子過慣了,那時候,對靈石尚沒有如此急切的渴望。
如今,當身上半塊靈石都沒有之時,他才猛然意識到,靈石對於修士而言,是多麼的重要。
此時,除了融入身體的血刃之外,他一無所有。
巫族分身調用全部神識,嘗試各種辦法,在身體疾速下墜間,努力的想溝通本尊,但每次都是失敗。
隨着身體的翻轉下墜,他知道,在他順利從黃泉界出來之前,他與本尊,已經不可能再聯繫上了。
這時候,他的身體猶在疾速下墜之中,根據下墜的速度和時間估算,他至少,已經下墜了幾萬丈的距離!
身體周圍狂卷的亂流微微緩和了一些,巫族分身驀然睜開雙眼,眼前除了亂流,看不到任何,神識亦探測不到任何。
巫族分身艱難的稍微操控了一下身軀,在亂流之中,勉強可保持住盤膝的姿勢。
此時,他的身體上,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肉了,渾身都是被風刀割傷的深痕,流出的暗黑略帶紅色的血,已經結痂。
周圍的撕扯之力,卻是沒有絲毫減弱之勢,這輪迴道,似乎誓要將所有進入修士的魂魄,徹底吸乾!
可以稍微操控身體了之後,巫族分身施展法力,將下墜的速度抵抗的稍稍慢了一些。
這時候,已經身處在地面下,少說已有十萬丈了,底部,仍不知道在哪裡。
巫族分身緩緩閉眼,施展陰陽變恢復着身體上的傷勢,待落入黃泉界後,尚不知會有何兇險。
若是傷痕累累的落下去,說不定會有性命之憂,但沒有靈石支持的陰陽變,恢復速度很緩慢。
亂流變得越來越輕,下墜的速度亦被巫族分身控制的,越來越緩,待下墜速度可以自如操控之後,巫族分身將下墜之勢控制在一個平穩的速度。
巫族分身一邊操控着身體下墜,一邊施展着陰陽變,一般在心中,默默計算着下墜的距離。
當落下地面九百多萬丈的時候,巫族分身隱隱感知到了下方地面,那是一片烏黑混沌的區域,感受不到一絲活的氣息!
幾百息後,在下墜了近一千萬丈之後,巫族分身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之上,這裡的地面,有些柔軟。
巫族分身將神識轟然散開,警惕的查探着四周,一片漆黑,一片混沌,看不到一個人影,亦看不到一絲鬼影。
巫族分身在口中呢喃着,一臉冷漠,“噌”的一聲,血刃便在他的拳尖露出,閃着赤紅色的寒光。
四方都一樣,辨不清方位,巫族分身在觀察了幾息後,便朝着一個方向,狂奔而去,他腳下的弄雲身法,並不比本尊速度慢!
持續狂奔了半個多時辰後,巫族分身停下身形,在一片樹林邊盤坐了下來。
一路上未看到任何修士的蹤影,就連鬼影,亦沒看到半個,巫族分身不知道這個方向,是對還是錯。
這時候已管不得對錯,只是如此走下去,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此處一片死寂,看不到一絲生的跡象,唯有陰風陣陣陪伴,欒天背後的這座小樹林,便是如此情景。
雖說是小樹林,可看起來、都是一片沒有生機的枝椏,整片樹林沒有一片樹葉,地面上亦沒有草,更沒有生靈活動的跡象。
在這陌生的黃泉界,巫族分身連個問路的都尋不到,身上亦沒有半塊靈石,他打算盤膝調息一會之後,便繼續趕路。
巫族分身背對着小樹林,靜靜的盤坐在樹林邊,身上霧氣繚繞,無數陰陽魚飛舞。
墜落時所受的傷,此時尚未痊癒,前路情況難測,要抓緊時間,首先將狀態調整至巔峰才行。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猛然間,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這個聲音不大,並且給人怯怯的感覺但在這寂寥之地,巫族分身卻是聽的非常清晰,他驀然睜眼,“唰”的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了身。
站起身的同時,巫族分身瞬時轉身,面對着小樹林內,他同時疾速擡手,血刃便橫在了身體前方,定睛循着聲音的方向警惕的望去。
一邊說着,一個模糊的黑影,緩緩從小樹林中走了出來,漸漸看清,似乎是一名人族修士,此人走路,竟聽不到一絲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