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認識一下嗎?”北沉示意,手下拉記了那人的臉,破碎的眼鏡片下,是一張蒼白如死人樣的臉。手上的手擡頭睜開了眼,在看到杜冰冰後叫了起來。
“北太太,你救救我,快救救我呀!”
“你是誰!”杜冰冰拍開了他伸出來的手,大聲叫着,心裡卻早已驚作一團。她如何不知眼前的人是誰,可是,她不能承認,因爲一旦承認,她就會被打入地獄。
北沉一定會這樣的!
“我是王醫生呀,是你叫我下藥的呀,我是王醫生,你難道忘了嗎?”
“你在說什麼,我根本不懂!”杜冰冰退開身子,捂上了臉,不想將太多的表情表露在北沉面前。
“北沉哥,快把他拉走,我不認識他!”她還想抵賴,手下取來了現場監控,遞在北沉的手上。他沒有吭聲,走到她的電腦面前,打開,插入存儲卡,他握着鼠標點了幾下,最後打開了一副畫面。
那黑白的畫面裡,杜冰冰手裡握着兩瓶藥水,遞到了王醫生的手裡。
他一按,畫面靜止,在他的操作下無限放大,藥水的名稱清晰地展露在眼前。
“杜冰冰,中國有句古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正好應了這句話。”
“這……我……”杜冰冰再講不出一句話來,她的身子一軟,差點倒下。
“來人,給我帶下去!”
北沉的話一暴出,就鑽出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地架着她,如同拉着一隻死狗,將她拉了下去。
北沉沉着一張臉,連連扇了王醫生數記耳光,直把他的眼鏡扇掉,摔到了地上。
“這是我對你的警告,一個醫生做屠夫,竟然還敢針對我的女人,你太大膽了!”
“北總裁,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王醫生殺豬般的聲音響起,他想求得北沉的原諒。只是北沉像沒有聽到一樣,揮了揮手。
“這樣的敗類,最適合將牢底坐穿,給我送到派出所去吧!我會告到他一輩子出不了獄!”
溫爾雅自不知這些變化,她很快從醫生處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孩子和清心的骨髓配型成功了!
太好了!
若不是身體太虛,她一定會跳起來,慶祝這份好運的。
總算沒有白苦這一場,她抹起眼淚來,全是幸福與歡快!
手術在一個星期後開始,溫爾雅看着自己的一對兒女送入手術室,手心裡捏了一手的汗。兒子,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希望他們有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漫長的等待,她覺得時間長得似過了一個世紀,而她的心已經在這一段時間裡倍受煎熬。
“總裁,請。”一個聲音有意放低,北沉出現,身邊卻並沒有杜冰冰。她是不好意思出現嗎?清心一直是她所關心的,怎麼會不出現在手術室外?溫爾雅短暫地猜測了一下,轉過臉,對上了北沉的眸。
他的眸子裡散發出溫潤的光芒,是專門針對她的。“放心吧,一切都會很順利的。”他十分有把握,溫爾雅的心終於鬆了鬆。她發現,只要北沉出現,她就會感受到安全。
是自己太過依賴他了吧。
“你……”她嚥了咽口水,把所有想問的咽回了肚中。
北沉握上了她的手,兩人一起坐在了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傾聽着彼此的心跳聲,溫爾雅知道,北沉並不如表面這般平靜。他的心跳聲好快,好急促,手握着她的手,好緊。
“我想給孩子取個名字。”她試圖讓自己輕鬆一點,開口道。北沉點了點頭。“只要姓北,你叫什麼都可以。”
“不能姓溫嗎?”她還想讓兒子跟着自己姓呢。
“當然不能!”他答得理所當然,溫爾雅委屈地抿了抿脣。好吧,暫時聽他的吧。
“我想叫他天賜。
“不行,應該天霸。”
“明明是你同意了的,讓我取什麼都可以。”
“可是這個名字太俗了,怎麼適合做我們北家孩子的名字。”
“天霸更難聽。”
兩人爭論着,手術室的門打開在眼前,兩臺推牀一先一後推出。
停下所有的爭論,兩人同時朝那個方向跑去,上上下下地看着兩個孩子,追問着醫生手術情況。
“手術很成功,清心上姐得救了。”
年過半百的院長親自操刀,由他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兩人。
“太好了。”溫爾雅撲入北沉的懷中,緊緊地將他抱緊。這樣開懷的時刻,她除了將他抱緊,再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清心被推進了觀察室,她還需要觀察幾天,而剛出生的孩子被推進了普通病房。看着仍陷入沉睡中的孩子,溫爾雅心疼不已。
“對不起,孩子,是媽媽不好,讓你一出生就面對這份痛苦,對不起。”
“他應該感謝你纔對,如果沒有你的孕育,他根本來不到這個世界。”北沉將手搭在她的肩頭,兩人一起注視着孩子。
“總裁和溫小姐就像幸福的一家,好讓人羨慕喲。”護士打趣着,溫爾雅羞紅了臉,北沉的手滑下,落在了她的腰部。
最後,兩個人爲孩子的名字繼續爭論開來。不過,溫爾雅沒有爭贏,在北沉的要求下,孩子的名字定天愛。
“這個孩子是因愛而生的,一出生就滿懷愛心地救下了他的姐姐,希望他今後也能得到上天的垂愛。”
溫爾雅點了點頭。但願以後沒有父親相伴的日子,他可以得到上天的厚愛。
記起杜冰冰的話,她的心情沉重起來。孩子出生了,清心得救了,她們也將離開這裡,再不回來。
望着孩子小小的身體,她自責不已。何曾不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可是,這樣的話將會拆散另一個家,她不忍心。
親親孩子的額頭,她讓了一步,將位置讓給了北沉。
好好地疼疼孩子吧,說不定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她無聲地道,扭頭拭去眼角掛下的兩滴淚花。
清心很快度過了危險期,醒了過來。她並不接受溫爾雅,就算所有的人告訴她,是這個母親和弟弟救了她,她都不曾給過溫爾雅好臉色。
她窩在奶孃的懷裡,這個平日裡她看不起的人,此時充當了她的擋箭牌。
“我媽呢?”她輕問,不準溫爾雅靠近病房半步。
“這個……在門口呀。”奶孃爲難地猶豫了一下,指指門外的溫爾雅。
“她是個壞女人,以後再也不能跟我提了,聽到了沒有!”她大聲命令,奶孃擔心地望望房門,點了點頭。
溫爾雅被關在了門外,她除了因爲清心的態度而傷心外,更因杜冰冰的未能出現而感到奇怪。北沉每天會出現,但他對於杜冰冰的缺席似乎並不奇怪。
她發生了什麼了嗎?
坐在病房外,她沒有離開。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一會兒,聽到清心放大聲音在叫喚,溫爾雅推開房門,一隻麪包丟了過來,掉在她面前,緊接着,所有的水果,和桌面上的東西一一撒掉,清心像瘋了一樣,扔掉了所有可以扔的東西,發泄着情緒。
“清心,怎麼了?”
奶孃顯然已經無法控制她的情緒,溫爾雅衝上來,伸手欲拉她,被她狠狠地甩開。
“你走開!你這個壞女人,還我媽媽來,還我媽媽來。”
“你媽……怎麼了?”溫爾雅將臉轉向奶孃,奶孃猶豫了好半天,才輕聲道:“總裁知道了是太太帶您去生孩子的這件事情,非常生氣,把她關進了黑牢裡。”
“這還有王法嗎?”溫爾雅扭過臉,有了怒火,“他怎麼可以私自關人呢?這事就算要找麻煩,也應該由派出所來吧。”
護士和醫生聞聲趕來,制服了清心,爲她打了鎮定劑。溫爾雅退出來,她跑到了沉海集團。
前臺沒有人阻攔她,顯然已經得到了北沉的指令,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入總裁專用電梯,直接升到九十九樓。
秘書沒有在位置上,北沉的辦公室房門半敞着,他正在接一個電話,臉上有着商人的精明。溫爾雅很不客氣地大力推開了房門,將所有的情緒表露。
北沉輕聲地說了幾句話,掛斷了電話,看看溫爾雅,稍顯意外。“你怎麼來了?身體還沒有恢復,你應該在醫院裡再養養纔對。而且清心和天愛不是需要人照看嗎?”
“爲什麼要把杜冰冰關起來?”她忽視掉了他所有的關心,直入主題。臉上有着明顯的怒氣。
北沉拉下了臉,表情嚴肅起來,他坐在椅子上,良久沒有吭聲,似在隱忍某種怒火。
“說呀,爲什麼要關她。”溫爾雅走近,隔着辦公桌與他對望。兩雙帶火的眼睛相撞於空中,發出無聲的火花,兩人似在競賽,看誰最後受不住,先收回眼。
最後,溫爾雅收回了目光,她不想和他進行這無意義的比拼。
她放低了音量,道:“你爲什麼要把杜冰冰關起來?”
“你難道不知道嗎?”北沉的怒氣是明顯的,他關杜冰冰還不是要爲她出口氣,不但沒有得到她的表揚,反而遭到質問,這不能不讓他十分惱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杜冰冰做錯了什麼!”溫爾雅提高了音量。
“你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了!”北沉站了起來,語氣絲毫不比溫爾雅好,他擰緊了脣,劍眉倒豎,全是火氣,“你這個笨女人,竟然會聽她的話,去什麼該死的小醫院。你難道不知道,她是有意害你的嗎?她爲你下了藥,才導致你大出血,差點沒有命的,這些你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