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了的她一搖一擺地走出來,最近吃不好,睡不好,她的身體便感覺着混身不自在,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溫小姐沒事吧。”
保鏢走過來扶起她的身體,走向外面停放的小車。
“我很好。”
掙開保鏢,她倔強地向前走,身體歪歪斜斜。
擦乾了淚的眼生痛生痛的,定是又紅又腫。她忽然不想那麼早回家,更不想面對北沉。
偏身越過車子,她朝外走。
“溫小姐。”保鏢爲難地叫住了她,“總裁已經安排醫生過來,正在家裡等着。”
哦,北沉爲她安排好了一切,而她,一定要按照他的安排行事。
點點頭,回身。
保鏢稱職地打開車門,她無聲地坐了進去。
“恭喜您,溫小姐,您已經懷孕兩週了。”
醫生在進行過一系列的檢查後,摘下了口罩,向她表示祝賀。
溫爾雅半撐起身體,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說我已經有孩子了?”
“是的。”醫生點點頭,“一切正常,溫小姐要注意飲食和休息,並且要調節好心情,這樣纔會生出一個健康的寶寶。”
“寶寶?”扶着平坦的腹部,她的心頭五味雜陳。
她真的要當媽媽了嗎?這一切來得好快。
醫生離去,溫爾雅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咀嚼着醫生的話,一時沒有從思緒中醒來。
北沉的勞斯萊斯以極快的速度衝入車庫,精準地停在相應的位置上。車門打開,修長的腳踏上地面,他快速打開了房門,看一眼仍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溫爾雅。
化驗報告放在茶几上,他撿起來看一眼,滿意地極點點頭。
身側有重筢壓下的感覺,直到北沉坐到她旁邊,她才發現他的存在。
“回來了。”
輕聲問,她的心裡一時間慌慌的,是對於未來未知的害怕。
北沉摟上她的肩,另一隻手落在她的小腹上。
“不錯,很準時。”
是的,現在是月底,正是他與母親兩個月約定的最後期限。
他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滿意極了。
“從明天開始,會有專門的孕期營養師來負責你的起居飲食,還有兩個保姆一起隨保鏢保護你。”
“不要了吧。”
她苦了一張臉,四個人跟着,她有那麼金貴嗎?
“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家裡一時間多了那麼多人,她不習慣。
“不要再廢話了,你懂得如何照顧好我的孩子嗎?”他的語氣透着不悅。
他的孩子,那她呢?
心頭涌出一股酸酸的滋味,她很想知道。
“孩子……出生後,我……是不是可以……”
“孩子是我的,跟你沒有關係。”
他無情地宣佈,將她打入冷獄。
“可我是孩子的母親。”骨肉連心,她怎麼能忍心讓自己的孩子離開?
“你記好了,我們這只是一場交易。”
他直白地表露,冷酷極了。
永遠不會有女人可以走入他的內心,他更不需要娶妻,現在這樣的狀況,他相當滿意。
“這是不公平的。”
她反駁,許是因爲懷孕的緣故,情緒格外容易波動。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公平。”
他將她打回原形,溫爾雅總算看清了兩人之間的差距。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呼風喚雨的商場大腕,一個是低微無能,只能靠出賣身體拯救家人的可憐小人物,從身份到出身再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透着不公平。
她是否還要感謝他看得起,讓自己懷了他的孩子?
拉開的脣角無限苦澀地冷笑着,讓人看了心疼。
“好了。”
他別過臉去,不忍再看她的表情。
明明是想讓她認清身份,看到她受傷的表情,他又會無比地難過,甚至想將她摟在懷裡好好安慰。他是怎麼了?
不耐煩地站起,他拉開了房門。
“早點休息,我還有事。”
關緊的門後,消失了北沉的影子。溫爾雅抹抹眼角,那裡滑下兩滴冰冷的眼淚。
“孩子,媽媽可能真的要對不起你了。”
撫着肚子,她無限悲涼地傾訴。
“不要怪媽媽。”
即將成爲母親,才終於體會了媽媽的感受。
難怪會恥於見她,那是一個母親對於孩子的自責。
……
學校裡,以颱風之勢迅速傳播着一個消息,平地起了一聲驚雷,將所有的人嘴巴和耳朵都吸引過去。
“杜冰冰回來了!”
這個驚天的消息剛剛從嚴嫣的耳裡傳到溫爾雅的耳裡,一陣猛風颳過,紅色的跑車光芒奪目,差點將她的眼睛射花。而車身帶來的狂風幾欲將她吹倒。
車門打開,首先看到的是紅色的比車子的顏色還要妖野的高跟鞋。白皙的腳背,表明着來人身份的不一般。
“好久不見,溫爾雅。”
腳的主人一襲紅衣,紅帽,刺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杜冰冰高調現身,張開紅脣,向溫爾雅打招呼。
“杜冰冰,你果然回來了。”
嚴嫣保護性地將溫爾雅拉在身後,挺直了胸膛面對着杜冰冰,大義凜然之勢自然流露。
杜冰冰撇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鄙夷地看一眼嚴嫣,從鼻孔哼了一聲“切”!
她自然地靠在車側,纖長的身體與車連爲一體,就像電視中的車模。
擡高頭透過嚴嫣的肩膀,看到了才伸出半個頭來的溫爾雅。
“怎麼?怕我嗎?溫爾雅。”
“誰怕你!”
嚴嫣將溫爾雅拉到身前。“杜冰冰,沒想到你還會回來呀,怎麼,不服氣,還要重新來鬥一次嗎?”
杜冰冰的臉白了白,有絲不自然。她忿忿地投過一眼在嚴嫣身上,拉直了身上的套裝。“是的,我就是回來斗的,溫爾雅,我要讓你輸得慘慘慘!”
一連三個慘字從咬緊的牙縫裡蹦出來,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咦,怕死了!”
嚴嫣誇張地做一個很怕的動作,馬上伸直了腦袋。“你上次做了敗將,這次一定會死得更慘。”
“呸”一聲,杜冰冰的臉對上溫爾雅。“溫爾雅,在此之前,我會讓你嚐嚐我的手段!”
“不就是那些下三爛的方法嗎?你都用過了,還有意思嗎?”
嚴嫣擋過話頭。
“有意思。”她撇嘴,“這次還有更嚴酷更有趣的方式對付你,你就接招吧,我會讓你真真地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哦,不,我的意思是要讓你在我的手中死去活來。”
伸長的長指狠狠地旋轉握緊,像抓緊了獵物的鷹爪。
“你就等着接招吧!”
轉身,進入車中,張揚地一按喇叭,將溫嚴兩人嚇退幾步,貼着她們的身體將車開過去,走遠。
“要死呀!太囂張了。”
嚴嫣對着杜冰冰的紅色跑車罵道,對方已經揚長而去。
下午,便聽到杜冰冰正式辦好入學手續的消息。
杜冰冰的話響在耳邊,溫爾雅有了一絲擔憂,她的手段自是見識過,現在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摸摸肚子,她有些害怕。
“爾雅,別怕,在學校裡有我保護你,從今天起,我寸步不離地跟着你,看她能怎麼樣!”
“嗯。”
投一抹感激在嚴嫣身上,她重重地點點頭。
在校外,一直有兩名保鏢跟着自己,她自然不會出什麼事。
見她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嚴嫣好心地將她拉進了校內開設的超市。
“來,多買點,等下沒課了,我們去看電影。”
“不行,嚴嫣。”
溫爾雅把東西都放了回去。“我媽現在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她不讓我去看,真是擔心死人了。”
“你把地址給我呀,我幫你去看。”她大方地攬下了責任,溫爾雅感動地抱住她差點哭起來。
“既然要去看阿姨,就應該多買點東西。”
一包一包的東西往藍子裡丟,不意被猛然闖過來的男生撞得東倒西歪。
“你長沒長眼睛呀!”
她大罵,對方一聲不吭,跑了出去。
溫爾雅也選了好些東西遞了過去。
“嗯,你一定要說是你自己買的,不要讓我媽推卻,還有這個……”
她掏出一把錢,遞給嚴嫣。“替我交給我媽,告訴她,這是我家教掙的錢,乾淨着呢。”
嚴嫣接過錢,沉默起來。好久,吸吸鼻子。“爾雅,你真可憐。”
酸酸一笑,她轉過臉去,擦掉流下的淚的同時,撿了更多的東西在籃子裡。
現在,也只有用這種方式對她表示關心了。
兩個人滿滿的提了好幾袋子東西出來,走得艱難。商量着去要了解到的情況,兩人已經快接近校門口。
“嚴嫣!”
治保部主任藤子旋跑過來,叫住了她。
“怎麼了?藤子主任。”
兩人早就相識,也開慣了玩笑,嚴嫣拉拉身上的東西,向他打招呼。
藤子旋表情好嚴肅,並沒有迴應她帶着玩笑的稱呼。“有點事,你回治保部說清楚。”
“什麼事呀。”
溫爾雅已經看出了他表情的變化,奇怪地問。
“有人說你剛剛偷了東西,請配合我們檢查!”
藤子旋說出一個令兩個人都無法接受的理由。
“怎麼可能!”
“根本就不可能!”
兩個人同時搖頭。
“我嚴嫣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莫說是別人的東西不會偷,就是人家掉了的東西都不會要。”
“是呀,是不是搞錯了。”
“不會錯,人家指證得很清楚,就是你。快回去吧,如果真不是你,自然會還你公道的。”
“這個……爾雅……”
溫爾雅擡頭,看到了開過來的保鏢車。馬上到五點鐘,她要去上孕期課程,而且北沉規定了,不能有漏。
“那你走吧,我跟他去!”
嚴嫣也看到了車子,她大方地讓溫爾雅離開。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藤子旋,你等着跟我道歉吧。”
她甩下這句話,大方地走向治保部。
上完課,溫爾雅等不及般撥通了嚴嫣的電話。
“嚴嫣,事情處理得怎麼樣,是誤會吧。”
“爾雅,這可怎麼辦。”
那頭的嚴嫣竟然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