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雅,你總算回來了,這不,北沉找了你一夜,還是人家維娜給送回來的呢。”北母的話裡有着對她的明顯的責怪,語氣雖不重,但意思已經傳達。
溫爾雅撇了撇嘴,很不明顯,她當然不能讓所有的人看出自己對此事的不屑。
說是找她,實際上是藉此之名行約會這實,她要如何感動?
北父擡了擡眼,這個對家事從來不管不問的男人也突然對她教育起來。“爾雅呀,出門去哪總要跟家人打聲招呼纔好,這樣大家也不會滿大街地找你,空着急。”
“伯父,爾雅不是故意的啦。”維娜“好心”地幫着解釋,射過來的目光卻高傲而充滿了挑釁,惹得她無名火起。
北沉自看到她後就陰起了一張臉,剛剛的歡聲笑語立刻消散,而他,也再看不到剛剛的那副歡欣。
自己的迴歸真的讓他這麼反感嗎?
溫爾雅酸酸地想着,眼眶又腫脹起來。真沒用!她轉過身,走向樓梯:“知道了,我累了,想休息。”
“這孩子是怎麼了?”
“是呀,最近怪怪的。”
“爸、媽,你們不用管她,她就是這個性格。”
“沉,不要這麼說啦,女孩子嘛。”
背後放低聲音的話一句句穿透耳膜,進入到她的耳中。溫爾雅僵了僵背,最後還是堅持走完了樓梯,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北沉的語氣好冷漠,對她的評價又如此地讓人無法接受。她就是這個性格?是那種做事不負責任,不管別人感覺的人嗎?原來,她在他的心裡一直是這個印像。
趴在牀上,她無比沮喪。自從維維娜出現後,她就變得敏感起來。
下巴無力地枕在手上,而手則圈在身下,半握拳狀。
她垂下眼瞼,開始難過起來。
門無聲地從背後推開,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溫爾雅略略回了頭,擡高眼皮,看到了一身休閒裝扮的北沉。
白色的休閒服穿在他的身上,不僅沒有損毀他與生俱來的那股英氣,反而爲他原本的帥氣加了分,身上的線條柔和起來,讓人容易接近了好多。
“怎麼?溫爾雅,你這麼努力努力地想爭取到的北太太的位置就要讓出去了嗎?”
他勾着脣,一雙精明的眼睛盯在她身上,深邃的瞳裡盛了什麼東西,她怎麼也看不明白,更不論他話中的真實意味。
努力急取到的北太太的位置?他的話裡的意思是說她用盡心機想得到這個位置嗎?她不過是想重新擁有孩子們,當然,也想擁有他。
不過,現在說出來定是會被他笑的,有那個風情萬種年輕漂亮朝氣蓬勃的維娜,他如何還會在乎已經趨向於黃臉婆的她?
捂緊臉,她現在都不敢面對他了。
他依舊那麼帥氣,歲月一點都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反而隨着年齡的增長讓他變得更加英挺,更加迷人,更加惹女孩子喜歡。
她,他……
她不敢再想下去。
“你就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北沉似看透了她的一切心情,問出聲來,直接坐在她的牀側,俯視着她。
“一個是發小,一個是仇人,一個年輕漂亮,一個半老徐娘,你說我從哪裡來的信心。”噘着嘴,她把自己的不自信表露出來,卻並不覺得尷尬了。
頭頂上傳來一聲無法隱忍的笑,她將眼瞼擡得極高,相當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我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眼淚就在眶裡打轉,她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我當然要笑你!”北沉的指在她的頭頂頂了一下,將她的頭直頂得偏了兩偏,才繼續說話,“什麼是仇人,什麼是半老徐娘?維娜比你還大兩歲呢。”
“開什麼玩笑。”她不臉的不相信,但原本無精神的小臉已經回覆了一絲生氣,看來這個消息給她帶來了希望。
“還需要我拿身份證來對一下嗎?”他調侃,溫爾雅連連搖頭。
蹲下身子,將她的臉托起,四目相對,北沉的表情嚴肅起來。“爾雅,以後別再這樣了,你一聲不響地離開,讓我的心如何承受?”
“還有,家人,孩子們會怎麼想?”
這些話聽來好溫暖,好窩心,好讓人感動喲。溫爾雅吸了吸鼻子,差點就重重地點下了頭,不過,她最終沒有忘記自己的委屈。
“沉,那你告訴我,昨晚你和維娜都做了些什麼,實話實說,不準撒謊!”嘴上說着不準撒謊,她的心卻無比緊張。如果他說出那些……她無力承受的話……
她應該怎麼辦?
北沉拉開極有層次的脣線,淡然而笑,眼底的深邃消散了許多,加進了一些溫柔的元素。“我說的都是實話,不過,溫爾雅,我只說一次,你可要聽好了。”
他有意頓了頓,溫爾雅豎起耳朵緊張地等待着,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咬緊了脣,準備聽到任何消息。
“我昨晚一直在找你,找了很多地方,而維娜只是早上的時候碰到了我,而我的車正好壞了,好心地載我回來而已。”
“就這些?”民
無法置信,她眨眨眼睛,想證明自己是清醒的,聽清楚了他的每個字,沒有一個落下。
“那你還希望有些什麼?”
她急急搖頭,這已經是她最想聽到的話了,別的,統統都不要!
主動將頭埋入他的掌心,無比歉意地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北沉,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
“嗯。”與之額頭相對,北沉重重地點頭。他的心,再也無力承受她的離去,哪怕是片刻。於是,馬上,他又拉開了彼此的距離。“雅兒,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相信我,都要跟我說,好嗎?”
“好。”她像個小學生認真地承諾着老師的要求,竟一點兒都不覺得好笑。
特意叫傭人送上來精美的魚片粥,直到看到她吃到一點不剩,他才放心離去,準備去上班。
溫爾雅躺在牀上,在北沉關好門的那一剎那彈跳起來,拳頭興奮地打進了綿軟的同級席夢思牀。
“真是太幸福了!”
盤腿坐起來,她等不及要打電話給嚴嫣。“嚴嫣,嚴嫣,快出來,快出來,我請你吃飯。”
一個鐘頭後,戴着墨鏡的溫爾雅除了等來極爲不滿的嚴嫣外,還等來了李陽。
“你叫得那麼匆忙,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呢。”
當聽到叫她們出來只是喝茶時,兩個人的臉垮下來,一臉不屑。
“沒有大事就不能叫你嗎?”溫爾雅看着兩人,極不贊成。要出了大事再叫她們,估計也成不了事吧。
李陽側身坐着,毫不淑女地喝着茶,顯然本性難改,就算嫁給了陸子昂這麼好面子的男人,她都沒能改變自己。
“溫爾雅,你這麼把我們叫出來只是陪你喝茶,聽你說些男歡女愛的愛情故事可不行,你總得有點兒別的表示吧。”
什麼時候她的好朋友變得這麼世故而且……精明瞭?
擦擦眼,她確信自己沒有叫錯人,是兩個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
“那……需要什麼表示?”
咽咽口水,她已經在猜想她將如何整治自己了。
轉動着眼珠,最後嚴嫣大手一拍:“家庭主婦,當然是要花錢羅,我們去購物吧。”
“好!”李陽眼前一亮,幾乎彈跳起來,眼裡有着老虎看到小兔子的紅色血圈。
溫爾雅被兩個人嚇了一跳,不就是購物嗎?有那麼興奮嗎?
不過,馬上,她就被她們的購物行徑嚇得半死。這……簡直就是沒有人性嘛!三個鐘頭,一行人逛遍了城裡的大街小巷,兩個女人手裡提着大袋小袋,還紅着眼睛要去某品牌促銷店去看看。
看到苦着一張臉的溫爾雅,嚴嫣忽然發現了什麼。“哦,溫爾雅,你什麼都沒買呀,這可不行。”
“可……我需要買點什麼呀。”她真的不覺得自己缺什麼,更無法理解這兩個如日本人進城一般大掃蕩的朋友。
“這個,這個……”
兩個女人一一將手上的東西全丟給了她。
捧着一堆盒子袋子的她只能化爲雕塑,守在門口,眼睜睜地看着兩個瘋女人進去瘋狂搶購,最後抱出來一堆並不比她身上的東西少的物品。
“你們不會是要……開超市吧。”她喘息着問,快被這些東西壓死啦。
兩個人默契地各各白了她一眼。“當然不是啦。”
“那你們……”
“慶祝你找到真愛,這些全是給你的!”
李陽最後揭底,她感動得差點將手裡的物品抖落。還以爲她們不關心自己呢,原來,她們是要用這種方式來祝福自己呀。
唔唔唔,好感動。
拜託,眼淚別流下來,她現在真的沒有空出來的手擦呀。
累得要死,最後被兩個人強拖着回來,她真、真、真的不要再和她們一起去逛街啦,這不死也會脫層皮的。
倒在一堆包裝袋裡的溫爾雅趁着最後清醒的時候想着,並配合地握緊了拳。
“這是你鑰匙。”拳頭尚未握緊,被人強行瓣開,塞進了一樣冷冰冰的東西。現在,她再也握不攏拳了。
北母剛剛做SPA回來,看到了物品堆和一臉死相的溫爾雅,誇張地尖叫起來。
溫爾雅痛苦地睜開眼,看到她那副樣子縮起了腦袋,看來,要被她責怪了。
“喲,沒想到你竟然和我同樣的嗜好呀,怎麼不早說呢?害得我老找不到個可以一起血拼的夥伴。”
天,讓她徹底暈倒吧。
不過,第二天,她就被北母強行拉上了街,組合了二人血拼團,並無比英勇地加入了血拼行列,從早上九點一點拼到晚上九點。
就算鐵人也磨成粉了,更何況她只是一副肉身。
最後,兩個人光榮就義,由北沉派車派人將她們擡了回去。
“有意思,明天還來!”車的另一頭傳來一個興奮卻低弱的聲音,溫爾雅閉着的眼睛擠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