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杜太太一切正常。”家庭醫生放下檢查設備,向躺在牀上的溫爾雅點點頭,道。杜宵雲放心地點了點頭。
害怕去醫院檢查被北沉的人查到,他纔不得不請家庭醫生來,還要向他隱瞞事實,只稱是自己的未婚女朋友。
聽到一切正常,溫爾雅也放了心。
八個月,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她看到了牆上的日曆本,杜宵雲早已在預產期的那天畫上了記號。
“孕婦已經進入到了孕周後期,一定要注意營養和休息,當然,更要注意保護好自己,避免磕碰。”家庭醫生一一交待着,杜宵雲一一點頭,就像一個稱職的老公。
溫爾雅始終甜甜地笑着,她現在的日子過得甜蜜而溫馨,這是她以前都無法想象的。就像一時間從地獄越上了天堂,幸福到幾乎失真。
她有時也會害怕,害怕這種幸福就此消失。
家庭醫生走後,杜冰冰走上來,肚子跟她差不多大。她投眼於日曆本上,看到了那個預產期的時間。“怎麼晚這麼多天!”
“什麼晚……這麼多天?”溫爾雅不解地問,杜宵雲已經沉下了臉,極具警告意味地道:“事情差不多就可以了,你最好不要想那些歪主意。”
“我哪裡會!”她不滿地望望自己的哥哥,悶聲悶氣地走了出去。
“媽,我的預產期馬上就到了,可她還有一個月,你說這該怎麼辦呀。我們可是大戶人家,生了孩子總是會有人知道,前來探聽的,這難免不走漏風聲,讓北沉哥知道,要是馬上就來驗DNA,那你說可怎麼辦呀。”
杜母沉吟不語,杜冰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極度不安。
“要不……”杜母猶豫了好久,擡眼看看樓上,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杜冰冰已經細心地從母親的臉色裡看到了希望。“媽,您有辦法對不對?快說呀,您總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女兒就此毀掉呀。”
“唉。”杜母嘆息着,就是開不了口。
“媽,我求您了,您得救救我呀。”她再一次用人苦肉計,淚眼橫流,楚楚可憐,“我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可是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我能怎麼辦?媽,求您救救我吧。”
“唉……”再一次嘆息,杜母才爲難地道,“溫爾雅的孩子也有八個月了,如果動手術取出來也是沒有太大影響的,只是你哥……”
“媽,你還管他做什麼呀!既然可以這樣,當然要啦,我不是也怕痛,要剖腹嗎?”
“可是你哥不同意呀,還有這對溫爾雅,好像不公平吧,她怎麼說也是你哥看中的女人。”
“媽,您認爲哥能喜歡她一輩子嗎?一個生了三個孩子的女人,還能有多大的吸引力?哥哥只是對她一時有興趣,或者因爲以前得不到而想自我滿足一下,不出幾個月,他就會把她甩掉的。哥哥向來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溫爾雅呢?”
“她本來就是來爲我頂包的。”她說得理所當然,杜母最後丟掉了僅有的一點自責,和杜冰冰頭湊到了一起,商量起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來。
有杜宵雲的呵護,溫爾雅的臉上不僅有了笑容,還有了光彩,身體在臃腫的同時也有了不一樣的風彩。
肚子已經很大了,她的行動愈加不便。
很多時候,杜宵雲都會等她睡着後離開,似乎不常住在這裡,是因爲她的緣故嗎?她沒有讓他跟自己住在一起而生氣嗎?
看到正用心地吹着湯一口一口地喂自己的杜宵雲,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不滿,是自己多想了嗎?
“張嘴,寶貝。”他的聲音輕柔,將她驚醒,慌忙張開了嘴,將一口湯嚥下。
“在想什麼?”細心地發現了她在走神,他不滿地問,忍不住開玩笑般埋怨,“有這樣優質的老公爲你服務,還能走神?真的是傷心呀。”
“嗯,我在想,我到底是走了什麼運,怎麼會得到這麼好的一個老公。外表沒得說,對我還這麼體貼。”她掩嘴笑着,爲了不把嘴裡的湯溢出。
杜宵雲因爲這句話而無比滿意,展開了兩道長眉,理所當然地點頭。“那當然,我可是這世界上最好的老公,喜歡我的人可多着呢,可以排成一個司令部。”
“喲,那我的情敵豈不是很多?”好看的眉毛飛舞,極爲明顯的調笑。
杜宵雲眉飛鈀舞。“當然。不過,我的眼裡只有一個人,那就我的老婆,我孩子的媽。”
“嗯。”害羞地點着頭,不得不張嘴接下他再次遞過來的湯。心頭溫暖,還帶着甜味,有這樣的老公,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只是,昨晚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了個男人無比痛苦地呼喚着她的名字。那聲音,那身體輪廓與他有着極大的區別,只是,她怎麼也無法看清那張臉。
那個男人是誰?爲什麼他的呼喚會帶給自己如此大的震撼?她一度以爲杜宵雲回來了,睜開眼,卻只看到黑色的夜,以及那些無法捉摸的黑色因子。
男人的聲音無比清晰,就算夢醒,她都能清晰回憶。
肯定是她多想了。
搖搖頭,再次摟下一口湯。她的丈夫就在眼前,對她無比寵愛,肯定是因爲孩子在肚子裡踢的緣故。
“雲,你想要個什麼?兒子還是女兒?”她忍不住問。
杜宵雲展脣柔笑。“隨便,不過,肯定是哥哥或姐姐。”
“什麼意思,你還讓我生呀。”她噘起了嘴,“懷孕很辛苦的呢。”
“哦,是的。”他認同地點頭,“不過,只生一個是不是會太孤單了點兒?”
“也是哦。”
“所以,以後還要多生幾個。”
“嗯。”她聽話地點頭,卻想起了自己腹部的那道淺疤,“我以前生過孩子嗎?”
杜宵雲明顯顫抖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平靜。“怎麼這麼問?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哦,沒,只是突然想問問。”總覺得杜宵雲有所隱瞞,又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難不成,她是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
那天她無意間將疤露出來問王嫂,王嫂分明說這就是生過孩子剖腹產的痕跡。“我見過,我的侄女藥用得比較好,也是這麼淡淡的一點,你看,這還有肉合在一起的痕跡。”
她那麼確定,那麼,自己一定生過孩子羅?
“那個……我們一直都很好,一直都在一起嗎?”她想問得更清楚,又不敢說得太明白。這怎麼說也是敏感的問題,當着自己老公的面問這些,總是讓人不愉快的。
果然,杜宵雲沉下了臉,手上的動作停止。
“對不起,我只是隨便問問。”像做了事般,她垂下頭,不安地擰着雙手。
“哦,這沒有什麼。”杜宵雲很快讓自己恢復平靜,撫了撫她的柔發,語語寵溺無比,“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
他的眼睛不安地眨眨,很快移開,不過,他的語氣篤定,她不得不相信。
或許是她多想了。溫爾雅不再着聲,認真地喝湯。
當湯喝完後,杜宵雲將碗放在了牀頭櫃,認真地握着她的雙肩,眼睛與她的眼睛相對。“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告訴我吧,如果你想起一點點,我們可以一起回憶。”
“哦,沒有,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你還能把我們以前發生的事情跟我講一遍嗎?”
“嗯。”杜宵雲終於放了心,細細地爲她編織起故事來。
她和杜宵雲是在德國上學時認識的,他們一見鍾情,很快確定了戀愛關係,並住在了一起。因爲杜宵雲想脫離家族企業,所以一直沒有時間結婚,不過,他們在一起很幸福。
這就是杜宵雲的故事,在他的故事裡,她就像一位小公主,無時無刻不受到王子的保護,當然,在他創業的時候,她也是他最爲堅定的支持者。
“所以,你看,我們的公司已經運營得很好了,我們的生活也一天天好起來,可惜的是,你遭到了商業對手的報復,差點沒命,真對不起。”
“哦,沒事。”她搖着頭,聽話地讓他將自己摟在懷裡。
有了共同的故事,她總算覺得放心一些。雖然那些故事那麼陌生,但她已經不再產生懷疑。因爲那些故事真實生動,令人感動。
這就是他們的愛。
“那我的家裡人呢?他們在哪裡?”
“他們?”杜宵雲愣了一下,才道,“你是個孤兒,沒有父母,更沒有兄弟姐妹。”
“那總有人收養我呀,孤獨院,福利機構,我總不能憑空長大吧。”
“哦,那倒不會。”他笑者,皺下眉頭,“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家收養了你,你叫他爺爺,後來,在你去德國留學的時候,他因爲身體不好而過世。”
“我真的好壞,怎麼可以留他一個人去留學。”溫爾雅責怪起自己來。
“哦,那是個極好的機會,你爺爺一定要你去的!”
杜宵雲頭痛地繼續編着,力求不要穿梆。
“那你怎麼知道這些呀?”
“這個……我們是男女朋友呀,你從來不會瞞我任何東西的。”
“哦。”她終於信了,不過,還有問題,“那我以前在哪所學校上學,我的老師,同學們又在哪裡?還有,我的畢業資料呢?”
“哦,這些我不知道,因爲你極少說。”他敷衍着。
“唉,要是知道他們就好了,我就可以多知道點事情,至少要找到我爺爺的墓呀,他把我養大不容易呢。”
“嗯。”杜宵雲虛應着,內心愧疚得不行。對不起了,爾雅,爲了能永遠擁有你,我不得不編出這些謊言,希望你不要怪我。
他更希望的是她永遠都不要記起以前,尤其是不能記起北沉。
“你說我是生長在中國的,可爲什麼我又來到了這裡?”
她又想起了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