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非煙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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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非煙之死
南洛瓔正在屋裡等着消息。卻聽人說雲非煙拎着茶盒子向自己屋裡這邊走來,不由愣了愣,難道是她誤會了裴彬玢在這裡?南洛瓔還沒有思出個所以然來,雲非煙已是到了,進到屋裡,她看着南洛瓔,先是行禮,這纔將茶盒打開說道:“一直承少夫人照撫,現在特來敬謝,自己做了幾個點心,不知道少夫人可願意賞臉一起用了。”
南洛瓔的眉不由自主的輕跳了兩下,她望着雲非煙,好半天才應道:“那便一起用吧。”便吩咐人去煮上雪梅清茶,又點好薰香,這才與她各自坐下,嗅着嫋嫋的清香,瞧着那讓丫環們分放好的點心,南洛瓔輕笑了一下,對着雲非煙說道:“非煙,一起用吧。”
雲非煙遲疑了一下,終還是坐了下來。然後瞧了瞧南洛瓔的樣子,終還是說道:“那非煙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便自取了一塊點心放在嘴裡咬着,一邊吃着一邊熱情的勸說着南洛瓔用那塊,用那塊,這塊點心有什麼講究,那塊點心有什麼講究,等等之類,又取了南洛瓔讓四喜奉上來的茶,淺淺的飲了一杯,這才又說了幾句話來,卻看南洛瓔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食着點心,雲非煙突然站起身來,哽咽着說道:“少夫人,你......你......”
卻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爲她已經軟倒在了地上,南洛瓔受驚的看着她倒下,看着她滑落於地,看着她的嘴角上的血正順着白滑的皮膚流出來,好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瞧着她,瞧着她,直到四喜的受驚的叫聲劃破長空,南洛瓔方如夢初醒的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四喜的尖叫聲,細娘慌亂的跑了進來,原候在門外的清霜也跟了進來,一看到這樣的情況,她失聲痛哭道:“我可憐的姑娘。你怎麼這慘呢。”然後便指着南洛瓔說道:“你這個如蛇一般惡毒的婦人,你居然嫉妒我家姑娘,便要這般害死她。”
南洛瓔有些無措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她知道,她知道出事了,可是她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還是細娘反映的快些,她一巴掌上電打在清霜的臉上怒罵道:“我家小姐可是你的主母,你怎麼這般沒大沒小的,別在這裡哭喪,四喜,快去請大夫來看看,然後通知大少爺,還有.......夫人,另外若有人問起便說雲姐兒吃東西嚥着了,將這個不知輕重的丫頭堵上嘴,先綁在柴房裡去。”說到這裡細娘又停了停,還是又叮囑道:“只能請長孫大夫。”
四喜早就驚的一臉的蒼白,聽了話,趕緊順着細娘的意思去做了,三步並做兩步的跑了出去。不多會子便領着長孫大夫進來了,原來今兒個他正好來與裴家老爺下棋,裴老爺看見院裡還聚着的幾個小丫頭還有小廝在那裡探頭探腦的,便冷冷的掃了一眼,這幾個人立時做鳥獸散了。
長孫大夫走到南洛瓔面前時,南洛瓔還在定定的看着雲非煙,因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得了,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去感觸她,由着她躺在地上,南洛瓔看見她的耳垂上都滴下了血珠子,而且那血珠子還是黑如墨一般,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長孫大夫伏下身子略一察看,便淡淡的說道:“準備後事吧。”
立時在場便有一個人驚的軟在了地上,南洛瓔看了一眼,正軟在地上的四喜,立時明白她的心思,不論這是怎麼回事,她必是逃不掉的,這茶是她奉上去的,若是需要一個替罪的羊,這便是最好的人選,想來這一點,四喜心裡也有相同的盤算,所以纔會.....驚的軟在了地上。
南洛瓔心裡突然有一陣發冷,她知道是被人算計了,可是那個人是誰,又是爲什麼,她下毒的目的是自己還是雲非煙.......
正在這時候,長孫大夫又在那裡察看着南洛瓔與雲非煙所用過的茶以及茶點。好半天才皺眉道:“這,茶沒有毒。”
聽到這一句話,四喜的眸子立時亮了起來,她方理了理衣裳站了起來,瞧着長孫大夫說道:“長孫爺爺。”
長孫大夫卻沒有看她,只是繼續檢察着,好半天才說道:“這人的心思,這茶點裡,也並不是個個有毒呢。”說話時,又瞟了一眼南洛瓔手裡還捏着的半塊點心,淡淡的說道:“少夫人好運氣,若是拿錯了一塊,便也要送命了。”
南洛瓔只覺得這話裡有話,不由皺了皺頭說道:“長孫大夫,你這是什麼意思。這點心是雲非煙自她屋裡帶來的。”
“正是因爲是她自屋裡帶來的,所以說,拿錯了一塊,便要送命的。”長孫大夫聲音依舊淡淡的。
裴老爺點了點頭說道:“想來就是這樣,必是這個賤丫頭想要謀害洛瓔不成,反將自己搭了進去。”
“誰說我女兒是賤丫頭,我家女兒也是你們裴家用轎子擡起來的,說死便死了,你得賠我一個這麼大的女兒......啊啊啊。我可憐的女兒啊。”紫姨也不知道是從那裡得了的信,還沒有進屋,便已開始哭嚷了起來,裴老爺聽到這樣的聲音不由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洛瓔啊,你院裡的人都是如何當差事的,由着她進來,連個遞話的人都沒有。”
南洛瓔還未來及回一句話,便已見那紫姨衝了進來,隨着她進門的是柳兒還有柳青河,南洛瓔瞧見紫姨看見雲非煙的慘狀。便已是近乎要暈迷過去,好半天才是踉蹌着移到了她的邊上,立時就伏在那裡放聲大哭,那蒼涼的樣子,便是一直不喜她的裴老爺也不忍再說什麼了,只是扯了扯長孫大夫袖袍,兩人便欲出去,卻讓柳青河給攔了起來,他用一雙泛紅帶赤的眸子盯着裴老爺說道:“裴老爺,我一向敬重您的爲人,想來你也不會讓我家妹子無辜枉死,你必是要給我們柳家一個交待。”
柳兒卻不說話只是垂首過去,跪在雲非煙屍身的一側,拉着紫姨說道:“娘,不要哭了,妹子不會白死的,必要讓兇手爲她添命,若是這裡告不進,咱們就去京裡告御狀,便是打到了天邊,也一定要給妹子一個交待,讓她泉下得以暝目。”
紫姨這才醒過神來般的瞧着柳兒,然後一下把住她說道:“我的好媳婦兒啊,你說的對,人家的命是命,我們女兒的命不是命嘛,便是打到天邊去,也擡不過一個理字。”
裴老爺見他們這樣鬧騰,心裡更是生悶,左右瞧了幾眼,也不知道是誰將這消息透了出去,怎麼得居然他們來的這樣巧,要不只將屍身一釘棺,好好的發葬了,便是誰又能說得什麼。
南洛瓔看見他們哭的悽慘,一時之間也是百味在心間,她不知道應該怎麼看待這些人。可是她真的是什麼也沒做,爲什麼,爲什麼雲非煙會突然的死了呢?
裴老爺瞧着他們一直在又是哭又是鬧的,想走,又讓柳青河攔住了去路,若是平時,他自是不會理會,直接喚進下人來打發他們拖出去,只是今天........
好半天裴老爺終是嘆了一口氣,緩了緩語氣的說道:“非煙的母親,我知道你的心情,不過,死去的人,已經死去,活着的當爲活着的人打算,你不要鬧騰了,剛纔長孫大夫已經檢查過,這下了毒的點心是你女兒自己帶來的,只怕要是究下去,大家臉面上都不好看,不如便說她是急病去了,我們裴家也會給你們一筆發葬的費用,大家臉上也光彩些。”
紫姨一邊拭着淚,一邊說道:“我的女兒怎麼會做這樣的事,要是她想不開要尋死,何必還要死到少夫人的房裡來,何況,她又得大少的疼愛,又得夫人的喜歡,何必要死。”一邊說着一邊又惡狠狠的瞧着南洛瓔說道:“只怕是有人意難平,所以有心算計,我不管得別的事,我只要我的女兒可以活過來,要是不能,我當爲她討回公道。”
裴老爺皺了皺眉頭,終是帶着幾分怒意的說道:“哼,你們家的這個丫頭,背夫偷漢,都有了孳種了,若不是我裴家還要點家聲名望,早就依族例讓她去沉塘了,只怕今兒個是她自己也覺得見不得人,這才尋了短見。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再糾纏不清,到頭來只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如領了發葬錢,好生安收了她便也算是爲她來世積德。”
紫姨立時哭泣不已的說道:“你便是要維護她,我也知道,她必是裴家的正室夫人,如此沒有容人之量,毒殺妾侍,傳出去,也是個大大的醜聞,卻也不能這般做賤我的女兒,我家女兒便是在那樓子裡時,也是潔身自好,出泥不污,你現在卻這般污她,這事兒.......這事兒,咱們沒完,我們家裡是窮,但還有點硬骨頭。”
紫姨一邊說着,一邊哭着喚柳青河過來幫手,說要把雲非煙的屍身擡出去,到官府裡去驗屍,一時之間屋裡鬧的不可開交,南洛瓔卻只是冷眼一直看着柳兒,看着她在衆人不注意時,對着自己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