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是你的女兒……爲什麼你要那麼討厭我?”
這會兒,林紫衫不再呼喊媽媽,而是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般,不停地追問。
“從小到大,我都努力的想要做一個你眼中的優秀女兒。不管是什麼,我都拼盡全力的去拿第一,可是……你卻像是完全看不到一樣?對你來說,我就像是一個小透明,不,對你來說,我甚至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吧!至少,你還會對陌生人笑!”
“爸爸,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決絕無情的把我趕出家門?”
林紫衫不停地追問。
像是恨不得將自己心中的苦悶給一股腦兒的全部吐出來一樣。
容徹沒有打擾她。
他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聽着。
“媽媽……你到底去了哪裡……爲什麼……爲什麼當初你要丟下我?”
睡得迷迷糊糊的林紫衫不停地追問着“爲什麼”,但她的這些“爲什麼”現在卻無法得到一絲絲的答案。甚至林紫衫還不知道,等她清醒過來之後,她的人生會立即跌入到另一個萬丈深淵之中。
“今天一早,蘇氏集團董事長林晏城對外公佈,他即將和姚家集團的董事長何玉芝結婚……”
第二天清晨,林紫衫被一陣吵鬧的新聞報道所驅散了睡意。
她緩緩睜開眼睛,對面牆上的液晶電視上赫然播放着一則財經消息——“爲了顯示自己真愛何玉芝的誠意,林晏城表示,他已經拿出了自己名下所擁有的蘇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給何玉芝。有業內專家稱,這個消息一出,今天盛世集團的股價一定會飆升……”
接下來,電視新聞上到底在說着什麼,林紫衫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腦袋嗡嗡作響,只不停重複着——爸爸要娶何玉芝!
這一下,林紫衫才豁然明白過來。
爲什麼何玉芝在得知姚漠南綁架她之後,何玉芝會堅持要姚漠南放了她,並且口口聲聲的稱,姚漠南絕對不能夠讓她生孩子。
試問一下,若是何玉芝成爲了她的“後媽”,那她和姚漠南就是——名義上的兄妹了,那她和姚漠南之間又怎麼可以有孩子呢?
只是……“不,這不是真的?”
林紫衫搖頭,本能的拒絕相信這個殘忍的真相。
她要給林晏城打電話。
她要親耳聽到爸爸說。
然而……“我的手機呢?”林紫衫四處尋找,卻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機,而且對於眼前所呈現出來的景象也是陌生的。
“這裡是……”
“我家!”
這會兒,容徹清冷靜然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紫衫的心猛然抽緊,此時才赫然發現,容徹正坐在落地窗前,他修長有力的雙腿優雅倨傲的瞧着二郎腿,一雙鷹凖般的眼眸緊鎖着她。
“容徹,你……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一見到容徹,林紫衫本能地伸手猛然用力拽起身上的棉被,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同時,也眨巴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戒備非常的看着容徹。
“林紫衫,不要讓我說你是白癡!”對於林紫衫的這個問題,容徹冰寒的從齒縫中擠出。
林紫衫一愣,赫然意識到,剛剛容徹已經說了,這裡是他的家,那他在這裡豈不是很正常。只是……“那我爲什麼會在你家?容徹,難道你想要出爾反爾,再一次將我囚禁在你身邊嗎?”
聞言,容徹笑了,那笑意帶着一種地獄的獰冷,一種看穿她內心的銳利。
容徹勾脣,冷冷的說:“林紫衫,你覺得一個被你親生爸爸掃地出門。同時又被渣男前任惦記,時時刻刻都想把你拽綁回去做玩具的你,還有什麼立場和條件來拒絕我。我告訴你,昨晚要不是我把你撿回來,現在的你已經在和閻王爺聊天了!”
容徹的這一番話,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鋒利銳狠得似一把尖利的刀子。
一下下,狠狠地剜割着林紫衫的心臟。
然而,林紫衫卻沒有任何言語去反駁容徹的話。
是啊。
她現在就是一個無家可歸,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的可憐蟲。
好狼狽。
也好茫然。
林紫衫貝齒輕咬着脣瓣,她努力抑制着眼底那股洶涌的酸澀,她擡眸看向容徹,問:“爲什麼?容徹,你爲什麼要幫我?你明明知道……”
“在你想要知道我的答案之前,你還是先看一看這個。”容徹冷酷決絕的打斷林紫衫的話,眼神示意的指向一旁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夾。
林紫衫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掀開了身上的棉被,起身從桌子上拿起那份文件。帶着一種疑惑,林紫衫翻開了文件,並細細閱讀起來。
“這、這是……”當林紫衫看清楚這些文件上的內容時,她全身猛然一顫,感覺無形之中,有一雙無形的人正狠狠的拽緊她的心臟,然後死力的撕扯着。
原來爸爸早就找律師立了一份遺囑。
原來爸爸從未想過要讓她來繼承蘇氏集團。
不僅如此,爸爸甚至還在遺囑中特意標明瞭一項,那就是如果他的死是任何意外造成的,那麼身爲他女兒的林紫衫就拿不到他遺產中的一毛錢。
林紫衫握住文件的手指漸漸握緊,面容越發的蒼白,一種黯然蝕骨的疼痛在她眼底深處流淌開來。
可是現在,她爸爸卻爲了和何玉芝結婚,不惜將蘇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給何玉芝。
“爲什麼?”怒不可遏,林紫衫痛心無比的將手中的文件夾給重重扔在了地上。
第一次,她心中溢滿了一種名爲“恨”的情緒。
如果林晏城是要把他的錢全部捐給慈善機構,那麼她不會有一句怨言。可爲什麼?爲什麼爸爸他寧願把財產給傷害得她遍體鱗傷的何玉芝、姚漠南,也不願意給她一分一毫。
難道對林晏城來說,她這個親生女兒還不如一個外人嗎?
“難道你就只會問爲什麼嗎?”見林紫衫再一次問出一個“爲什麼”,容徹冷冷地扯了扯脣瓣,“你明明知道,你現在就算是問破了喉嚨,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而且,在我看來,你林紫衫可從來不是一個蠢女人!”
容徹最後一句話明顯的帶着一種暗示性味道。
林紫衫擡眼看向容徹,指尖顫了顫,須臾之後卻還是開口道:“容徹,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很簡單。”容徹也擡眼看向林紫衫,眼眸深邃,似是不帶任何感情一般,他說:“我是一個商人,既然你不肯把你當初爲我生的那個孩子還給我,那麼我只能夠千方百計讓你再給我生一個孩子。所以,你給我生一個孩子,我幫你得到蘇氏!”
這一次,林紫衫很想像以往一樣,憤怒抓狂的對容徹喊道——容徹,你真是一個瘋子。我說過了,我不欠你什麼孩子!
但同時林紫衫又十分清楚,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她說白了,除了身邊還有一個容徹之外,她根本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甚至她現在連一個住的地方,連拿錢買一個饅頭的錢都沒有。
她已經徹底到了一個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她無路可退。
“好……”林紫衫感覺自己在對容徹說這些話的時候,一股股沁涼刺骨的寒意正從她的腳底躥入她全身各處,“我答應你!我給你生一個孩子!只不過……”
林紫衫聲音一頓,凝白如雪的麗顏上已然沒有了一絲絲的血色,她狠狠地握緊拳頭,昂首挺胸,一雙美眸深深望入容徹冰寒深邃的眼睛裡,“我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
容徹一聽,神情微微一愣,不過旋即,他涼容好看的脣角揚起一抹淡淡的淺笑,“說說看。”
“第一,我不要做你的情人,我要做你的妻子!”林紫衫說,一字一句,堅定非常,“不管怎麼樣,我都一定不會讓我的孩子背上私生子的污名!”
這是她現在唯一要堅守的原則了。
容徹俊顏迅速凍結成冰,嘴角的那抹笑意也逐漸攝入了一抹寒意,“林紫衫,看來我之前還真是錯看你了,想不到你竟然還是一個如此野心勃勃的女人!”
“隨便你怎麼說。”面對容徹的奚落,林紫衫倒是一點兒都不在意,再一次鏗鏘有力的提出:“怎麼樣,容徹,你答應嗎?”
容徹沉凝思考了半晌,然後開口道:“第二個條件呢?”
也好,反正他容徹這一輩子也沒有想過要去找一個自己深愛,又深愛自己的女人結婚。
既然林紫衫願意做他的妻子,那他就娶。
只是……
“第二,我和你的婚姻關係僅限於我和你知道。”就在容徹想要等林紫衫提完條件之後,跟林紫衫說他和她的這一段婚姻關係必須隱秘的時候。
卻不想林紫衫竟然自己主動開口道:“在外人面前,我和你是沒有任何感情糾葛。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會過問你的私生活。只要你不要讓你的那些鶯鶯燕燕來煩擾我和我孩子的生活,你就算要學古代皇帝,養後宮三千佳麗都可以。”
如此一來,容徹倒是感到幾分好奇了。
這林紫衫千方百計要求他和她結婚,卻又堅持和他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那對她而言,他和她的婚姻是什麼?而他容徹這個男人又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