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各有隱秘

沒有傳送陣的未知星域中,那是兇險重重。隨處都是暗流黑洞,空間裂痕,且都是隱藏至深無法探知。

地皇已經三次陷入了這樣的境地,有一次差點就被扭曲的空間裂縫吞噬,可到最後,他竟然硬挺着半個身子從裡面爬了出來!

他的力量究竟強到何種地步真是無法估計!只是能這般完好無損的爬出空間裂縫者,在這仙魔妖獸界他還是第一人,就算是在那傳說中地神界估計也是寥寥可數。難怪蕭綺紅說他是變.態了……

可縱然是他,也已是心力耗盡,狼狽不堪了!沒有傳送陣,誰能知道他要去的下一個入口,必須飛多少億個光年?

匆匆而過的光陰,令他的心越來越沉,越來越恐懼,越來越怕——怕失去玄月這個兄弟,怕回到當初那般,永遠活在孤寂的心裡。

————

滅神鎖魂大陣,破敗的廢墟中央。

一處亂石堆上,正對坐着四個人,每個人的神色都是如此凝重,彷彿誰先開口誰就會被千刀萬剮一般。傾瀉一地的銀光,猶如皓月當空時所灑落的那般溫柔,就這樣輕輕的撫慰在幾人衣冠、髮絲、面龐之上。只可惜坐如禪鐘的四人皆是灰頭土臉,衣冠殘破,白白枉費了這番皎潔清麗的銀光來襯托。

“唉……”

誰也不肯先開口,最終輕嘆一聲打破沉寂的,還是吳宇。

他一開口,整個凝固的氣氛瞬間就被瓦解,猶似一顆小小的石子被投入了碩大的湖泊,依舊是能激盪起片片漣漪。

正坐在吳宇對面,一向冰冷的暗夜竟率先開口詢問道:“我姐姐呢?”

“你姐姐?”吳宇身體猛地一震,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只得貌似回憶的重複道。

“洛冰雲!”從來都是平靜至極的暗夜,突然面帶狠厲與焦急之色,重重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你是洛冰青!”吳宇頓時驚詫莫名的舉臂指着暗夜,有些張口結舌。

“是的,告訴我,我姐姐在那裡!是不是在你手指上的覆霜戒中!”

暗夜毫不猶豫地肯定道,眼睛卻由始至終都盯着吳宇手指的覆霜戒指上。

吳宇警惕地一把蓋住覆霜戒,這暗夜修爲深不可測,就算是他現在修爲大進,突破仙帝境界,仍能感受到其強大,他神色一動,略帶質疑地問道:

“神色確有幾分相似,但你的眼睛和頭髮怎會是黑色,我記得,我記得那洛冰青該是紫發紫眸,更是所謂的王者之命,難道還可改變不成?”

“什麼狗屁的王者之命!”暗夜一聽此言,頓時咬牙切齒的口吐粗言,一改往昔的沉着冷漠的樣子,非常激動的喝道:

“你難道沒聽到那渾獸王所說,我們不過是它主人圈養的奴僕!奴僕能有怎樣的王者之命?我們不過是一羣連逆天修道,如何改命都不懂的可憐蟲!”

“紫眸紫發對我們是有限制的,必須要修正道走正途,而我卻在途中愕然而止,改修了魔道,所以便成了這副模樣!吳宇,你不要再囉囉嗦嗦,告訴我,我姐姐洛冰雲是不是在你的覆霜戒之中!我要見她!”

暗夜能說出吳宇靈魂所經歷中的一些細碎情景,已令吳宇相信了八分,再看他這副從未見過的激動模樣,更是令吳宇多信了一分,只是當他要點頭時,一個柔柔的聲音卻傳入了腦海之中。

“吳宇,我現在還不想見他,時候未到!”

“吳宇,快讓我我見我姐姐,不然的話,我只能讓覆霜戒易主了”

久未得到答案的暗夜已是按耐不住,他霍然一下立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盯着吳宇,眼中迸射的寒光恐怕能將沸水凍結成冰。

“不是我不讓,而是覆霜戒已受損,現在無法開啓。”

吳宇揚起頭,對上了暗夜的黑眸,坦蕩蕩的撒了一個不算謊言的謊言。

低頭冷視他的暗夜,目不轉睛地瞧着他的黑眸,想要在這似星辰宇宙般的黑瞳內察覺些什麼,看到些什麼。對視良久後,暗夜彷彿在吳宇的眼中領會了他姐姐的意思,旋即,微微頷首,沉默箴言地端坐了下來,只是臨到閉目冥思之前,才輕言道:

“如此,能見時再見吧。”

之後他便坐在吳宇的對面,在這危機四伏的亂石迷陣內冥思入定了,他知道隨後清玄與玄玄月的話,都不是他想聽抑或是能聽的。

看着如此坦蕩直接的暗夜,吳宇對他的觀念也是有所改變,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姐姐,在這世上他唯一相信的人也只有姐姐,所以除非洛冰雲親口告訴他一切,否則他是不會幫自己一分一毫的。

吳宇正在思考,忽然神色猛然一變,扭頭看着清玄,極其嚴肅地問道:

“師兄,呂輝人呢?”

暗夜、玄月等人俱是身軀稍微一震,略微有些吃驚地望着清玄,直到此時,他們才知道原來吳宇與清玄竟然是是師兄弟關係,不過此時身處大陣之中,生死未卜,他們也根本沒有心情再深究,也只是略微有些吃驚而已。

“不知。”

清玄銳利如鷹的雙眸閃動了一下,他確實不知道,因爲醒來時,這小廳之下的廢墟亂石內,只有他們四人,而他,也是被吳宇從廢墟中扒了出來的,可謂是狼狽不堪。而且,他還清楚的記得,之前的自己,也是如此被呂輝從亂石中扒了出來的。

“師兄,你是傅清玄,是不是?”

吳宇沒有再追問呂輝的下落,他心中的謎團需要一個個的解開,而清玄就是一個缺口。

“傅清玄已死,世上留下的,只有清玄仙帝此人。”

清玄並未否認,也未承認,只是淡然的閉上了眼眸,嘴角牽動起了一個澀澀的弧度。

“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師兄,你的一切,爲什麼生活在那樣的科技星球基地裡,你卻能修真!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我所經歷的東西,究竟是真是假,是幻是滅……”

吳宇的眼中充滿期待,從他清醒的那一瞬起,他就知道師兄清玄是一個深藏不露,又痛苦孤單的人,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這些秘密若不解開,之後的路就無法繼續走下去,而且,他對那神秘的便宜師尊無極祖師的身份又多了一分好奇心。

清玄卻是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始終不肯開口,也不再睜開眼簾。

望着一臉焦色的吳宇,玄月皺着眉頭伸出一臂,握住了吳宇的肩頭,將他的注意力轉移過來後,才說道:

“吳宇,你在逃避我。”

吳宇猶豫地看玄月,卻不敢去接觸他的眼睛,害怕看見他眼中那濃的無法驅散的哀傷。他自己更是流露出一種愧疚至深的神情。

玄月的眉頭鎖的更緊了,他捏住吳宇肩骨的五指又下了一分力道,以此來暗示他的不滿,但仍是語氣溫和的說道:

“吳宇,我永遠都是你的二哥,不會改變,你從未對不起我,不要對我露出這樣的神態,我們是兄弟。”

“二哥,我幾乎就沒資格這樣稱呼你,自從飛昇到黃沙星,自從遇見你開始,我吳宇就受到你的照顧,你對我肝膽相照,而我卻……我卻奪走了你生命中的一切!”.

“二哥,紫薰師姐就是你的妻——如煙,你手中的墨寸,便是她父親給你的祖傳信物,實名爲寸進,是你將它與神器融合後才名爲墨寸,墨寸墨寸,你的心中寸尺都是她。”

看着吳宇那欲哭無淚的苦澀模樣,玄月蕭然的一笑,語氣平靜地說道:

“只是我料想不到,料想不到千世輪迴之後的她,卻至死不渝的愛上了你,吳宇”

玄月的話聽在吳宇耳中,猶如萬蟲在啃噬着他的半心,他靈魂之中受傷的眼神再一次與玄月模樣重疊。

猛然間,他的神色變得頹廢,眼神飄忽地喃喃道:

“二哥,如果我死了,師姐會回到你身邊嗎?如果……”

“啪!”

“你給我閉嘴!這樣的話再說一句,你我從此便是陌路!”玄月狠狠的煽了吳宇一個耳光,打斷了他的胡話。

這一掌不輕,將吳宇的整個右邊臉頰打的腫如山包,凸起的顴骨將他滿是血絲的眼睛擠得一大一小,很是怪異。

清玄與暗夜同時睜開了雙眸,定定的看着憤怒站起的玄月與被打的嘴角破裂的吳宇,目光如炬,不知所思。

“吳宇,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玄月的!你想要將愛施捨給我?用兄弟的命去換?吳宇,我——我早知道你是如此懦弱的性子,我玄月絕不會與你結交!”

一向儒雅瀟灑的玄月竟被氣得面紅耳赤,雙拳緊握間,話語幾度哽塞在喉,欲吐不出。

“二哥……二哥……我……”

面對盛怒的玄月,吳宇竟一時之間陷入了混亂,不知所措更不知怎麼去回答他。不是他不夠堅定,也不是他想要施捨愛,想要侮辱玄月,只是……只是他真的知道玄月的苦,苦到令他無法面對,無所適從了,苦到以他的靈智都不知道如何做出決定。

他真的無法去形容在玄月靈魂中經歷的一切,那是一場風花雪夜的悲劇,是一場曠世的冤屈,是一場無窮無盡的折磨,卻在最終,星星火苗般渺小的希望,完全湮滅在了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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