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島的一座監牢,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個昏死的太清仙宗弟子,馬山、湯小乙等十一名魔宗弟子均已逃出牢籠,他們站在監牢口,看着外面颯颯的冰雨,似在等着什麼人。
“馬山師兄,雖然陳然趁趙元蛟不在島上,迷暈了這些仙宗弟子救出我們,但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咱們還是見好就收吧!儘快離開這裡,遲則生變啊。”湯小乙有些擔心地勸着衆人。
“哼,若不是你告密,我們這幾個月會在這裡受罪?”馬山雙目噴火道。
“我都解釋了,是陳海供出的你們,我一個字也沒說,真的不關我事的啊。”湯小乙馬上撇清關係。
“陳海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隨你怎麼編排了!”馬山不信道。
“我真沒有出賣大家,你們要相信我。還有,現在明明可以離開太清島,爲什麼要耽擱啊?”湯小乙催促道。
“那個南風,害得我們遭了幾個月的罪,陳海也因他而死,這口惡氣,我們咽不下,我要用他的命去給陳海報仇。”馬山捏着拳頭恨聲道。
“沒錯,我們這幾個月遭受的酷刑,不能就這麼算了。”一羣魔宗弟子紛紛露出猙獰之色。
“可是,這裡是太清島,我們現在處境還很危險啊。”湯小乙依舊苦勸着衆人。
“無妨,此地偏僻靠海。陳然很快就能將南風騙來,我們弄死南風就馬上離開。”馬山搖了搖頭拒絕道。
“可是,陳然能騙來南風嗎?那南風無比狡猾,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湯小乙擔憂道。
“陳然極爲謹慎,而且演技不俗,定然能騙來南風。”馬山無比肯定道。
“這南風很邪門的。”湯小乙皺眉道。
“有什麼邪門的,他還打得過陳然不成?哼,若不是我特意交代陳然,讓他一定將南風騙來讓我們出氣,陳然半道上就能弄死南風,你信不信?”馬山自信滿滿道。
就此刻,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呼喊。
“快來人,救命啊,快來人!”
呼喊穿透颯颯的冰雨之聲,直達衆人耳中。
“是陳然的聲音?他出事了,不要管他了,我們快逃吧!”湯小乙臉色驟變。
“逃什麼?陳然能呼喊,說明對付他的人,並不能徹底制住他,我們這麼多人怕什麼,走,過去看看!”馬山卻堅持道。
一羣人順着呼喊聲傳來的方向,爬到一座小山上,頓時看清了遠處山路上戰鬥的兩人。
不,那已經不是戰鬥了,那完全是單方面暴打。
蕭南風揮拳殘影詭異、風雷炸響,陳然轉眼被打得血肉模糊,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南風實力怎麼能暴打陳然?這不可能!”馬山不可置信地驚叫。
“我說得沒錯吧,這個南風非常邪門,才幾個月,他都可以打敗後天境圓滿了,我們快走吧!”湯小乙一臉焦急地催促大家。
下方,準備給陳然補上一腳的蕭南風陡然心生警覺,猛地擡頭,頓時看到山頂十一個身影,這其中就有熟悉的馬山和湯小乙。
“這麼多幫兇?馬山和湯小乙跑出來了?”蕭南風臉色一變,調頭就跑。
“站住,別給他跑了。”馬山臉色一變,焦呼道。
有十人猶如猛虎出閘,直奔蕭南風追去。
湯小乙目送衆人離去,臉上一陣陰晴變幻:“我不陪你們瘋了,我可不想再被抓一次。”
扭頭,湯小乙跑向海邊。
“太清仙宗弟子何在,魔宗細作殺人啦,快出來禦敵啊!”蕭南風一邊跑一邊大聲吼着。
奈何,此地偏僻,又有海浪和冰雨之聲干擾,蕭南風的求救聲根本傳不遠。只感覺身後的人越來越近。
“快抓住他!”
一羣人在這冰雨中追擊的越來越近。
若按來時的大路逃跑,根本跑不遠就會被追上,蕭南風只能躥入林中,利用樹林障礙減緩身後之人速度。
十人緊隨其後,蕭南風甚至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此刻,他不敢大聲呼喊了,生怕暴露了自己位置,也不知跑了多久,才發現四周有着朦朧霧氣。
“怎麼感覺一直在這霧氣裡打圈?這裡是個陣法?”蕭南風臉色微沉。
馬山等人看到四周霧氣,也有了退縮之意,可聽到前面蕭南風的腳步聲,又不甘心,一羣人還是繼續追了下去。
冰雨打溼衣服,讓蕭南風渾身冰冷,兜兜轉轉了一個時辰,還沒走出大霧區域,就在蕭南風煩躁之際,忽然看到前方山谷中,出現一座山莊,四周霧氣遮蓋,隱約有着一股悲涼的樂聲傳來。
“有人?太好了!”蕭南風驚喜地直撲而去。
不管那建築羣裡是什麼人,只要是太清仙宗弟子,自己跑過去就算安全了。
到了山莊附近,蕭南風根本來不及敲門,猛地借力跳躍,就翻入了院牆內。
“在那,他跳進去了。”馬山一聲焦呼地追到近處。
可看清山莊牌匾上的字,衆人瞬間全部頓住了腳步,不敢再追。
“搖光山莊?該死,我們怎麼跑這來了?”馬山臉色狂變。
搖光山莊中,蕭南風翻牆而入,卻發現內部竟也霧氣環繞。
“有人嗎?快來人啊!”蕭南風呼喊四周。
奈何,這諾大的山莊,卻沒人迴應蕭南風,他快速在搖光山莊奔走尋找。找了一圈發現,這裡居然連一個鬼影也沒有。
“是個空宅子?那怎麼會有這麼悲涼的樂聲?鬧鬼嗎?不可能!”蕭南風不信邪,順着樂聲尋去。
一路追尋好久,依舊一個人影也沒有。不過,蕭南風終於尋到樂聲傳來的一個內院。
“有人在嗎?弟子南風求見!”蕭南風再度叫道。
但,內部根本沒人迴應,只有那悽婉悲涼的樂聲傳出。
蕭南風終究一咬牙推開了內院之門。
一門之隔,卻好似兩個世界。
內院中有着一個熱氣蒸騰的溫泉池,溫泉池四周更是長滿了各種花草,極爲豔麗多芬。
一步跨入其中,花香四溢,果然暖和不少。而蕭南風也終於看到人了。
卻是內院屋檐下,有小爐中煮着茶水,一名女子恬然閉目坐在那,手中拉着二胡,一陣陣悽婉悲涼的樂聲就是這二胡發出的。
女子似沒發現蕭南風的闖入,無比投入地拉着二胡,雪白的肌膚、精緻的面容、細長的天鵝頸,即便閉着眼睛,都透着一股無法褻瀆的高貴,一身藍色宮袍包裹着玲瓏身軀,豔麗而脫俗,配合小院中繽紛花草,猶如花中女王,在受萬民朝拜。即便蕭南風前世影視上看多了各種美女,也感到驚豔無比。
“這位前輩,在下太清仙宗新入門弟子南風,唐突冒犯,還請見諒,外面有魔宗細作作亂,不知前輩可否禦敵?”蕭南風恭敬一禮。
但,藍衣女子依舊不聞不問,繼續拉着二胡,似根本沒聽到蕭南風的聲音。
“這位前輩,你聽得見在下說話嗎?”蕭南風聲音加大地詢問着。
奈何,女子連面容都不曾變動一下,哪怕蕭南風走到近前,都無動於衷,依舊沉浸在拉奏二胡中。
蕭南風神色古怪地看着藍衣女子,最後一次試探道:“前輩耳朵聽不見,也能拉二胡?”
藍衣女子依舊無動於衷。這一下,蕭南風終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唉!還以爲找到一位大幫手,沒想到是個聾子,你也不簡單,身殘志堅,耳朵聽不見還學人拉二胡,也難怪二胡拉得這麼難聽。”
蕭南風自言自語地嘆息着,完全沒發現女子在他的話說完時,面部不自覺地抽搐了幾下,不過,女子好似無法中斷樂聲,裝着若無其事地繼續拉着二胡。
“前輩!呃,不對。我都走到她面前了,她都感應不到我,說明她的修爲應該也不高啊。她或許還是一名師妹吧?”蕭南風吶吶自語地思索起來。
蕭南風的聲音很小,但,女子好似也能聽見一般,雖然沒有表現出異狀,但,其捏着二胡拉柄的白皙右手背上,居然一時用力過猛,冒出了一道青筋。
“此次無奈闖入山莊,打擾了。你放心,我馬上將那羣賊人引走,最少不會打擾你的清靜生活。”蕭南風微微一嘆。
此女無法幫自己,那就不指望她了吧!
不過,臨走前蕭南風看到一旁小爐上的茶壺,神色一動。
“一路奔來,冰雨淋身,太過寒冷,借你茶水,暖暖身子。”蕭南風眼睛一亮客氣道。
女子依舊沒有搭理,蕭南風也直接上前,倒了爐上的茶水,輕輕吹了吹,就大口灌了起來。
咕嚕嚕!
一連幾杯熱水入腹,蕭南風頓感體內生出一股暖意。
就要放下茶杯之際,陡然發現,茶杯口處,居然有個鮮紅的脣印。
脣印?
看了眼藍衣女子鮮豔的紅脣,蕭南風一時臉色微紅,這是藍衣女子用過的茶杯?
“算了,我這人也沒有潔癖,就不嫌棄你了,幫你清洗一下吧。”
藉着一旁檐落雨水,蕭南風馬上將茶杯洗完放了回去。他沒有發現,女子拉奏二胡之際,額頭上也暴起一根淺淺的青筋,似處於爆發的邊緣。
“這位師妹,我這就將魔宗細作引走,你自己小心!”
扭頭,蕭南風踏步走出了小院,關上了小院之門。
也就在院門關上的那一刻,藍衣女子驟然睜開雙目,美豔的眸中似在爆發着火焰,一股壓迫感龐大的殺氣從其雙目噴涌而出。
咔咔咔!
蕭南風剛纔用過的茶杯,瞬間出現無數裂紋,繼而嘭的一聲爆裂而開。
滿院的花朵,在藍衣女子的一個眼神下,無風自動,猛地一顫,繼而花瓣全部閉合成花蕾之狀,似受不了女子那一瞬的凌冽眼神,驚恐地瑟瑟發抖。
很明顯,她要被蕭南風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