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士鴻陷入沉思半天,終於擡起頭。他一愕:“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今晚不回去了。”容北瀾自顧自地沏了杯碧螺春,“這兩天,我就陪着爺爺。什麼時候有消息,就什麼時候去K大找人。”
“……”容士鴻眼神複雜地盯着容北瀾,想說什麼,終是一聲嘆息。
容北瀾黑瞳間掠過疑問:“爺爺這是?”
容士鴻嘆息着:“原來我這個爺爺在你心目中,居然還比不過一個毛丫頭。這麼多年,我當真是白疼你了。”
“爺爺對我的好,我心裡明白。”容北瀾溫和一笑,笑容裡帶着隱約的討好。
“算了,別哄我了!”容士鴻沒好氣地瞪着孫子,“我費了多少力氣,勸你替爺爺爲京瀾效力,也就強留了你五年,你是隨時打算離開。可是爲個毛丫頭,你就願意再爲京瀾效力十年。北瀾,你當爺爺是傻子不成?”
容北瀾臉抽了抽:“是我思慮不周,請爺爺成全。”
“你先回去吧!”容士鴻無力地擺擺手,“你住我這裡,我心裡不痛快。如果有消息,我會隨時告訴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在容家服侍了容士鴻幾十的家庭醫生朱世成上前一步:“老爺子現在身體大不如前,不能熬夜,二少還是先回去吧!二少的事,老爺子哪回沒放心上?所以二少儘可放心地回去。”
“回去吧!”容士鴻只是揮手,“等我的消息。”
容北瀾只得起身:“那我明天再來找爺爺。”
“我明早會給電話你。”容士鴻向樓上走去。
容北瀾這才告辭,向外面走去。
一直聽到轎車遠去的聲音慢慢沒了,容士鴻這才轉過身來,凝着漆黑的夜空,重重嘆息:“還以爲世界太大了,原來是世界太小了——”
“老爺子,該睡了。”朱世成含笑勸着。
“睡吧!”容士鴻搖頭,“不過就算躺牀上,也鐵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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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愛睡得很好。
也許是這裡特別安靜,也許是相信誰都找不到這裡來所以睡得安心,也許是這裡住得實在太舒服了。
“兩位姑娘,請用早餐。”王媽在門外笑着提醒。
“好的。”夏可愛還沒醒,尹如初一骨碌爬起來,一邊推着夏可愛,“可愛快醒來。我們睡過頭了。”
“洗手間裡的洗漱用具都是全新的,兩位姑娘請放心使用。”王媽柔聲道,“早餐在樓下。”
“謝謝。”夏可愛趕緊應着。
畢竟做客,夏可愛和尹如初立即換衣下地,加快速度洗漱。所有事情十分鐘內搞定。
然後,兩人尷尬地下了樓。
“希望姑娘喜歡我們準備的早餐。”王媽笑盈盈地將兩人帶到餐廳,“如果有會麼不喜歡的,一定要告訴我。老爺子交待了,這幾天兩位姑娘都是我家的上賓。無論如何,都要讓兩位姑娘滿意。”
“謝謝!”尹如初笑了,“其實不用這麼客氣,真的!”
夏可愛有些惴惴不安。唉,她也不知道,是老爺子的熱情讓她心裡不安,還是有別的事情讓她如此不安。
如王媽所說,她們兩個果然是上賓。歐式豪宅住着,山珍海味吃着,還有好幾個貼心熟練的老傭人侍候着。這待遇越發讓夏可愛心裡不安,但是對於修養身體而言,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傍晚,兩人一起爬上樓頂,看着春日的殘陽。
“可愛,我說吧,你真是個矛盾體。”尹如初笑嘻嘻地打趣着,“說你老走黴運,可是到哪裡又都能遇上貴人。瞧,這老爺子這麼富貴,他肯定會把你以後都安排好。我想起你那親爹,就覺得好笑。你遇上的好人,似乎每個都比你親爹對你好。”
夏可愛淺淺笑了。落日的餘暉中,眸子裡隱約似有淚光。
兩人正聊着,身後傳來腳步聲。
夏可愛轉過身來,眸子一亮:“爺爺——”
“看落日啊!”容士鴻呵呵笑着。
“嗯。”夏可愛點頭,“爺爺上來,是有事找我嗎?”
略一沉吟,容士鴻點點頭:“可愛,我有事和可愛單獨談談。方便嗎?”
“當然方便。”夏可愛笑了,她上前一步,扶住容士鴻,“爺爺打個電話讓我下去就成了,不用特意上來。”
容士鴻把夏可愛帶進二樓的書房。
夏可愛乖乖坐到容士鴻對面:“爺爺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你姓夏?”容士鴻問。
夏可愛點點頭。
容士鴻的眼睛緩緩眯起——果然,面前這個有着精緻小臉、出衆氣質的丫頭,就是孫子非娶不可的女人……
好一會,他道:“說說你和楚家的關係。楚雲天對你似乎有心結。”
夏可愛一怔,默默垂下眸子。
她不想說,可面對容士鴻期待的目光,不得不說:“我和楚一帆戀愛三年。”
容士鴻頷首:“那天楚氏夫妻爲難你,是因爲你宮外孕,擔心影響以後的生育吧?”
“我理解他們的心情。”夏可愛靜靜道,“他們愛他們的兒子,這種擔心不無道理。揹着他們兒子用八千萬打發我也可以理解,但感情上,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接受他們……”
“即使如此,他們也不應該當街給你難堪。”容士鴻擰眉,“可愛,你不恨他們嗎?”
夏可愛垂下眸子:“理智上沒有,感情上會恨。”
“我相信楚雲天爲了兒子,以後還會給你各種難堪。”容士鴻道。
夏可愛靜默。
那是當然了……
“除了楚一帆,還有別的追求對象嗎?”容士鴻問。
夏可愛尷尬地別開臉:“沒有。也許……是我沒發現有。”
容士鴻沉吟着:“可愛,你很優秀,我相信,會有男子非你不娶。”
“我現在不想戀愛結婚。”夏可愛輕聲道,“楚一帆承諾未來,可我累了,不抱希望。三五年內,我都不會再戀愛,而會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提高自己之上。”
“我懂了。”容士鴻滿意地頷首,“可愛的願望,我會傾我之力,幫可愛達成。至於楚家,我相信他們以後再也爲難不了可愛。”
“呃?”夏可愛一怔。
容士鴻起身,緊緊凝着夏可愛:“可愛,我會給你準備一個驚喜。你就安心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