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被摔成了好幾半,但是男人依舊沒有生氣,他抿脣,看着情緒波動如此大的冉小染,臉上的笑容更多了一分,看來他又猜對了。
離冉小染開口不遠了。
冉小染閉了閉眼睛,臉上浮現出一抹濃濃的絕望,眼角的淚水汨汨而下。
一心求死的冉小染寧死都不願意出賣自己的夥伴們,但是這個惡毒的男人卻抓住了自己的脈門——凌修鎧。
剛纔那個男人雖然只是試探,但是他的手指卻清楚的指到了凌修鎧的腦袋上,冉小染不怕死,但是怕自己的不堪被凌修鎧知道,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妥協了。
背叛了組織,背叛了基地,背叛了教官,背叛了同伴,最重要的是,背叛了凌修鎧。
冉小染一開始,她的心便如刀割般難受,再也回不去了,她所有的美好都停留在了17歲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用了什麼力氣纔將所有的事情說完,她閉上了眼睛,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她的美好前程,她的幸福人生。
沒有了。
誰給她穿衣服已經不重要了,身上的痛已經不重要了,活着還是死去,已經不重要了。
因爲她的背叛,基地遭受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襲擊,大火,徹底燒燬了整個基地,在出事之前,她便找藉口讓凌修鎧遠離,所以凌修鎧和他所有交好的夥伴都躲過了這一劫,而另一部分在這次事故中喪生的,其實並沒有死,全部被那個惡毒的男人打包帶走了,連同一心求死的冉小染,也被一併帶走。
那些燒焦的屍體,不過是這羣沒有人性的匪徒從周邊的村莊掠奪而來的替身罷了,在燒焦之前,這些人已經全部都被殺死了。
而那些能力者,早已經被早有預謀的這個男人帶回了自己的地盤並且馴養成了自己的手下了。
……
縮着身子蹲在地上的冉小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了,她靠在浴室裡冰冷的瓷磚上,只覺得背上的那股涼意傳遍了全身。
不堪的記憶她已經很多年都不敢去回憶了,那樣的事情讓她害怕,讓她從心底裡感到絕望,讓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很髒很髒,她怎麼配站在凌修鎧的身邊呢?
冉小染的身子在輕微的顫抖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住了難平了心緒,臉上卻忽然又蕩起了一抹笑容來。
她用力的抱着自己的胳膊,直到胳膊上傳來了陣陣痛感,她才稍稍鬆開。
冉小染閉了閉眼睛,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心情,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黑眸裡染上了一絲堅定的神色,事已至此,她一定要嫁給凌修鎧!
冉小染緩緩道起身,她站起身來,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脖子上的紅痕要淡了一些,她微微抿脣,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戴着那張完美的面具,她的臉色微微一變,腦海中卻浮現出了自己那醜陋的臉頰,她閉上了眼睛,情緒一瞬地又激動了起來。
她微微張開的脣瓣有些顫抖,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氣,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她所擁有的都是她應該得到的。
冉小染閉上了眼睛,不斷的催眠着自己,不斷的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句話,好一會兒,她的情緒總算平復了,臉上也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和冷淡。
擡起腿走出浴室的時候,冉小染的腿已經有些發麻了,她走路的身子搖搖晃晃,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樣。
好不容易走到了牀邊,她擡眼卻看到了還未拉上的窗簾,她又踱步走到窗邊,準備拉上窗簾,不管不顧的好好睡一覺,她要保持着自己最好的狀態,迎接明天重要的時刻——她的訂婚禮,日思夜想的訂婚禮,九年多了三萬多個日夜,這份心思掩埋在她心底的最深處,她不敢去奢望夢想成真,但是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必須抓住!
走到窗邊的冉小染已經準備拉上窗簾了,卻看到不遠處有一輛車緩緩駛來,看着那輛車的方向,冉小染的臉色微微一變,黑眸裡閃過一絲警惕的神色。
她本能的躲在窗簾的後邊,一雙冰冷的眸子盯着那輛車,看着車上的人已經下來了,她的臉色驟然一變,立馬轉身出去了。
必須阻止他們見到凌修鎧!
這是冉小染第一時間的反應。
於是,冉小染打開了房門,在下樓之前,她的目光從凌修鎧的臥室和書房的方向望了望,看着門縫邊完全沒有透出光亮後,冉小染的心中那抹不安的情緒稍稍放平了一些,她微揚眉梢,迅速的下了樓。
很及時,當冉小染下到客廳的時候,阿風已經將鍾蔚然他們三個人接進來了。
阿風和冉小染撞個正着,阿風微微一愣,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冉小姐您還沒睡呢?”
“這些是什麼人?”冉小染故意打了一個哈欠,隨後揚起眉梢打量着眼前的這羣人,明知故問。
“他們都是先生的朋友,來找先生的。”阿風看着冉小染一臉防備的樣子,他微微一愣,臉上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應付的笑了笑。
聞言,冉小染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了,她的臉色一沉,擡眼打量着眼前的三個人,“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鎧當然已經睡了,明天是我們的大好日子,難道不該養精蓄銳嗎!”
被冉小染斥責,阿風習慣性的垂眸點了點頭,反正跟這女人也犯不着生氣,阿風索性左耳進右耳出。
“真沒看出來你已經到了惡狼如虎的年紀了嗎,這個點就養精蓄銳,還真是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看你又狼又虎的,怕是已經三四十歲了吧!”然而,阿風的懶得搭理卻不代表到來的三個人會忍受冉小染的不可理喻。
明知道冉小染是個什麼東西,她還非要在這裝模作樣,擺明了就是想阻止他們去找凌修鎧救夏語默嘛,這點心思,鍾蔚然一眼就看穿了,所以當冉小染一開口的時候,鍾蔚然便想都不想就開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