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越積越厚,屋外遊蕩的人也都找好了避雨之處。
可誰想,這天變得極快,雨水也久久不落下來。
不少人緩緩走出避雨之處,有人仰頭望天,啐道:“這是啥鬼天氣!黑沉沉的,又不落雨……”
“這天是要變的,還是快些回家吧,等會兒要是下暴雨,一時半會兒的也回不了。”
衆人三三兩兩的說完,便不再埋怨天氣,趁着天未下雨,匆匆各自往家趕。
天空中的烏雲,如一張大大的鍋蓋,蓋在這一方天地之上,只是那烏黑之中隱有電光閃爍,仔細看來如一條條蜿蜒的長龍,頗有幾分觸目驚心。
蘇泠不知道此時外界的事情,只感覺體內的靈脈如奔騰的大河,靈氣便如那洶涌的波濤,狂涌着……
陡然地,“轟隆”一聲巨響再次響徹天地,幾乎把那積在一處的烏雲扯裂。
一聲響過,接連又響起數聲“轟隆”
走在路上往家回的行人或是躲在屋中的人,都彷彿感覺到耳朵快被這雷聲震破。
雷聲響起後,電光閃現,漸漸從烏雲中漫溢出來,整片天空都被電光照亮。
“劈啪”電光驟然彙集到一處,猛然從天際形成一條筆直的射線,只往蘇泠所在的山中射來。
那光線足足有水桶粗細,看起來十分讓人膽寒。
光線速度之快,以肉眼根本無法看清它的軌跡,很快便落到了山頭。
樹木枯了,山石焦了,所過之處,皆有摧枯拉朽的氣勢。
蘇泠能感覺到那電光離自己越來越近,她渾身都緊繃起來。
“嗞”在電光觸及她身體的一剎那,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了焦糊狀態,身體各處發出“崩崩”細響,痛楚一點點彙集到心臟。
她猛地深吸一口氣,此時她除了痛,已然什麼都感覺不到。
鼻尖能聞到焦糊的味道,身體似乎要被雷電完全擊碎,靈脈也幾乎全數摧毀。
“我這算是過了雷劫,還是隻剩一個靈魂了?”
她甚至睜不開眼睛,唯一的感覺便是痛。
其實,此時電光並沒有消失,依舊接連着她和天地。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着,只是她感覺不到,只有身上各處彙集起來的痛。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凡界衆人,以及不少修士驚詫的目光中,那水桶粗細的電光才緩緩消失,天空的烏黑久久後散去,彷彿從來不曾出現過。
有高階修士察覺到了不對勁,這樣的劫雲太過不凡,便紛紛往出現劫雲的地方趕來。
而此時,荒山的洞府裡,焦黑的人影看起來似乎已經沒有了生命波動,倒在地上。
她體內的靈脈全數被震得碎裂……
此時恐怕就是有人在此,也只會把她當做是渡劫不成,隕落的修士。
可是蘇泠的意識還沒有消散,她甚至能看到洞中的焦黑沒有生命氣機的自己。她努力想改變這一切,可是身體不受控制。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了幾十裡外有人在慢慢靠近,她着急不已,可是焦黑破損的身體依舊沒有反應。
難道自己真的渡劫隕落了?可是爲何自己還能思考,感知?
正想着,她突然感覺一股清甜的氣息竄入鼻尖,她猛地深吸了一口氣。
也在這一刻,焦黑的身影“呼”地一下發出怪聲,吸了一大口氣進入肺腑。蘇泠來不及多想究竟怎麼回事,在能控制自己身體的一剎那,便轉身握住早被自己揭開瓶蓋的靈泉水,悉數灌進了嘴裡。
身體上的痛楚依舊沒有減少,甚至沒有力氣站起來,可是此時,她必須得離開這裡,否則一旦被其他修士發覺,自己就危險了。
她艱難的撐着石壁站起來,緩緩往前走。此時最近的一個化元期修士已經離這裡不過十餘里。
此時的她,別說化元期的修士,估計就是一個納氣期的修士,也能輕易地結果自己。
她收了遮天傘,又收了御靈劍,因爲靈脈震毀,只能緩慢移動,無法調動靈氣,只能手動操作。
待她把御靈劍收起放入乾坤袋時,離自己最近的修士已經到了洞府外,蘇泠不敢再猶豫,轉身一腳便踏進了虛空。
腳步纔剛踏上去,便歪倒在地。
小紅、小白聽到動靜,紛紛趕過來,小白體型小,動作利落,很快就穿過藥田來到了蘇泠身邊,看着滿身漆黑,但氣息絕對不會錯的主人,擔憂地望着,一雙赤色的眼珠裡竟涌動着水珠,“唔唔”低叫起來。
小紅沒忘記蘇泠的囑咐,從藥田繞了一圈趕來時,恰好看到小白趴在蘇泠頭側,傷心地“唔唔”。
它龐大的身軀晃動得有些急,似乎想快到走到蘇泠身邊,可惜身體太過笨重,竟然左腳絆倒了右腳,“砰”地一聲,摔倒在地。
小白擡頭看了它一眼,若是平日,定然歡蹦亂跳地“唔唔”奚落它,可此時,它只是哀哀地“唔”了一聲。
蘇泠撐着最後一絲力氣進入了空間,便徹底昏迷過去,不止是身體完全靜寂,就連此前還清醒的神魂也似乎昏迷過去。
安靜的空間裡,只有兩獸偶爾發出的鳴叫聲。
突然地,禁制閃動間,木延清的身影出現在空間裡,兩獸似乎也早聞慣了這空間裡屬於木延清的氣息,見到她出現,也只是擡頭警惕地看了兩眼,並沒有做出其他什麼舉動。
木延清看到兩獸趴在蘇泠身邊,悲傷的鳴叫着,微微搖頭,“這兩畜生倒還通些人性。”說話間,她輕輕走到了蘇泠身邊。
一手輕輕搭在蘇泠的天靈處,手掌處還有光芒閃爍。
木延清很快查清了蘇泠的狀態,搖頭嘆息一聲,“福禍相倚,爲師也沒料到你會惹來如此巨大的劫雲,幸而心脈還保留一線,能不能活過來,一切還得看你自己了。”說罷,她手掌間光芒更勝,一道道靈氣,緩緩灌注到蘇泠體內。
她整個身體,包括臉都是漆黑一片,且焦糊處還有龜裂之狀,在木延清渡給她靈氣之後,那龜裂之狀纔有所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