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散會！”沐晴川略微有些生氣，被一個小助理指出了問題心裡當然不爽。
但她並不是真的生氣，他還是以前那個他，永遠都比別人看得跟更深入更透徹，會創新，但不會冒進。
“這……”
大家面面相覷，這沐晴川突然散會離開可是第一次，該不會是心裡承受能力不足吧。
阿奇站起來給陳淼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去追沐晴川了。
砰！
沐晴川把筆記本扔在桌上，叉着腰左右看看。
“沐總，這件事你也不要太生氣，蘇白也是……”
“哈哈……”她轉過身來，“你說這人失憶了，能力卻沒有喪失，很好，慢慢地滲透。”
“恕我直言，你不覺得他記不起事情對公司也是一種隱患嗎？”
她挑眉，聳聳肩，“沒關係，只要他在我身邊，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記起來的。”
阿奇搖搖頭，也許她有計劃吧，反正他是有些搞不懂了。
“那這個產品開開發嗎？”
“聽顧總的吧。”沐晴川饒過桌子，坐了下來，“他回來了，我們可能就沒那麼累了。”
“沐總，當顧總的上司什麼感覺？”他擠了擠眼睛，好奇了。
沐晴川抿嘴一笑，“這個……其實還不錯。”
“可能你剛纔突然散會給顧總嚇到了呢。”他也跟着開玩笑。
“那可不一定。”
噹噹……
蘇白站在門口，嘴角微揚。
“請進。”
阿奇自動出去了，轉身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沐晴川一眼。
“沐總，剛纔會議上，我可能有些冒犯了。”他本來不打算解釋什麼，事陳淼讓他來的。
不過是創造他們相處的機會。
沐晴川靠着椅背，微微一笑，“沒關係的，你說的沒錯，我怎麼可能會怪你呢。”
“那我先走了。”
“哎……”沐晴川的手擡到半空，“工作還適應嗎？”
“很好。”
“哦。”她實在想不出合適的話題，他們之間除了工作，沒有其他了。
蘇白看看手錶，“沐總，我先走了，陳總還在等我。”
“好。”
沐晴川想留，但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那就來日方長吧。
下午茶時光
安排好公司的事，便去赴約了。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下來，咖啡店的色調明亮起來。
舒緩的小調兒，偶有兩三人，來來走走。
陸明汐又續了一杯咖啡，不是沐晴川遲到，而是她來早了。
叮鈴鈴……
“喂……”
“明汐，你在哪裡呢，你昨天說讓我接小汐放學是吧？”季陽最近忙得不可開交，有點健忘。
陸明汐撇嘴，“對啊，我約了晴川，你去接吧。”
她掛了電話，簡單粗暴。
自從度假回來，她似乎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她，大概是終於解開了心結，終於不束縛自己了。
“這陸大小姐又發脾氣了？”沐晴川把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在她對面坐下。
“沐總，您可總算來了，我還以爲不給我面子呢。”陸明汐沖服務員勾勾手，然後雙手杵在桌上託着臉，“老樣子？”
服務員速度也快，這就過來了。
“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
“黑咖啡，不加糖。”
“好的，您稍等。”
沐晴川看到服務員滿臉不可思議的模樣，心裡就偷笑了。這種喝咖啡的方式，大概不多。
“既然是度假，沒有帶紀念品嗎？”
陸明汐從旁邊提起一個袋子，“這個，給沐沐的。”
“我的呢？”
“你沒有。”
她噘嘴，一臉嫌棄，“怎麼說都是一首席設計師，這麼吝嗇？”
“我可沒有沐總大方。”
“切，少調侃我。”她向後靠了靠，“小汐還好吧，不是說讓你帶她來嗎，怎麼，不願意來？”
“纔不是呢，她喜歡畫畫，給她報了一個興趣班。”
什麼時候她們不在聊愛情，不再聊哪個明星八卦，而是變成了育兒。
“羨慕啊，我捫心自問，覺得我不是一個好媽媽，對兩個孩子的照顧太少了。”沐晴川不由自主地聯繫到自己身上了。
陸明汐白她一眼，“你不是有顧總嗎，我看是你貪戀權權位。”
“快得了吧！”她錯愕幾秒，“你怎麼知道他還在？”
“我老公打聽到的，他還是沒有記起你嗎？”陸明汐嚴肅起來，也不開玩笑了。
沐晴川笑笑，“他纔剛回到這個城市，不急，他現在可是我的下屬。”
“你也太陰險了吧？你怎麼可以這麼爲難我的爵哥哥。”陸明汐很自然地說了出來，那聲“爵哥哥”也沒有那麼敏感了。
“講真，感覺還不錯，我之前顧氏的時候沒少被他折騰。”
“最毒婦人心啊。”
“你不是女人？”沐晴川反問，順手拿起湯匙攪動了一下咖啡。
兩個人就這麼一言一語地聊着，一聊兩三個小時就過去了。
心情一美麗，又去了老地方吃了晚餐。
連續碰了幾杯，兩個人都醉了。
季陽把陸明汐接走了，沐晴川拒絕了他的送她回家的提議，找了代駕送她回家了。
第二天，沐沐一早就跑到她房間裡，把玩具一個一個搬到牀上，平時他也不這麼淘氣，可能是昨天指着相片問許嫂爸爸什麼時候回來沒有得到他滿意的回答，所以不開心了。
沐晴川一睜開眼，眼前就是一個大眼睛。
“啊！”
她抓起那個不明物扔了出去，一下子坐起來。
一看是一個毛絨玩具，便放鬆下來。
沐沐嘟着嘴，沒有往常的歡笑。
“你是不是不乖了，怎麼拿來這麼多玩具？”沐晴川掀開被子，居然被子裡也有玩具。
他眨巴眨巴眼睛，沒說話，也沒敢再問那個古老的爸爸去哪兒了的問題。
“兒子，餓了嗎？”她也沒有生氣，又怕說話聲音大了嚇到孩子。
“不餓。”沐沐爬上牀，躺在她懷裡，“媽媽，我和你去上班。”
沐晴川輕撫他後背的手停在半空，“爲什麼啊？媽媽很忙的，帶你去公司照顧不好你。”
“我就要去。”沐沐藏在她懷裡，今天鐵定要粘着她了。
“兒子，你一直很乖的，不能淘氣。”沐晴川摸摸他的臉，可是沐沐根本就不擡頭。
他依偎在她身邊，她心軟了。
“好了，媽媽先去洗漱，今天帶你去。”
吃過早飯，兩個人就出發了。
這是沐晴川第一次帶孩子去公司，一進大廳就有員工湊過來逗沐沐玩，新鮮得不得了。
電梯裡他也是焦點，尤其是女員工，渾身散發着母性光輝，時不時有人想拉拉他的小手。
剛出了電梯門口，電話響了。
阿奇過來把沐沐帶到他辦公室了。
“喂，學長。”
“晴川，戶口可以辦了，我都安排好了，你現在有空嗎？”
沐晴川看看辦公室裡的沐沐，又覺得戶口這事不能再拖了。
“好的，我帶着資料去找你。”
沐沐坐在阿奇的椅子上看起來頗有顧涼爵額氣場，尤其是他還拿着筆在紙上寫下了他那個壁畫有些複雜的名字。
阿奇跟着開心，讚不絕口。
“沐沐，媽媽有點事要忙一下，你和叔叔待着可以嗎？”沐晴川把手機放進包裡，她還得回家拿一下資料。
“不。”
“嗯？”阿奇沒想到就這麼直接被拒了，“叔叔對你不好嗎，這麼果斷？”
沐沐跳下椅子，小跑過來，“找阿姨。”
“哪個阿姨？”她懵了。
“卷頭髮。”
這麼一說，沐晴川很快就想到了艾米，她那天換了新發型，還特意去她家展示了一番，不過，給沐沐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卷頭髮。
“那是艾米阿姨，好吧，你還會挑人了，知道你阿奇叔叔長得不帥，所以選一個漂亮阿姨。”
阿奇撇嘴，“沐總，話說得好直白。”
“好了，我去送沐沐去艾米那邊，公司的事你先頂着，我去給琛琛辦戶籍，辦完就回來了。”
“和叔叔再見？”阿奇做出了最後的掙扎，希望得到沐沐的青睞。
沐沐揮揮小手，總算給他面子了。
艾米見到沐沐開心的不得了，發了一條朋友圈顯擺一下，並配文字：“我的兒子和我，太愜意。”
兩個人玩得很愉快，只是都中午休息時段了，沐晴川也沒回來，打電話過來說臨時見了一個客戶，沐沐午飯的事拜託她了。
快樂的事就要分享，艾米帶着沐沐去找陳淼一起吃飯了，爲了達到驚喜的效果，她打算突然襲擊。
剛一進公司的大廳，就看到車淼和蘇白並肩出了電梯。
四個人對視，表情難以描述。
沐沐看到蘇白那一剎那，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
“阿姨，那個人長得很像我爸爸，相片裡就是他。”
艾米愣住了，他們也聽到沐沐的話了，尤其是陳淼不知所措。
“沐沐，那個是……”
“爸爸！”沐沐張開雙臂，朝蘇白跑了過去。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已經在他懷裡了。
就在前一秒，蘇白見沐沐跑過來，下意識地蹲下來，擁他入懷，然後穩穩地把他抱了起來。
“爸爸，你找到那個很有趣的玩具了嗎？”
蘇白聽不懂他說什麼，尤其是叫了他一身爸爸之後，腦袋裡嗡嗡直響，無法思考。
艾米也跟着過來，抓住陳淼的胳膊，“這可怎麼辦。”
沐沐摸了摸他的臉，“你的臉沒有沐沐的軟，媽媽說你的皮膚很好，讓我每天都要按時洗臉，和爸爸一樣好。”
“我不是你爸爸。”蘇白腦海裡的聲音沒了，他清醒了一些，“你很可愛。”
沐沐癟嘴，淚眼汪汪地看着艾米，“阿姨，他就是我爸爸啊。”
“沐沐，來舅舅抱。”陳淼伸出手，但是沐沐突然摟進蘇白的脖子，像一隻考拉，誰也別想掰開。
陳淼尷尬地看看他，“這是沐總的大兒子，把你認成他爸爸了，你們的確長得很像。”
大家心裡都清楚，這蘇白就是顧涼爵，唯獨他自己，習慣了不在乎自己到底是誰的日子。
“沐沐，我們去吃飯吧？”蘇白並沒有繼續不承認，沒有再次無情地說他不是他爸爸，而是想轉移沐沐的注意力。
“爸爸帶我去吃飯嘍……”
一個三歲的小孩，聰明可愛得讓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