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晚低頭看了看,“這張照片,你爲什麼不自己留下?”
謝連城苦笑了聲,往外離開。
他認得那幅山水畫,是葉老爺子畫的。
那畢竟是她父親,而他卻釀成大錯,竟然去奢望所謂原諒。
看到那幅畫,他就知道不可能的。
她一輩子都會記得她爸爸的死,即便她還在,也不可能原諒她。
倘若晚晚不是從來沒見過她爺爺,而葉瑾又對此事守口如瓶,讓所有人都以爲那只是一場意外,沒有讓這件事在她心裡佔據太過重要的地位,再加上她的親人一個個都離開,而他自己也是重症不治。他想,陸晚晚也不會原諒。
他竟因爲她的大度,差點就以爲葉瑾會真的原諒自己。
聽晚晚說,她還有個表哥在,是當初葉赫的兒子。
想必,她都不敢告訴那個表哥,他謝連城做過什麼事。
謝連城越走越快,心裡堵得難受。
或許是鑽牛角尖,但他卻覺得自己清醒了過來。
陸晚晚看着那張老照片,只好搖了搖頭。
既然他想還回來,她便去找母親曾經的相冊。
她不知道母親,以及葉家的人會不會選擇原諒,但這麼多年的心裡折磨,加上現在所剩無幾的日子,她覺得夠了。
大概真的就是報應,他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陸晚晚翻開相冊,裡面只有爲數不多的照片,有些是自己,有些是合影。合影的人她也不認識,大約是一些老同學老朋友。
她從照片上的年齡猜測,翻到了最接近的一頁。
放進去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一張合影落下來。
撿起來時,正好露出背後的字。
寫着葉&夏兩個姓氏,以及一個日期,是拍攝照片的日期。
母親有這個習慣,在照片背面做標註,這是她曾經死活母親和林玉所有合照時發現的。
當初的林玉,在這本相冊裡佔據了不小的篇幅。
陸晚晚將照片放回原位,合影的正面,是葉瑾和一個她沒見過的阿姨一塊拍的。
她只看了兩眼,便合上,走下樓。
“陸小姐。”邱姨看着她走下來,爲難的說,“剛纔那位老先生,已經上車了。我讓他多坐一會,他不肯。”
“我知道了,沒事。邱姨,不用準備餐點了,我們這就走。”陸晚晚跟邱文佩交代了一些事後,就回到車上,和謝連城一塊回到顧宅。
坐了太久的飛機,又帶謝連城去葉瑾的墓前探望,又回葉家,陸晚晚也十分疲憊。
睡醒的時候,想起今天晚上顧安南安排的晚餐,生怕睡過頭。
細碎的電話聲從陽臺的方向傳來,她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迷迷糊糊的看到高大的身影朝着牀邊迫近。
“醒了?”
“幾點了?是不是要去吃晚餐了?”陸晚晚掙扎着坐起身,又重新被按到牀上。
“還早。”顧安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好的睡衣,順勢躺進來,將她攬入懷裡。
“你一直沒睡?”
“噓!”他輕輕的一聲,眼睛閉上,“別動。”
陸晚晚老老實實的不動了,過了會又覺得他難得的特別規矩,擡眼一看,顧安南似乎已經睡着了。
近在咫尺的俊龐上,雙眼的羽睫在眼下落下淡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