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回來了。”景玉蘭目光凌厲的凝着程念璟，此時她恨不得上前去狠狠扇她幾巴掌，如果不是她的突然出現，琛琛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可是她一個優雅的豪門貴婦，不屑去做這樣的事情，只是凌寒的目光漸漸變得充滿了譏諷，“天野呢？”
程念璟被她那凌厲的目光逼視，心，劇烈的跳動起來，“他出去了。”
景玉蘭看到她手中已經摔壞的手機，眼睛眯了眯，“所以剛剛是你，而不是天野是嗎？”
程念璟嚥了咽口水，“伯母，我是不小心，天野臨走的時候告訴過我，無論誰的電話都不要接的。”
景玉蘭冷哼一聲，“你這次回來到底安的什麼心？”
程念璟死死攥着手機，骨節發白，“伯母，我並不想破壞天野和小琛的婚姻，是天野意外看到了我，如果我真的沒有安什麼好心的話，自我回到濱城，我完全可以去找天野，或者找小琛也可以。”
景玉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然後輕輕的點了下頭，“還算你有點兒自知之明，既然你無心破壞天野與琛琛，那麼現在你就辦理轉院。”
她絕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破壞琛琛以及天野的幸福，許倩如今都要被逼瘋了，那麼她不介意再逼瘋一個程念璟。
程念璟臉色倏忽變了數變，“伯母……”
景玉蘭冷嗤一聲，“就憑你也配叫我伯母？”
程念璟驀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景玉蘭，“爲什麼？我也是程家的女兒，爲什麼在伯母的眼睛裡我始終不及小琛？”
從第一次見到景玉蘭的時候，她就看到了景玉蘭眼中對她難以化解的不齒以及冷意，然而，當景玉蘭看向小琛的時候，那目光卻充滿了柔意。
“你想知道原因？”景玉蘭聲音平淡的說道。
程念璟的手用力一攥，仰起頭看着景玉蘭。
“因爲你是白碧柔的女兒。”景玉蘭沉默半晌，開口說道。
程念璟徒然一僵，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景玉蘭。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景玉蘭跟自己的母親有什麼深仇大恨？
“我想你自己的母親是如何進入程家，而你是多大的時候被接入程家的，你不會不記得。”景玉蘭不屑的眼神從表情茫然的程念璟臉上一掠而過，毫不留情的揭開那些程念璟以爲不會有人知道的陳年舊事。
她的母親曾經是父親的情人，她曾經是程家的私生女。
她以爲這一切不會有人知道的，怎麼會？
“是小琛告訴你的？”沉默良久，程念璟因爲激動不由拔高了聲音。
“小琛那時候纔多大？”景玉蘭神色淡淡的看着她，“其實程家曾經跟慕家是世交，琛琛從出生就是我們慕家認定的媳婦，如果不是因爲你父親對不起心月，讓心月抑鬱而終，你以爲憑白碧柔這樣一個身份下賤的女人能夠進入程家嗎？”
“心月……”程念璟嘴脣顫抖着喃喃道，她雖然沒有見過那個叫“心月”的女人，卻知道心月正是小琛的親生母親。
“就只是因爲我媽無法選擇的命運，你就要如此對待我？”程念璟眼睛瞪得很大，一瞬不瞬的看着景玉蘭，“所以，俞子歌是你故意安
排的，對不對？”
原來楚郴跟她說的都是真的。
她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爲眼前這個看似優雅實則內心狠毒的貴婦！
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濃郁的海鮮粥的香味伴着醫院的消毒水氣味飄了進來。
景玉蘭與程念璟不約而同的看向臉上如同冰封的慕天野。
“俞子歌是誰？”慕天野牢牢的鎖住景玉蘭，目光充滿了恨意。
景玉蘭目光平淡的橫掃了一眼慕天野，“天野，我以爲你會知道誰是你的老婆，可是你真的令我很失望！”
慕天野喉結滾動了兩下，“俞子歌到底是誰？”
景玉蘭眼睛眯了眯，向來慈祥平和的目光此刻充滿了失望，聲音沉冷的說道：“立即給我去照顧琛琛，她就不必你操心了。”
慕天野將手裡的海鮮粥摔在地上，憤怒的大吼道：“我再問一遍，俞子歌到底是誰？”
“啊——”程念璟驚叫一聲，瑟縮成一團，雙手用力捂住雙耳，渾身顫抖不停，“不要、不要打我！”
慕天野驚訝的看着程念璟，用力攥拳，目光自景玉蘭的臉上快速瞥過，衝出病房去叫了大夫進來。
大夫急忙趕來，看了一眼景玉蘭，禮貌的說道：“請無關的人先出去一下。”
景玉蘭看了一眼慕天野，不太情願的退了出去。
大夫的手就要碰到程念璟的時候，程念璟渾身顫抖的閃避開。
慕天野不知道這三年念璟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他也不知道俞子歌是誰，原本他不想去追究這些陳年舊事，然而當景玉蘭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心裡的那些歉疚徒然就被放大了數倍。
他緩慢的走到病牀前，將程念璟擁入懷中，一邊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一邊聲音輕緩而溫柔的哄道：“念璟，不怕，我在這裡，不會離開。”
程念璟偎在他的懷裡，眼底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大夫見她終於平靜了下來，上前幫她再次做了細緻的檢查，“她會如此激動，應該不是有什麼精神類疾病，我分析應該與她長時間生活在暴力責罵中有一定的關係。”
慕天野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家暴？”
大夫點了下頭，“可以這麼說吧，不要刺激病人，儘量不要大聲說話，慢慢調養，會康復的。”
慕天野送大夫離開，進入病房的時候，他腳步頓了一下，目光在景玉蘭的臉上停了一瞬，然後不假思索的準備推門進去。
“天野，在你心裡是不是永遠都是這個女人最重要？”景玉蘭凌厲的目光牢牢凝住在慕天野的背影上。
慕天野煩躁的皺起眉頭，“媽，如果小琛的情況真的很嚴重，你現在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要再因爲喜歡程念琛就故意偏袒她，現在我不可能會丟下念璟一個人在這裡。
景玉蘭臉色瞬間又陰沉了幾分，“看來你是執意要留在這裡照顧她了，是嗎？”
“是。”慕天野不假思索的吐出這一個字。
景玉蘭冷笑一聲，“好，那你就一直陪着她！”言罷，她憤然而去。
慕天野怔了一下，直到景玉蘭已經走到了樓梯口，
他才驟然品味出景玉蘭這句話裡隱藏着的意思，一旦他離開，媽一定會像對待許倩那樣對待念璟。
程念璟目光怯怯的看着慕天野，慕天野走上前，“海鮮粥摔了，我下去隨便給你買一點兒吃的。”
程念璟用力抓住他的袖子，“天野，不要丟下我。”
她的聲音依舊柔柔的，可是那聲音深處卻透着一股恐懼。
慕天野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不會丟下你。”說着他拿起摔壞的手機，連開機都開不了，有些疲憊的閉了下眼睛，可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程念璟眸中閃爍着的淚意，“我不會丟下你，這樣吧，我看看護士能不能幫我們在附近買點兒什麼。”
程念璟猶疑再三，怯怯的點了下頭。
慕天野去了護士站，跟護士說了下情況，護士笑着對他說道：“可以用點餐軟件。”
慕天野揚了揚摔壞的手機，護士說道：“那我幫你點吧。”
慕天野掏出兩張大紅票，“謝謝。”
很快，附近的飯店便送來了兩份便當，慕天野遞給她一份，“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程念璟彎脣一笑，“只要跟你一起吃什麼都好吃。”
慕天野動作一頓，乾乾的笑笑，“吃吧。”
夜，終於過去，雪也鋪了一地。
一晚上程念璟的手都牢牢的抓着慕天野的，慕天野爲她輕攏額上碎髮的時候意外發現她額角的傷疤，心忽然就莫名一窒。
這應該也是那個叫做俞子歌的男人留下的，他用力攥拳，他絕不會放過這個男人，不會！
程念璟悠悠醒來，“你一晚上沒睡？”
慕天野甩了甩痠麻的胳膊，“沒事。”
程念璟歉意的一笑，“我覺得我已經沒事了，我該回去了。”
慕天野連忙按住她，“就在這裡安心養着，你把現在的住址告訴我，我派人去通知伯母。”
程念璟垂首不語，“我真的已經沒事了，你該去看看小琛。”
慕天野沉默了一會兒，“小琛那裡有劉媽和我媽照顧，你不要擔心，要不要擦把臉？”
程念璟不好意思的笑笑，“好。”
慕天野彎身就要去找臉盆，卻突然發現因爲昨天來的太匆忙，臉盆毛巾這些日常用品根本就來不及準備。
程念璟柔聲說道：“算了，就直接去洗手間簡單洗洗吧。”
慕天野扶着她去了洗手間，瞥見她腕上有傷，最後扯了手紙沾了水簡單的幫她擦了擦臉。
慕天野再次去了護士站，用護士的手機給楊光打了通電話，楊光很快便拿着便當以及各種日常用品來了醫院。
程念璟終於可以好好洗漱一下，頓覺神清氣爽，慕天野凝着她略有些憔悴的臉色，心裡非常不是滋味。
他吩咐楊光去幫他辦四件事，第一件，去買兩部新手機，一張SIM卡；第二件，看看摔壞的手機裡的數據能不能恢復；第三件，立即去給程念璟辦理出院，然後轉到別家醫院；第四件，通知白姨，然後去給程念璟找一處環境好一些的房子。
楊光幾次欲言又止，可是看着慕天野那沉沉的目光，只能將話悉數嚥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