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裡靜悄悄的，程念琛看了眼收拾好的行李箱，將手中寫好的辭呈和信放到一樓的茶几上。
剛剛她故意支開劉媽，就是爲了能夠安靜的離開。
她反覆考慮過，既然慕天野那樣不相信她，又那樣難以割捨念璟，那麼她真的沒有必要再留戀什麼了。
曾經想過要努力的抓住慕天野，也曾經想過給彼此一個機會，可就在昨天，他那樣不相信她，甚至在明知道她發燒的情況下，遲遲沒有回來，她還希冀什麼呢？
倒不如趁着自己越陷越深前暫時分開，給彼此一個空間，而她也該好好冷靜一下，慕天野於她是否真的是她的全部。
她用力的閉了下眼睛，拖着行李箱走到大門口。
就在這時候，別墅的大門打開。
四目相對，彼此都有些錯愕。
程念琛的目光有些逃離的移到別處，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回來。
慕天野的心忽然一緊，目光在她手中的行李箱上快速掠過，緊跟着一股巨大的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起，“不是說發燒了嗎？”
程念琛吸氣，呼氣，反覆幾次，才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並不是嚴重到下不了牀的程度。”
這叫什麼話啊！
慕天野斜睨着她，狠狠瞪了她一眼，“所以你現在這是想幹什麼？”
程念琛凝着他，不答反問，“你還會在意我想要幹什麼嗎？”
慕天野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程念琛！你這是在跟我抗議嗎？對，我昨天的確在不冷靜的情況下說了過分的話，可是你仔細想想，如果我不在乎你的話，會那樣失去理智，口無遮攔嗎？”
“在乎？”程念琛乾裂的脣微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如果真的在乎我的話，那麼昨晚你在哪裡？”
“我……”慕天野一時語結，心裡有些暴躁。
“讓開。”程念琛繼續向前走去。
慕天野渾身散發出危險而冰冷的氣息一把拽住她手裡的行李箱，“既然病了，就乖乖的躺在牀上，這樣子，一點兒也不乖，誰能受得了。”
程念琛用力抓住行李箱，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該說的我都寫在了紙上，跟辭呈一塊放在茶几上，既然你受不了了，那我們分開一段時間。”
分開？！
慕天野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幾乎是怒吼出聲，“你特麼的到底在說什麼？”說着，他越發大力的想要搶下行李箱。
這一刻他莫名的就想起了那個雨夜，她也是這樣不聲不響的將兩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放在桌子上，然後逃離。
幸好，這次，他回來的很及時。
“你這個人，放開！”程念琛聲音冷冷的，因爲高熱剛退，聲音有些尖利。
他眸中陰雲密佈，“不放！”
“你放不放？”
“說了不會放。”慕天野目光似乎可以殺人，牢牢鎖住她。
兩人就這麼跟行李箱較上了勁。
他用力，她也用力，爭搶中，她力氣終不及他，摔了出去，手腕磕在沙發上，蹭破了皮。
她痛苦的“嘶”了一聲，卻倔強的
爬起來，奪門而出。
慕天野怔了一下，丟下行李箱，大步衝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低吼道：“你這個女人，你到底還想讓我怎麼樣？難道低聲下氣的跟你道歉求你原諒嗎？”
程念琛一怔。
低聲下氣？
他竟然用了這樣一個詞！
他們之間，不，是他、念璟以及她，一直低聲下氣，隱忍的那個人是她，不是嗎？
她悽然一笑，下巴倔強的擡起，“是，我這個女人就是這樣的不可理喻，就是要你低聲下氣的求我。”
慕天野有些無奈的看着她，然後軟下聲音，“不聲不響的離開一次就夠了！還想來幾次？”
“不聲不響？”程念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有寫……”
“閉嘴！”慕天野怒視着她，厲聲道：“我沒有看到，也不會看，反正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都不許去！”
程念琛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想抽手，卻被他緊緊握着，怎麼也甩不開，“你若是怕我走，那就二十四小時看着我，否則我還是會走。”
慕天野幾乎要被她氣炸了，咬牙切齒的吼道：“程念琛，你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關起來？”
程念琛嘴角不屑的微揚，她當然信，爲了能夠將她禁錮在他的身邊，曾經他不是也只讓她穿一件睡袍嗎？
這一刻，她甚至在想她到底愛上的是怎樣的男人。
爲了愛他，放下了尊嚴，不顧一切，遍體鱗傷，精疲力竭，值得嗎？
答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一次她真的累了。
慕天野眼睛在茶几上的兩個信封上快速一瞥，然後拽着她的手上了二樓，“好好休息。”
程念琛冷嗤一笑，“慕天野，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要順從，嗯？既然你昨天口口聲聲說我下賤，那麼爲什麼還要苦苦的留下我？”
“我說了，我是因爲在乎你！”此刻，他已經難以保持冷靜，幾乎每一句話都是吼出來的，似乎這樣，就可以在氣勢上威嚇住她，就會讓她乖乖的聽話。
“夠了！”程念琛深吸了口氣，“慕天野，我累了，真的。”
慕天野緊緊的抿着脣，然後將她擁入懷中，雙臂有力的彷彿要將她揉入骨血之中，“程念琛，你聽好了，我不會放你離開。”
程念琛脊背一緊，“這樣於誰都不好。”
“我特麼的如果放你離開，那纔是於誰都不好。”他突然將她推倒在牀上，緊跟着，脣有些顫抖的封住她有些乾裂的脣。
她雙手橫在他的肩上，想要推開他，可是根本就是徒勞，當他的氣息隨着呼吸涌入她的肺腑間，她竟然逐漸放棄了抵抗，任由他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程念琛，瞧，你根本離不開我。”慕天野的脣摩挲着她的脣，手開始放肆的從她的衣襬下鑽了進去，尋着她的挺翹而去。
程念琛呼吸發緊，死死的咬牙瞪着他，最後她擡腿試圖踹向他的要害。
“你這樣踹壞了怎麼辦？”他眉頭一擰，一把抓住她的腳腕。
她用力蹬了兩下，聲音有些顫抖，“慕天野，每次出現問題你都用
那事來解決，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你的身上有別的女人的氣息，有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真的讓我厭惡至極！”
慕天野完全懵住，然後背影黯然的離開。
程念琛喘息不止的坐了起來，用力的閉了下眼睛。
過了一會兒，慕天野拿着藥箱上來。
程念琛擡起眼來看他，目光中全是難以置信。
慕天野找出雙氧水，動作溫柔的抓過她的手腕，消毒後，爲她貼上創口貼。
“你不同意的情況下，我不會勉強你，但是你也不要離開，好嗎？”慕天野凝着她的眼睛，聲音低沉的說道。
程念琛心頭一怔。
就在她幾乎要被他話中的深情和溫柔打動的時候，她倏然回神，“可如果念璟再給你打來電話呢？”
不是她斤斤計較，而是愛情根本就容不得第三者，就像眼睛揉不了沙子。
慕天野抿脣，他也知道念璟就是橫在他們之間的一根刺，不碰時不會痛，可一旦碰了，那就是錐心之痛。
如果念璟沒有出現，那麼他們現在肯定會非常好。
可念璟的問題那是歷史遺留問題好不好？
如果當初不是自己母親用了那樣的招數，念璟現在沒有過的這麼悽慘，飽受這樣的折磨的話，他也不會覺得抱歉，也不會在念璟遇到問題的時候首當其衝。
程念琛見他久久沒有回答她，無力的說道：“請你出去。”
慕天野心裡又開始煩躁起來，“程念琛，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對念璟就只是覺得抱歉，而且念璟是你的姐姐，你難道就不能大度一些嗎？或者，你就當她根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
程念琛笑凝着他，“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大度，而且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她想要表達的意思是念璟不是一件物品，不是說不存在就不存在，如果你不能搞清楚你跟念璟之間的關係，那麼他們以後還會不停的爭吵。
可這話聽在慕天野的耳中，卻生生變了另外一層意思，“難道非要逼她離開你才肯善罷甘休嗎？”
程念琛眼睛一瞠，“我還沒有這麼無聊。”言罷，她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慕天野凝着她的背影，揉了揉發脹的眉心，重新鎖上門，然後去了客房快速洗漱，仔細嗅了嗅，身上全然都是浴液的味道，他這才舒了口氣，重新推門進來。
可，牀上空空的。
他的心驀的一揪，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彷彿被瞬間掏空，可當他的目光落到陽臺時，長長的吁了口氣。
“怎麼跑到陽臺上了？再發燒轉成肺炎會很麻煩。”慕天野將一件衣裳披在她的身上，只要她不離開，他可以向她保證一定會盡快解決他跟念璟之間的問題。
她望着遠處，“就是想冷靜一下，感覺胸口悶悶的。”
慕天野的手撫上她的心口，“我幫你揉揉。”
程念琛眼眸中一片死寂，甩開他的手，“不必了。”
慕天野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尷尬的收回，這時，他的手機傳來一條短信。
他看了眼，竟然是念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