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心軟
醫院的病房裡,安之憲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阿颯像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樣躺在。她的右手用紗布包裹,蒼白的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不過並沒有從昏迷當中醒過來。
安之憲看看錶,這個時候瀲灩應該早就回去了吧!他悄悄地走出病房,撥通了瀲灩的電話。奇怪,爲什麼響了半天還是沒人接呢?瀲灩不會是生自己的氣了吧!也是,自己把瀲灩扔在餐廳跑到醫院,還沒有解釋昨晚爲什麼失蹤,放在誰身上都應該生氣。必須得找個時間跟她解釋一下了!
安之憲推開病房的門,阿颯似乎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他又把門帶上去了醫生辦公室。
“安先生,病人的抑鬱症很嚴重,隨時有自殺的傾向。我建議應該找到病人在心裡上可以依賴的人,然後和她進行溝通,逐漸消除病人的厭世情緒。而且病人不適合獨處,即使是出院了也要和人同住!”
醫生的話一直在安之憲腦袋裡迴盪,他回到病房看着阿颯因爲割腕而受傷的右手,心裡一陣惋惜。畫家的右手需要有敏銳的觸感,兩次受傷使她右手的神經變得麻木,這是對一個畫家最大的打擊,尤其是像阿颯這種很有才華的畫家。
阿颯輕輕的“哎呦”一聲,安之憲連忙站起身來。只見阿颯眉頭緊鎖,似乎在痛苦的掙扎。一會,她慢慢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了安之憲關切的眼神,空洞的眼睛裡有了一絲痛苦。
“你醒了!”安之憲把牀搖到合適的角度,讓阿颯成100°角坐起來,然後倒了一杯水給她。
阿颯伸出右手接過水杯,負重的右手明顯地抖動。阿颯臉色變得更難看起來,突然右手一歪,一杯水都灑在了被子上。
安之憲馬上拿過乾毛巾擦拭起來,接過阿颯手裡的空杯子放到桌子上。
阿颯看着自己的右手,一臉的絕望。
她低着頭,好像自言自語地說:“爲什麼不讓我就這樣死掉?現在連畫畫都不能了,是對我不珍惜生命的懲罰嗎?可是生命對於我還有什麼意義呢?還有什麼意義呢?”
安之憲放下手裡的毛巾,雙手扶着阿颯的雙肩,語氣嚴肅地說:“阿颯你看着我!”
阿颯慢慢擡起頭來,沒有焦距的眼睛裡出現了安之憲的臉。
“生命在你看來就這樣輕易嗎?在阿姨的生命快要消逝的時候,你不是使勁了全身的力氣要挽留嗎?如果你以這種自殺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在地下遇到阿姨只會讓她傷心!”
阿颯的眼睛慢慢有了光彩,突然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安之憲看着淚流滿面的阿颯,心底最柔弱的地方被觸動了。他輕輕的把阿颯摟在懷裡,撫摸着她的頭髮。
半晌,阿颯使出全身的力氣推開安之憲,她痛苦的捂着臉竭力剋制抖動的雙肩。
“不要讓我依賴你!我在黑暗的冷水中窒息到快死去,出於本能想要抓住任何東西哪怕是浮萍。可是一旦抓住了浮萍還是免不了死亡,只是在死亡之前再經歷從希望到絕望的痛苦而已!我再也不要這種感覺,比死亡更可怕!”
安之憲瞭解阿颯的想法,她懷疑自己是否能成爲她的依靠。安之憲鄭重其事地說:“我不會是浮萍!我會陪着你走下去,一直到光明出現。”
阿颯擡起頭,臉上呈現驚訝地表情,無助的眼睛裡有了光芒。
“阿颯,你安心休息。等到身體好轉時候我來接你回我家!”
阿颯的內心被震動了。她已經哭的紅腫的眼睛裡又轉了淚水,不過這是感動的淚水。
“憲!我不想打擾你現在的生活!”
這是阿颯從住院開始第一次叫安之憲,語氣也不再那麼絕望。安之憲知道她已經被自己說服了一大半。安之憲的生活在遇到阿颯的那一天開始已經被打擾了,他也在心裡考慮該怎樣跟瀲灩解釋帶阿颯回家。不過,現在主要的是憲安撫阿颯的情緒。想到這,安之憲說:“你不會打擾我的生活!我一個人在別墅住也很寂寞,你去了剛好有個伴!”
阿颯聽見安之憲說一個人住,頓時一愣,難道三年來安之憲都是一個人嗎?
“好了,你躺下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安之憲把阿颯的牀放下,爲她蓋好被子。
阿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不一會發出輕微的呼吸聲。安之憲關上屋子裡的燈,轉身走了出去。他看看外面已經黑下來奠,又拿出手機撥通了瀲灩的電話,還是沒人接聽。會不是瀲灩出了什麼事情?想到這,安之憲心裡擔憂極了。
安之憲開車去了經貿大學,一路上都憂心匆匆,後悔不該讓瀲灩一個人回去。到了學校門口,安之憲往院子裡望望。瀲灩住得寢室樓就在大門口的西側,站在門口就能看到隱約的燈光。
“一、二、三。”安之憲從左往右數着第三層的窗戶,房間裡的燈光透過厚厚的窗簾縫隙傾瀉出來。
燈亮着,瀲灩在寢室!安之憲的心放了下來。看來瀲灩是在生他的氣!安之憲下了車,在門口被保安攔了下來。
“對不起先生,學校晚上是不允許外人的!有事情請電話聯繫,或者明天再來!”
安之憲只好轉身回到車裡,再一次撥通了瀲灩的電話。在電話鈴聲響了N久之後,聽到了關機滇示,他失望地掛上電話,啓動車子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當瀲灩醒來的時候發現寢室裡的燈亮了一晚。桌子上的手機電池也沒電關機了。她連忙換上一塊新電池,不知道昨晚安之憲有沒有給她打電話?瀲灩來不及多想,匆忙洗漱吃飯準備考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