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於老太太的淫威之下,天明不得不自認倒黴,哀嘆着拉起靜默一溜小跑出了刑天府,他可是知道老太太是何許人物,若她還活着的消息被外族知道,定然會在世間掀起滔天大浪。甚至這數萬年來,刑天府日漸沒落,人丁凋零,之所以沒人敢小覷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都是她的餘威與下落不明所致。若在不跑快點,真的惹老太太發火了,想起她的奇功,天明就打了個寒顫。
當年她憑藉一套奇功,獨殺十尊與數百大神,被她殺死的人,只會留下一顆白骨頭顱,靈魂元神受囚其中,爲她提供後繼之力,當殺死的人多了,白骨頭顱堆積成山,她站在白骨山上衣衫染血,仍自談笑風生,卻無人敢在上前一步,於是成就了她令人聞之變色的外號,“白骨精!”
只不過後來戰神封尊時她下落不明,許多人都以爲她已經死去,沒有被載入史冊成爲人族之尊。
事實上人族這百萬年來,一代代天驕涌現,經過時光的沉澱,後起之秀成尊者也不是沒有,只不過戰神已死,無人封尊,所以才默默無名。
人族的尊位,是戰神封的!戰神不封,永不成正統!
戰神學院坐落在帝都一隅,實際上人族帝都並不算十分龐大,因此刑天府離戰神學院也不算遙遠,順着人流走上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便能瞧見戰神學院的大門。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天明突然停住了腳步。
“有殺氣!”目光警惕的掃過人羣中若有若無投來的視線,天明眉頭漸漸蹙起。靜默一驚,有些緊張的捏緊拳頭,不着痕跡的擋在他身前。
這時,一隻手臂搭在了天明肩上。
“我觀小友天庭飽滿,地格方圓,眉心清氣沖天,實乃貴人之...”
“說重點!”天明轉過身,看向那個凝神望向自己的老者,就是他將右臂搭在了自己肩上。這老者長鬚飄飄,着一身長袍,頗有仙風道骨的模樣。
“小友骨骼精奇,龍虎繞體...”
“你是算命的?”
“以此老朽推斷,小友必有五十公斤體重!”老者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極爲斷定的道出他的推測。
“神人啊,你怎麼知道!”天明不可思議的看着一副高深莫測之相的老者。老者神秘一笑,“因爲...你TM踩大爺腳了!”
天明低頭看去,果然,自己正踩在老者伸出前足的布鞋上,趕緊縮回。老者瞟了他一眼,搖頭感嘆着離去。好像在呢喃着人心不古之類的話。
那種被遠距離窺伺的感覺,再度降臨,仿若有人遠隔千里冰冷的打量了他一眼。
“阿姚,知道在哪裡麼!”
阿姚點了點頭。穿上仙帝戰衣的她,在暗中之人再次窺伺的時候,發現了他的藏身點。
天明沉吟,腦中驀然想起法術一脈,只有那一脈的法術才能做到遠隔千萬裡施法下咒,當即內心有了計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再次往前走去,心中早已凜然。
有趣,就讓我看看這個隱匿了數千年之久的敵人,到底是誰!
黑暗大殿中,堆積的屍身驀然成灰,好似被獻祭了所有的力量。抓住空中漂浮的那片黃葉,極爲小心的收起,一聲幽幽嘆息迴盪。“又失敗了,滅族之仇,何時才能報!”
被靜默死拽硬拖帶進戰神學院,天明一臉不情願。自有人給他安排好學員身份,此時到達只需上課就行。
一腳將門踹開,不顧衆多學員與講師驚訝的目光,天明拉着靜默一臉陰鬱的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然後俯倒在課桌上呼呼大睡。
“這位...學員,請先介紹一下你的名字。”女講師有些頭疼,遇到這些背後有大身份的紈絝子弟,得罪了勢必不討好,戰神學院的背景雖然也很大,可是她一個小小的講師也不敢肆意妄爲到無視所有人的身份。
“這位學員?這位學員?”見天明沒有理自己,女講師又喚了兩句,臉上漸漸露出尷尬的神色。
迴應她的,是天明的鼾聲。周圍學員要麼厭惡的看向他,要麼崇拜的看向他,要麼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都等着看戲。在戰神學院鬧事,這小子腦袋瓜子壞了不成?不過有膽魄,老子早想這麼幹了!去他奶奶的上學!都教的一些什麼玩意兒!
靜默悄悄扯了扯天明衣袖,天明無動於衷,嘆了口氣,她只好站起來回答道,“講師好,這是我家少爺,刑天明。”
聽到刑天明的名字,衆人反應各不相同,女講師一呆,目中精光閃爍,而那些學員要麼沉吟,要麼陡然嚴肅起來,其餘不知情者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好吧,上課繼續,這是一堂軍事理論課,在常規作戰中,很難遇到勢均力敵的情況,一般而言小股部隊遭遇...而大規模戰役中,正確的決策有助於用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的勝果,所以指揮的得當分外重要...以聖戰舉例,在所有對手都是不相上下的聖境之時,若正面衝突,戰機的把握十分重要...今天的課就到這裡,下面我來提問。”女講師頓了一頓,結束了漫長而枯燥的理論講解,她看向呼呼大睡的天明,道,“天明同學,請你講一講,在小規模戰役衝突中,如何將勝利最大化?”
聽到講師叫天明的名字,昏昏欲睡的靜默陡然一個激靈,趕緊推了推天明。
“幹嘛!”天明嘟囔着拍開她的手。
“少爺,講師提問了,快回答!”靜默湊到他耳邊煞有介事的小聲說道。
不耐煩的揉了揉惺忪睡眼,天明站起來,看向女講師,道,“不知道。”
女講師的臉色當場就陰沉下來,深吸一口氣,她再次一笑,循循善誘道,“那請問,敵方十人五階大聖,我方三人四階大聖,再由你帶領的情況下...告訴我聖戰什麼時候結束。”
天明一呆,這...這是什麼邏輯!
其餘學員一愣,接着紛紛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同情的看着天明,他們知道這是講師在故意爲難天明。
“刑天明同學,請你回答。”女講師冷笑。
沉吟一陣,天明手指不斷叩擊桌面,想了想他道,“如果聖戰打到最後只剩下敵我雙方這幾個人,由我帶領三個四階大聖面對敵方十分五階大聖,那我會逃跑。”
“我逃跑,就意味着聖戰結束,我方認輸。”天明一邊說一邊點了點頭,“恩,就是這樣。”
女講師呆呆的看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等...等等!天明同學,你要知道,聖戰是最爲神聖的戰爭,每個戰士都在爲自己種族的前路浴血,如果真如你所說,戰爭到最後只剩下了你們幾個人,那你們更要打贏這場戰爭,因爲你們身上承載着所有死去戰友的希望。你們的生,是無數戰友用命換來的,既然這樣,你們有什麼理由逃跑?”
“爲什麼不能逃跑?”天明反問,“戰爭從來都是殘酷與骯髒的,戰士都抱着必死的信念上戰場,卻不知戰爭只是別人手中的玩物,他們的死亡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一場戰爭,打到最後只剩下這麼幾個人,而又全無勝利的希望,那我一定會帶着活的人逃跑,讓信仰見鬼去吧!我只希望我的戰士能夠活着!或許榮耀需要用血洗禮,或許死亡纔是戰士的宿命,正因爲有了戰士的無悔付出,你才能站在這裡安心講這些紙上談兵的東西,他們這羣呆瓜才能享受生活的奢靡,爲你們這羣人而戰,真的沒有意義。”
“我可以死,無關榮耀,不是爲了信仰,只因爲我的死,可以換來更多人的生...這樣的戰爭,我纔會拼死去贏得勝利,因爲我有我想要守護的東西,這種守護,死了也不會變!”
天明定定的看着女講師,那灼熱逼人的視線竟令她心底升起閃躲的感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而被天明罵做呆瓜,衆多學員憤怒無比,當即有一女子站起來大聲斥責道。
“天明同學,假若你所說的都成立,你是爲了守護而去打那場戰爭,請問在講師所說情況下,你如何回答聖戰的結束時間!”
“對!天明同學,你必須以死來捍衛的前提下,請問你怎麼帶領三個四階大聖打敗十個五階大聖,推斷出聖戰結束的日期!”
許多學員紛紛站起來不甘示弱的反駁。
“一羣呆瓜!”天明冷笑一聲,“本以爲說你們是呆瓜,就已經很看得起你們了,現在看來說你們是呆瓜簡直是對呆瓜的侮辱!你們上過戰場麼,知道戰場的殘酷麼!一羣連架都不會打的小屁孩,一羣從不上戰場的人,卻在這裡討論戰爭,實在可笑之極!”
“是,我們是沒有上過戰場!”又有一個女學員臉紅脖子粗的站起來,咄咄逼人的看着天明,她實在不服氣啊,他罵他們怎能罵的如此理直氣壯,搞的他很了不起一樣?“那請問天明同學,你上過戰場麼?你要是沒上過戰場,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們?我們知道戰場很殘酷,雖沒有親眼所見,但耳濡目染早已讓我們心情沉重,我們期待戰爭,希望能上戰場,我們堅守着祖輩的希望,哪怕在戰場上死去也無怨無悔,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