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嬋聞言柳眉一豎,冷笑道:“我們那恩人睿智勇武,爲人又光明磊落,豈是你這淺薄之人可以比的!你說你殺了曹天浩,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是吹這大氣。”
言罷,她長劍一挺,便向着蕭紫陽面門刺來,不過她出劍只使了五分力氣,顯然只是想試試蕭紫陽的武功。
蕭紫陽怒吼一聲,吼聲中帶着兇獸般的殘暴之意,他揮手便捏住了安玉嬋刺來的長劍,他強忍着心中無邊殺意,沒有趁勢進攻,反而揮手一甩。
安玉嬋只覺得手中長劍上傳來一股不可抗衡的沛然巨力,將她拉的騰身而起,她急忙撒劍,卻已爲時已晚,整個人竟然被拋飛了五六丈遠,眼看要撞上聚義廳的大門。
好在安玉嬋武功着實不弱,她們姐妹本出身名門,資質又是萬里挑一,年紀雖然尚輕,但她武功卻已經進入一流好手的門檻。
在這危機時刻,只見她身子突然變的弱若無骨,一陣扭動,調整了身姿,腳尖輕點門框,一個翻身穩穩的落在聚義廳大門前。
但她卻沒有絲毫得意之色,只是駭然之極的望着蕭紫陽。
在心魔的影響下,蕭紫陽此時渾身氣血翻騰,一身筋骨變的堅若鐵石,安玉嬋那柄百鍊精鋼長劍竟然被他生生捏碎。
在他捏碎長劍的同時,劍刃也深深的切入了他手指,與指骨刮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但他似乎毫無所覺,狠狠的握着手中幾塊鋼劍碎片,站在原地,喘着粗氣,極力壓制這心中的惡念。
眼看着蕭紫陽突然間似乎要化身惡魔,姐妹三人心中駭然的同時,也有些相信他剛纔說殺了曹天浩的大話。
看着蕭紫陽此時可怕的狀態,姐妹三人心中都生出了強烈的危機感,安玉嬋與二妹對視一眼,兩人都緩緩向後退去,打算離開。
蘇二姐拉着小妹輕手輕腳的退了兩步,突然小姑娘回頭對蕭紫陽喊道:“你也快些離開吧,曹天浩真的很厲害,這山寨裡的馬賊都殺完了,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呢……”蘇二姐心中大駭,急忙一把捂住妹妹的嘴巴。
三人緊張的看着那位渾身發抖,喘着粗氣,似乎在強忍着什麼的少年。
讓三人沒有想到的是,蕭紫陽竟然開口回答了蘇小妹的話,只聽他如同夢吟般說道:“這……山寨中……有很多……很多被強搶來的女子……我要想辦法安頓她們……不能任她們自生自滅……”
也合該蕭紫陽洪福齊天,心魔會放大修士心中的惡念,修士心中惡念一起,越是壓制,就越是強烈,就如同一個人越是想要忘記一件事情,就會反而將這件事情記得越清楚一般。
要壓制惡念,就只有善念,但是被心魔所侵的人滿心都是惡念,有如何能生出善念?
蘇小妹最後那句話正是問的恰到好處!
蕭紫陽在這南巴縣裡也住了半年多時間,自然知道這蒼山寨的賊人們每次攻破堡寨都會劫掠年輕貌美的女人上山,他剛纔在殺賊的過程中,也看見兩邊木屋中有不少女人的身影。
楚州地處南方,這裡人極重禮教,南巴縣裡便發生過被山賊劫掠的女人好不容易逃脫,卻又被鄉里沉塘殺害的實例。
若任由這些女人自生自滅,她們多半活不了,下山會被禮教殺死,而不下山,不是餓死山中,就是淪落到其他山寨中。
因而,他剛纔便起了心思,要想法幫這些女人活下去。
而蘇小妹這一問,立即便勾起了他心中的善念,善念一起心魔便受到壓制,蕭紫陽便立即回覆了幾分神智,他找到竅門,立即竭力回想平生快樂之事。
一盞茶的功夫後,在安家姐妹心驚膽戰的注視下,蕭紫陽終於壓下心魔。
心神回覆清明的蕭紫陽立即向着蘇小妹深深躬身行禮。
他不敢再胡思亂想,翻手從披風下拿出掌中飛龍手弩,對三人說道:“那日在朔安城福瑞客棧外,救你們姐妹的確是是我,我身負血海深仇,仇家勢力龐大無比,還望三位看在我曾經救過你們的份上,莫要對別人提起此事。我練功出了叉子,心中時時惡念翻騰,剛纔多有得罪還望三位海涵。”
安家姐妹見他恢復了神智,紛紛長長的出了口氣。
三人見到他手中的手弩,立即便相信了他的話。這“掌中飛龍”天下一共只有十把,她們姐妹當年爲了尋找救命恩人,曾特意打聽過這手弩的主人,其中九柄手弩的下落都十分清楚明白,其主人卻都不會是救他們的人。唯有一把下落不明。
安玉嬋急忙上前行禮道:“恩人那裡話,是我多有得罪纔是,恩人在自己生死關頭還心繫別人生死,真讓雨寒佩服之至,也只有您這樣的胸懷,纔會冒死救我們這些毫無相關的人。”
蘇小妹突然插口道:“這麼說你真的已經殺了曹天浩?”
蕭紫陽道:“不錯,我在南巴縣城中採買練功所需的藥材,錢財露白,被曹氏兄弟盯上,我便假裝不識他們,以這掌中飛龍突襲殺了曹天浩,實屬僥倖。”
他頓了頓又道:“還有,三位莫要在叫我恩人,若非剛纔這位姑娘一言提醒,引出我心中的善念,我今日恐怕在劫難逃,說不定從今往後都會瘋瘋癲癲。”
安玉嬋道:“若非我行事魯莽,也不會引得恩人你走火失控,不過恩人你到底修煉的是何種武功,威力雖然不凡,走火之後更是可怕。”
蕭紫陽道:“家傳武功,不值一提,只是我自己摸索着修煉,無人指點,自以爲是的忽略了一些極爲重要的基本功,才落得如此境地,唉!只希望亡羊補牢爲時不晚。”
安家姐妹見蕭紫陽對自己修煉的武功絕口不提,只道這武功與他的來歷有關,便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