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是清巖的小名,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幾乎都在清巖的故鄉赤金鎮,除此之外就是趙無忌一直這樣的叫他,最近又添了一人,就是清巖的準岳父,元元真人。
清巖出道以來,一直都自稱是齊清巖,知道他本名叫齊曉石的根本沒有幾個,更別說他的小名石頭了。
可現在,自己的小名居然在一個恆山派弟子嘴裡說了出來,清巖豈能不驚。聶心蘭微笑道“我不叫你石頭,那要叫你什麼?石頭,你是當真不認得我了嗎?”
清巖是一臉茫然的道“我們應該認識嗎?”
聶心蘭笑道“你再仔細看看我,好好想想,說不定會記起來了。”
清巖眼睛在聶心蘭臉上好一陣看,他的眼神炯炯,在月光下隱隱可見藍光,聶心蘭微微仰起臉,是想讓他看得仔細些,片刻之後,聶心蘭臉上現出淡淡紅暈,此時她也發覺這樣被一個青年男子觀看,實在有些不妥,再看清巖還在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她不由得微嗔道“你記起來了嗎?”
清巖看了半天也沒想起聶心蘭會是哪位熟人,苦笑道“我還是記不得姑娘是誰,真是抱歉”
聶心蘭聞言微感失望,眼裡光彩一暗,幽幽嘆道“你果然記不得了,難道我的變化很大嗎?”隨後她又道“你的樣子倒是沒多大變化,就是又長高了,記得當年你只有十二歲,就和大人一般大了,我和你在一起,就是個小孩子,可我們的年紀是一樣的,石頭,現在你總該記得,我是誰了吧?”
聽她說到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清巖也回憶起了童年往事,心思一轉,終於想到了她是誰?那個‘女’孩子,是她,原來是她
清巖做夢也沒想到,眼前的聶心蘭,會是自己兒時的夥伴,眼睛又在聶心蘭臉上一轉,由於想到了她是誰,此時再看,那張臉也就不在陌生,依稀看到了她兒時的影子,輕輕“啊”了一聲,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道“你……你是……小蘭?”
聶心蘭見他終於認出了自己,緩緩的點點頭,輕聲道“你總算記得我了,我是小蘭,石頭,咱們可是好久好久不見了。”
清巖‘激’動的道“真的是你,小蘭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聶心蘭微微一笑道“許你能來嵩山,就不許我來了”
清巖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你幾時入了恆山派?”
聶心蘭道“就在你去崆峒山的第二年,我師傅路過赤金鎮,就把我收爲弟子了,這樣我跟着師傅就去了恆山,開始修煉道法,石頭,你回過家嗎?”
清巖搖搖頭道“最近沒有去過,你呢?”
聶心蘭道“我也好幾年沒回家了,師傅說這幾年是我修煉的關鍵時刻,不能分心,所以就不讓我回家。”
清巖早已看出聶心蘭的修爲已有了極深的火候,恆山派的三光神功乃是佛‘門’無上密法,與大光明寺的般若神光,峻極禪院的無相心功齊名,深奧玄妙,威力至大,此時清巖的眼力超人一等,一看就知道聶心蘭的三光神功到了什麼境界,隨即讚道“小蘭,你的修爲很深呀你已得貴派三光神光的‘精’髓了”
聶心蘭聞言臉上喜‘色’一顯,嘴裡卻道“你纔是厲害呢,我聽師傅說,你的修爲可不在她老人家之下,你是怎麼修煉的?竟不比我師傅二百多年的修爲遜‘色’。”
清巖謙虛的道“那是令師過獎了,我哪能與前輩比肩,還差的遠。”
聶心蘭搖頭道“不是的,我師傅說話從來不誇大,你一入大殿,自身氣息一轉,就顯‘露’了你的修爲深淺,大家都很驚訝你的這身修爲,若不是我知道你的事情,還真以爲你是一個修煉了很多年的前輩呢?你現在叫清巖了?”
清巖笑道“那是師傅賜的道號,我師兄不是叫清虛嗎,你當年見過的。”
提起往事,聶心蘭不覺笑道“你師兄也是老樣子,記得當年你可是被他嚇壞了,見了他就跑,你還說道士……道士都不是什麼好人,把你師兄‘弄’得很尷尬。而你現在也成了道士了。”
清巖也想起來了,笑道“那時候我還不懂事,現在想想都好笑。”
聶心蘭道“是啊,那時候大家都是小孩子,什麼也不懂,石頭,你還記得那次在烽火臺,你對我說過什麼嗎?”
清巖聞言一怔,尋思一陣後,頗爲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我說什麼了?我都記不得了。小蘭,你告訴我,我說什麼了?”
聶心蘭眼裡閃過一絲失望,輕聲道“沒什麼,就是一些孩子話,不記得就算了,石頭,對了,我是不是也該叫你清巖了?”嘴裡說着,心裡卻道“你不記得了,可我還記着,你說等你長大後,一定要帶我出去走走看看,現在我們長大了,你卻忘了,原來孩子話真是當不得真。”
清巖不知道聶心蘭心裡想什麼,只是感覺她的神情稍微有了點變化,眼裡那種喜悅之‘色’淡了很多,嘴角的笑容好像有些勉強,心裡奇怪,就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聽到他關切的聲音,聶心蘭心裡一暖,低聲道“我很好。”
清巖看她臉‘色’沒什麼不正常,就道“沒事就好,你還是叫我石頭吧,我也叫你小蘭,行不行?”
聶心蘭卻道“你還是叫我心蘭吧,這是師傅給我起得名字。”
清巖見她神情突然有些冷淡,二人彷彿一下子拉開了距離,清巖有些奇怪,畢竟聶心蘭是個‘女’孩子,雖是兒時夥伴,可多年不見了,彼此之間自然有些陌生,就道“心蘭這個名字很好聽,比我這個清巖強多了。”
聶心蘭忍不住一笑,臉上的憂鬱之‘色’一掃而光,笑道“瞎說什麼,哪有拿名字說笑的。”
清巖也笑道“心蘭你是越來越漂亮,你不能怪我認不出你,誰能把赤金鎮那個小丫頭,和你這個大美人聯繫在一起。”
聶心蘭聞言心中一喜,臉上又顯出淡淡紅暈,嬌羞的道“什麼大美人,原以爲你長大了,可說話還像個孩子。”
清巖見她雙頰微紅,星目流轉,‘玉’‘色’臉龐在月光下分外動人,心裡沒來由的一‘蕩’,隨即又是一驚,暗道“石頭啊石頭你已經有了冰兒,就不能在胡思‘亂’想了,以後對‘女’孩子可不能說這些瘋話了,幸好,這是心蘭,換了別人豈不糟糕。”
暗自警惕一下,他說話也注意多了,就和聶心蘭在月光下聊了起來,二人多年不見,剛見面之時雖然喜悅但也有些生份,聊了片刻,就很快熟悉起來了,越聊越高興,起初二人說的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什麼捉‘迷’藏,抓強盜等等兒時做的遊戲,隨後又說到了其他的夥伴,和那些熟悉的鄉親,二人從小一起長大,聊起這些事情來是格外高興,聶心蘭是笑容燦爛,眼裡光彩閃動,她掩蓋不住內心的喜悅和‘激’動,眼睛一直在盯着清巖,說話的時候也是。
二人這一聊就說了許久,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說着說着,清巖忽然一嘆,道“也不知道老爹怎麼樣了?真想回去看看。”
聶心蘭聞言眼裡一亮,道“要不然咱們一起回去看看他們,我師傅打算過幾天讓我回家一趟。”
清巖喜道“好啊”可隨後他又皺眉道“你師傅讓你回家,可我師傅……”
他的話說到一半,一人突然接口道“師傅也准許你回家了。”
清巖和聶心蘭一驚,回頭一看,清虛不知何時已到了他們身後,二人剛纔聊的投機,都沒注意有人到了身邊,見他們二人一臉驚訝,清虛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小師弟,你和聶師妹好像很熟嘛”他的笑容頗有意味,說的話也很有內容。
清巖和聶心蘭臉上同時一紅,聶心蘭忙叫了聲“清虛師兄”,清巖暗暗瞪了大師兄一眼,隨後就把聶心蘭重新介紹了一遍。
清虛剛纔也只聽了一點他們的談話,隨口接了一句,等清巖說完,才知道二人竟是如此關係,心裡立刻閃出一個詞“青梅竹馬”,隨即又想到了百里冰,他都不禁爲小師弟感到頭痛,不過看清巖似乎沒覺出什麼,他暗暗搖搖頭,笑道“原來是他鄉遇故知,聶師妹,沒想到我們曾在十多年前見過面,那時候,你可還是個小丫頭。”隨後他又道“既然你們有機會在此相遇,就好好聊會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聶心蘭忙道“不用了,清虛師兄,我師傅是不是也出來了。”
清虛道“令師好像已經回房了。”
聶心蘭一驚,道“那我也要回去了,石頭,咱們改天再聊。”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清虛望着聶心蘭離去的背影,忽然嘆道“她居然就是那個小姑娘,時光過得真快啊,轉眼間,你們都成大人了。”
清巖聽他感嘆,不覺笑道“大師兄,你說話怎麼老氣橫秋的,我們長大了不好嗎?”
清虛笑道“好,怎能不好,這小姑娘很好,定逸師太的眼光不錯,清巖,你可要小心點了”
清巖一怔道“小心什麼?”
清虛見他傻乎乎的模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眼睛望四下一掃,然後傳音對清巖說道“小心百里姑娘吃醋,這都不懂,還算什麼大人。”
清巖驚道“不會吧,心蘭她就是個好朋友。”
清虛苦笑道“好朋友就更糟了,一個‘女’人就是心‘胸’廣闊,也不會不在意這些,你要知道,吃醋可是‘女’人的天‘性’。”
清巖見他說到‘女’人是頭頭是道,似乎很有經驗,不覺奇道“大師兄,聽你說的這麼有一套,你以前不會也那個什麼過吧?”
清虛笑罵道“胡說,這些事情是人人都知道,我活了這麼久,這些事耳朵裡都進出不知多少回了,再要不懂,豈非就是傻瓜了”
清巖似乎不信,眼睛在清虛臉上轉了又轉,清虛笑道“別看了,咱們也回房吧,明天還有不少事。”說着一拉清巖,就向大殿後走去,臨轉身時,清虛的眼睛還有意無意的,向離他們不遠處的柏樹看了一眼,嘴角‘露’出頗爲神秘的笑容,他看到了什麼?
清巖等人離去後,禪院又恢復了原有的寂靜,月光溶溶,清風陣陣,樹葉發出的“莎莎”之聲,就成了這裡的唯一聲音,忽然一聲輕輕的嘆息,在一株柏樹後面發出,隨着嘆息聲,一個紅‘色’的身形從樹後走出,樹蔭遮住了她的容貌,只有那雙眼睛閃動着璀璨的光華,那是雙極美的眼睛,只是此時這雙眼睛裡卻充滿着不解和困‘惑’,眼睛的主人嘴裡還在喃喃自語道“他騙我,他不是在崆峒山長大的,赤金鎮,赤金鎮……”唸了好幾遍赤金鎮後,她又道“這個名字,我怎麼覺得有些熟悉呢?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赤金鎮,又是什麼地方?青梅竹馬......哼”最後她發出一聲低低的冷哼。
清巖和清虛回到了房間後,清巖才猛然想到了一事,忙問到清虛“大師兄,怎麼沒見到大光明寺的人,還有顧師叔呢?怎麼也沒來?”
清虛笑道“大光明寺怎能不來人觀禮,這次來的是明道師兄,他和顧師叔都去了後院,好像是空聞禪師請去的,所以你沒見到。”
清巖一聽明道來了,不覺喜道“好久沒見明道師兄了,我是‘挺’想他的。”
清虛道“明道師兄也向我問起了你,他也很想和你見面,明天應該你們就能見面了。”
清巖道“大師兄,顧師叔和峻極禪院很熟嗎?”
清虛道“顧師叔好‘交’朋友,各大‘門’派都有熟人,空聞禪師就是一個,他們的‘交’情很久了,峻極禪院出什麼事,顧師叔也不能袖手旁觀,此次追捕圓通,顧師叔也幫了點忙,所以顧師叔一來,就被空聞禪師請了進去。”
清岩心裡早就有個疑問,現在和大師兄在一起,他忍不住就問了出來“大師兄,峻極禪院是不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就是說不出來。”
清虛聞言,神‘色’不覺一正,稍一沉‘淫’道“小師弟,你怎麼會這麼說?是猜的嗎?”
清巖尋思一下道“也不是憑空猜的,上次圓覺他們去追捕圓通,我就覺得奇怪了,以當時他們四個的修爲,要想把圓通抓回去,實在是有些勉強,峻極禪院對付叛徒應該是不遺餘力,可派出的弟子實在是很難勝任,據說峻極禪院的空字輩高僧有好幾個,以他們的修爲對付當時的圓通應該是綽綽有餘,可爲什麼那時候不出手,非要等到現在,等到圓通修爲大進後,纔派出了空字輩的高僧,這不是養虎爲患嗎?”
清巖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清虛聽後不覺嘆道“清巖你說的不錯,你的疑問其實也是很多人的問題,峻極禪院是出了大事,因爲這件事,他們才讓圓通有機會活到了現在,他們不是養虎爲患,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清巖驚道“爲什麼?峻極禪院不是高手如雲嗎?”
清虛苦笑道“峻極禪院高手雖多,可都因爲一個原因無法離開嵩山。”
清巖好奇心頓起,忙問道“什麼原因?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