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清打了個哈欠,故意飛身用力地往牀上一躺,果然聽見剛纔的悶聲又出現了。蘇辰清想起今日遇見的那個小傢伙,便也能夠猜到是那個傢伙會用這麼蠢的辦法,躲在他的牀下了。
只是,她到底爲何追着他跑呢?蘇辰清先前覺得十分好奇,現如今卻不是那麼的着急想知道了,他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念頭,能夠讓他以後的生活更加有樂趣。
躲在房樑上的沉謙幾乎是和蘇辰清同時想到,那牀下的人就是付小酒的。想到今日那張俏麗的容顏上帶着的憤怒,他着實好奇到底發生了何事。
付小酒的確是躲在牀下,而且她躲進去的時候才發現,這牀榻與地板的距離剛剛好塞下她一個人,甚至連動動腦袋都覺得困難。
而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這個,而是牀上的那個負心漢,居然一直動!雖然這個牀板看起來十分結實,但是他每次一動,付小酒都覺得她那可愛的小臉蛋一定會被砸碎的!
“快睡覺吧快睡覺快睡覺啊……”付小酒默默地念着,她現在只想要從這個牀榻底下爬出來。
彷彿是聽見了付小酒地碎碎念,蘇辰清莞爾一笑,打了個哈欠像是對空氣說又像是對付小酒說:“有些倦了,早些睡,明日還有事兒。”
說着說着,蘇辰清就真的躺了下來,他瞟了一眼房樑上貓着腰的三人,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整個屋子都因爲蘇辰清有些均勻的呼吸聲響起之後變得靜謐,彷彿這屋子的主人真的睡着了,而這個時候就是付小酒出動的最佳時機。
付小酒漲紅了一張小臉,又等了好一會,確定蘇辰清是真的睡着了之後,這才咬牙切齒的從牀榻底下十分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挪的鑽了出來。
當灰頭土臉的付小酒紅着鼻子出現在沉謙三人面前時,三個人都差點忍不住笑出聲,特別是虹影,差點被付小酒現在的形象嚇的跌下房樑去。
蘇辰清的眼眸只是微微睜開了一些,他看見之後,也差點忍不住破功無法繼續裝睡。
付小酒一身淺藍色秀蝶衣裙此刻變得破破爛爛的,特別是兩條袖子已經完全的裂開了,露出了
付小酒裡面嫩白的手臂。嬌俏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灰,那雙曾被蘇辰清讚歎是如此清澈的眸子裡滿是怨氣,宛若櫻桃般的紅脣也是覆上一層薄灰,她撅着嘴一吹,居然還真的能吹下點灰塵來!原本整齊好看的雲髻現在是變得亂七八糟的,完全沒有了原來的模樣,付小酒現在整個人看起來活脫脫像是一個街邊的乞丐!
但即便是變成這幅髒兮兮的模樣,還是遮不住付小酒身上那股子清靈的氣質。哪怕那雙澄澈的眸子裡現在滿是怒氣,但只要望進去,望到那盡頭去,看見的,還是一片清澈。蘇辰清又重新閉上了眼睛,但那雙澄澈的眸子卻悄然印在他的心底。
滿臉怒氣的付小酒從腰間取下一包粉末,完全沒有發現房樑上憋笑已經憋的快要瘋掉的沉謙三人,也沒有發現剛纔蘇辰清偷偷睜開眼睛了,她還是躡手躡腳的接近蘇辰清,然後有些嫌棄的眯起眼,不去看蘇辰清那比她還要好看的臉蛋。
然後,付小酒捏着蘇辰清的醉,飛快地將手中的粉末倒了進去。
沉謙阻止了想要飛身而下的虹影,示意她再看看,蘇辰清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事實證明,沉謙想錯了,蘇辰清躺在牀榻上的時候沒有想到付小酒這一次能夠這麼手腳麻利給自己下毒,直到粉末融化在他的舌尖上,他才驚覺準備起來運氣。
他倒是小看了這個小傢伙!
可是,過一會兒,蘇辰清只覺得腦袋有些暈眩,其他並無感覺,這才發現不過只是迷藥罷了。
她要幹什麼?
蘇辰清暗自用內力將那對他來說本就不算強勁的藥力化散,然後繼續乖乖的躺在牀上裝他的昏迷。
只見付小酒對自己的迷藥十分自信,才過了好一會兒,她也沒去確認蘇辰清到底是不是昏過去,只是覺得自己躲在牀榻底下的那股子氣終於可以撒出來了!
然後,在蘇辰清、沉謙、子澄和那個震驚得屢次差點摔下去的虹影面前,在付小酒以爲這個房間裡只有她和麪前這個‘昏睡’過去的傢伙的時候,她雙手叉腰,開始了她的‘審判大會’!
“大膽負心漢,你可知罪?!”
付小酒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昏睡’的蘇辰清,她還記得自己是在客棧裡,刻意把聲音壓低了一些的說道。
“天啊,這個姑娘在幹什麼?”虹影實在難以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事情,喃喃道。
蘇辰清則是靜靜地側耳傾聽,他倒是要聽聽這個傢伙到底要說些什麼,或許她會直接說出到底爲什麼跟着自己呢。
“我付小酒秉承水月宮宮中從宮主到侍女的信念--殺光天下所有的負心漢爲己任,今日就要了結你--沉謙!”付小酒以前跟着孃親念這句話的時候,總覺得那裡不順,但是她現在才知道,只有到了這個時候,這句話聽起來纔會是這麼的順耳!
嗯?水月宮?付小酒?蘇辰清聽到付小酒自報家門,這才驚覺,原來這個可愛的小傢伙是水月宮的人?但,江湖傳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水月宮上下所有人全是女的不說,各個都心狠手辣,遇見了負心的男人格殺勿論!
但,這個迷糊的付小酒真的是水月宮的人麼?且不說她上一次向自己下毒的時候差點就把毒粉抖在自己手上,蘇辰清更好奇的是,他何時負了付小酒?
不不不,或者該問,他何時改名叫做沉謙了?
而被叫出名字的本人沉謙,差點一個腳滑拉着虹影和子澄一塊掉進‘戲園裡’,他無辜的指了指自己,用口型朝着虹影、子澄二人問道:“我何時負了她?”
他得到的是虹影的大白眼一個。
而付小酒雄赳赳氣昂昂地說完了要說的話,但是到了真拿起她一直都藏着小軟靴中的匕首時,她又猶豫了。
最可怕的事情是,付小酒沒有殺過人,這個‘沉謙’可能是她第一個殺的負心漢。
皺着眉頭,付小酒慢慢的爬上了蘇辰清的牀榻,半跪在他的身邊,然後將手中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位置很好,姿勢很對!
但,付小酒就是下不去手!
會不會,其實她看到的不是事實呢?付小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到,拿起匕首的時候,她居然覺得有些恐懼,望着那張好看如斯的臉,她握着匕首的手也僵在了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