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魚已經瘋了,徹底的瘋了!
他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的胸膛之內是熊熊的怒火在燃燒,幾乎要將讓他的胸腔爆裂。
他紫色的法袍之上,已經沾滿了魔族的血,變得斑駁,殘破,他的長髮髮髻早已經散了,變得凌亂不堪。
他的臉上不再白皙,而是漲得通紅。
通紅的臉,沾上乾紅的血,此時的他,就是一尊殺神。
他勢不可擋,他的劍祭出無窮的黑芒,絞殺一片虛空。
千里殺魔,十步殺一魔,魔族根本無法抵擋。
他身後紫袍戰隊已經跟不上他的步伐,已經全部落下了。
他變得孤身一人,他在重複着剛纔安未風的壯舉。
孤身一人,殺入魔族的戰陣之中,他的周圍足足有五十尊巨魔級強者環伺。
隨着大戰的推進,人魔雙方的強者都在拼命的消耗隕落。
魔族殘存的巨魔級強者依舊有近百尊。
百尊入虛境巨魔,雖然戰陣已經不再嚴正,甚至是崩散,但是一人殺入百人大陣之中,卻依舊無疑像是在飛蛾撲火。
安未風敢這樣幹,他是驕傲,甚至可以說是狂妄。
安未風底蘊深厚,背後有強大的南楚王府這樣的超級大勢力。
大勢力弟子,有護身法寶在身,想死沒那麼容易。
可是朱魚呢?
他憑什麼這樣幹?
他是瘋了!
徹底的瘋了?
琪琪郡主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手中的令旗揮舞,朱魚卻根本不尊她的號令。
她唯有重新聚攏已經崩散的四海戰隊。在外圍對朱魚進行馳援。
可是,這樣的馳援,她面對的對手是澹臺山,能夠起作用嗎?
澹臺山也發狂了。
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不錯,就是羞辱,**裸的羞辱。
先前有安未風,現在又有朱魚。
這兩個傢伙根本就視他的戰陣如螻蟻,完全不當一回事。
澹臺山對安未風生了滅殺之心,可是人家法寶在身,而且還有火遁之術。雖下了狠手。硬是讓人家幾乎全身而退。
而現在!
澹臺山的目光鎖定在朱魚身上。
南海朱魚!
當日殺入魔族聚集之地的就是安未風和朱魚。
他們兩人兩劍,從魔族外圍的澹臺家一直殺到左宮家,然後又殺回澹臺家。
千里之內,無數魔族匯聚圍剿兩人。卻拿他們毫無辦法。
最後。魔族喪失了十幾尊巨魔級強者。先天大魔無數,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兩個可惡的人類從容的遁走。
這一次,澹臺山發誓。他不滅朱魚,他不叫澹臺山!
他的令旗揮舞,而他自己則身先士卒,第一個衝了上去。
他僅用三十尊巨魔級強者擋四海戰隊,剩下的超過五十尊巨魔,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滅殺朱魚。
朱魚在魔族的戰陣之中,一人一劍。
人瘋了,劍也瘋了。
他的劍,孤獨,詭異,每一劍都蘊含大道的痕跡。
三千大道殺之奧義,滅之奧義,在他的劍招之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每一劍都飲血而歸,每一劍都斬殺一尊巨魔,他所過之處,已經斬殺了超過十尊巨魔級強者。
十尊巨魔,同樣是入虛境的人類修士,憑一己之力斬殺十尊巨魔,這是多強的戰力?
澹臺山內心第一次感到膽寒。
他的雙眼死死的鎖定朱魚,憑直覺,他覺得此人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此時不滅此人,必將後患無窮。
滾滾的魔潮,將朱魚包裹在其中。
戰陣已經催動,對朱魚的絞殺瞬間開始。
絞殺!
不錯,就是絞殺!
這是澹臺山最強的攻殺陣法,此陣,可滅萬壽巨頭。
朱魚!
必死!
就算其會土遁之術,也必死無疑。
因爲根本就沒有他遁走的機會,澹臺山不會給他留遁走的機會。
……
亮埡山脈,綿延千里。
其最高峰亮埡峰高逾千丈,直插雲霄,四周都是懸崖峭壁,常年雲霧繚繞。
以至於在魔化大地,很多修士將此峰稱爲千絕峰。
這一座山峰,飛鳥難過,走獸難攀,乃四海城外最爲險要之地。
可是這一次人魔大戰。
亮埡山千里江山,幾乎被夷爲了平地,而最高峰亮埡峰也轟然的倒塌,成爲了一個僅僅百丈高的亂石崗。
眼之所見,滿目瘡痍。
人魔雙方的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長嘆一聲!
聲音來自坍塌的亮埡峰。
郡王楚項已然睜開了眼睛,他臉色依舊蒼白,可是眉宇之間已經有了幾分神采。
他的對面薛流雲面若金紙,搖搖欲垂,劇烈的咳嗽,吐出的是一塊塊凝結的幹血。
“四海要完了?”楚項喃喃的道。
薛流雲拼命的搖頭,他的雙眼望向不遠處的戰場。
劇烈的咳嗽依舊,薛流雲卻努力的擡起手來指向戰場的方向:“郡王,你看那孩子……”
楚項眼眸如電,望向薛流雲所指的方向。
他的瞳孔猛然一收,臉色瞬間變得極其的嚴肅。
大戰!
出乎意料的戰場。
魔族超過五十尊巨魔級強者,將一名紫袍青年圍住,展開瘋狂的襲殺。
而這紫袍青年卻怡然無懼,他的劍之所指,所向披靡。
他似乎已經瘋了。周身浴血,瘋狂的人,瘋狂的劍,在魔族大陣之中如兇猛的困獸一般,四面的撕咬。
戰場之上,傳來的是振聾發聵的巨響。
五十尊巨魔級強者圍攻,竟然沒有秒殺此人。
這人……
南海朱魚?
“他就是朱魚?”
楚項長嘆一聲,眉宇之間露出悲慼之色:“可惜了一尊天才,我四海氣運已盡了!”
薛流雲的咳嗽繼續。
他的前胸法袍,已經被濃濃的幹血沾滿。他卻毫不在乎。
“不……不……一定!”
他艱難的說出三個字。
然後終於可以說一句順暢的話:“郡王。你實力比我高一籌,但是眼光卻比我差很多。此子面相看,是擁有大氣運,大造化之人。魔族雖強悍。卻未必能奈何他!”
“嗯?”
郡王楚項眉頭一擰。扭頭看向薛流雲。
薛流雲只是搖頭,拼命的搖頭,咳嗽更加劇烈。臉上染起極其古怪的紅暈。
就在此時,一灰袍修士的身影倏然閃現。
身影現,來人白髮飄逸,雪白的鬍鬚之上也沾滿了血跡。
他上前一把扶住薛流雲:“閣主大人!”
魏如風!
楚項雙目盯着魏如風,良久哈哈大笑,道:“如風,我四海城之中竟然還有你這般強手,以前我低估你了!太低估你了!”
他用手指着遠方的大陣,道:“如風,此子你認識?”
魏如風點點頭:“此子很強,對他,我沒有把握,否則他不會出現在今日的戰場之上!”
“可是他要死了!我等三人,都無戰力,流雲更是……”
楚項再一次長嘆一聲,內心有無窮的不甘,卻無能爲力。
他悽悽苦笑道:“當日四海郡在,我四海有難,鎮南將軍府,南楚湖動輒就是萬壽級強者前來支援。現在我四海郡滅,伏魔宮隱,四海城卻再沒有那樣的面子了!
天要滅我四海,可憐我四海數萬載之傳承啊……”
亮埡峰頂的三人,是四海城最強大的三尊強者。
然而此時,他們卻成爲了大戰的旁觀者,四海的一切已然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下了。
他們內心有太多的感嘆,太多的不甘。
可是那又能如何?
華夏大世界,仙界之中,就是這般現實和殘酷。
強者生存,弱者滅亡,四海終究還是太弱了。
楚項在感嘆。
薛流雲和魏如風的眼神卻一直鎖定在戰場之上。
嚴格的說,他們的眼神鎖定一個人——朱魚。
朱魚陷入四面楚歌的絕境。
他劍芒能揮灑的圈子越來越窄,強大的魔族戰陣,碾壓過來,將他壓縮在了一個方圓僅百丈的空間之中。
而就在此時。
巨魔澹臺山的滔天巨吼之聲響起。
一柄巨大的魔錘,從天而降。
澹臺山兇威滔天,他終於用上了本命法器,魔族最經典的法器,魔錘。
澹臺山的魔錘,重達十萬斤。
魔錘之上無數符光閃耀。
熠熠生輝的符光,讓這尊魔錘顯得更加的強大,更加的不可抵擋。
朱魚被困在這百丈的空間之內,面對如此強大的一擊,在這一瞬間,勝負似乎就已經沒有了懸念。
這就如同一個凡人躲在一個狹小的馬車之中,一記悶棍砸下,不可能躲得過。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朱魚的飛劍已經被戰陣困住。
朱魚的符道甚至來不及祭出。
朱魚的虛空拳法,能夠擋住如此強大狠辣的一擊?
山峰之上,楚項三人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他們遠在百里之外,卻能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連最細微的細節都能看清楚。
魔族澹臺山,不愧是南方魔族的第一妖孽,太強大,太攻於算計了。
此戰。
澹臺山的戰陣和他本人最後的這一擊,配合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甚至楚項等人設身處地的想自己,如果自己面臨這樣情況,也只能是拼着遭受重創之險,死命的突圍了。
萬壽巨頭,戰力不是入虛境修士可以比擬了。
萬壽巨頭在此陣之中可能還有一線生機,但是朱魚……危險了!
就在他們百思想不出應對之策的時候,突然。
朱魚的體內閃過一道詭異之極的猩紅妖異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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