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琳住的院子叫彩雲別院,在百花谷中,是數一數二的規格。
白依依跟着徐若琳來到彩雲別院,入眼只見到那光亮耀眼的琉璃瓦,垂着金黃流蘇的大紅宮燈,硃色的高牆,漢白玉的九曲橋,深深吸了口氣。
“這纔是仙家氣象。”徐若琳得意的說。
“你們那破院子,跟狗窩沒有什麼區別。”
“那是人住的地方,不是狗窩。”白依依嚴肅的說,“人是不能住在狗窩裡的。”
徐若琳笑笑,她在前頭走着,領着白依依穿過地上薄有積雪的庭院。
“我在想,分配什麼工作給你好呢。”
徐若琳點着手指頭,“我這裡的侍女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你總不能一來就搶了她們的位置吧。”
白依依抿着嘴不說話,到這裡來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缺個捧花人!”
徐若琳高興的一拍手。
“你看,這是蒔花處送來的朱丹紅梅,嬌氣得很,一定得有人捧在懷裡,捧上三天三夜,它纔會開放。”
她笑吟吟的說:“白依依你一身傲骨,正好跟這梅花相稱,所以啊,這捧花人非你莫屬。”
辰濤真人來到彩雲別院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個穿着薄薄雜役服的少女,手裡捧着一盆紅色梅花,站在雪地裡,腳旁的落雪堆積到腳踝。
她的馬尾辮散亂,一綹亂髮隨着寒風,在她的臉側拂過來,又拂過去。
一張小臉凍得紅通通的,左邊臉頰滑稽的鼓脹着,上面還隱隱有烏青的指痕。
徐離辰濤的心裡莫名起了一股怒火。
徐若琳捧着一碗燕窩粥,坐在廳裡,懷裡揣着一個紫金小手爐,正透過半開的門,笑吟吟的欣賞着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少女。
辰濤真人來訪,她也就意思一下站了起來,並沒有出迎。
她打聽得清楚,這個徐離辰濤雖然是掌門望宇仙尊的大兒子,卻是他跟個妾生的,是個庶子不說,而且身上沒有天賦血脈。
雖然已經結了金丹,大家都尊稱他真人,但他的地位是遠遠比不上夜瀾少君的。
誰都知道,萬法仙門以後的繼承者是夜瀾少君,而不是辰濤真人。
沒想到她站起來等了一會兒,辰濤真人卻始終沒走進來。
她忍不住走出門口看看,就見到辰濤真人站在白依依身邊,見她現身,便朝她望來。
徐若琳之前沒有見過辰濤真人,現在第一次見到,想不到是這麼一個姿容俊秀如同芝蘭玉樹的美少年,笑起來更如春風拂面,不禁怔了怔。
辰濤真人看着她,微笑道:“承蒙若琳散人看得上雜役所的雜役,攜到此處,辰濤特地來辦下相應的手續。”
徐若琳被他笑得心裡癢癢的,臉上也有點發熱,心想,這個辰濤真人長得真好,脾氣也溫柔,可惜了是個庶子。
她點頭笑道:“那就麻煩辰濤真人了。”
“不麻煩。”辰濤真人笑笑,“不過手續沒有辦好之前,她總還是屬於雜役所的人,所以,如果她有什麼得罪貴人之處……”
他忽然出手,一掌狠狠扇在白依依的右臉上。
白依依猝不及防,如同一捆稻草那樣被他扇飛出去,手中捧着的紅梅掉在地上,咣噹摔個粉碎。
徐若琳手裡還捧着的半碗燕窩粥嚇得砰的落地,摔得四濺。
白依依撲倒在地,半天才撐起身來,右邊臉頰腫脹得足足有左邊兩倍高。
她緊緊捂住臉,眼神中欲要噴火,“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血裡面還有顆牙齒。
徐若琳看得臉上變色,想不到這辰濤真人如此溫文爾雅翩翩公子,竟然出手這麼狠。
辰濤真人收回手,看也不看還沒爬起來的白依依,只盯着徐若琳,笑容依然柔和如春風輕拂。
“如果有什麼得罪貴人之處,也該是由我親自出手。區區僕役,怎能髒了貴人的手。”